沈娴以为苏羡和昭阳又会到入夜时分才回来,却没想到还没过一个时辰苏羡就回来了,而且还是他一个人回来的。
沈娴看了看檐外斜阳当空,不由问:“怎的这么早回来了?”
苏羡一边走上台阶一边道:“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来了。”
沈娴看着他推门进屋,问:“跟你爷爷吵架了?”
苏羡动作顿了顿,回头看她,道:“有吗?”
沈娴见他神色自若看不出一丝端倪,道:“方才我看你心情似有些不好。”
苏羡想了想,道:“回来看见娘以后就又好了。”
沈娴道:“你承认了吧,说明你之前心情确实不好对不对?怎么不好了,你说给为娘高兴高兴。”
苏羡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那可能让娘失望了,我现在心情挺好,便觉得方才的不好都不足挂齿。”
沈娴叹了一口气,眼睁睁看着苏羡进屋去了。
过了一会儿,沈娴不死心地又去敲他房门。
苏羡开了门,问:“娘有什么事?”
沈娴道:“我想起上次我拿回来的那海螺,你好像放着就放着了,多浪费,给我使使。”
苏羡道:“怎么使?”
沈娴道:“废话多,你给我就是了。”
苏羡看着她道:“不是给,是借。”
沈娴抽了抽嘴角,道:“好好好,借给我。”
苏羡这才转身去拿了海螺来,交到沈娴手上。沈娴一边把玩着,一边走到廊椅上坐下,反复看了两眼,而后放到唇边吹了起来。
海螺的声音有些浑厚,但是很干净,仿佛带着潮浪声缓缓而来。
苏羡一时听得入了神,心境也变得十分坦然宁静。
苏折跨出门来之际,侧头就看见沈娴坐在长椅上吹海螺,苏羡站在门边听得认真。
那是他娘常哼的小调,绵长悠然。
沈娴吹一段落后,苏羡道:“娘,我还想听。”
沈娴道:“这不要肺活量的吗?吹一段很累的。”她眯了眯眼,唇角就勾了起来,“不过你求我说不定我会答应。”
苏羡非常爽快,毫不扭捏:“求你。”
沈娴见他难得这般喜欢,便又吹了一段小调。
只是没想这第二段还没吹完,北夏皇就来了。
他没出声,就现在院门口。等沈娴回头发现时,也不知他站了多久了。
北夏皇抬脚走进院里来,不明意味道:“还有这等闲情逸致,倒是惬意。”
他之前对沈娴的态度有了很大的缓和好转,可而今再看这个女人时,还是觉得那么可气又可恨。
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原点,他果然还是非常厌恶她。
沈娴看在眼里,道:“皇上厅上坐么。”
北夏皇道:“不必了,朕今日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他走到廊下,盯着沈娴,目光冷冽道:“阿羡的手指怎么回事?”
苏折道:“你不妨问问阿羡自己。”
北夏皇道:“朕没跟你说话,你给朕闭嘴!”他继续看着沈娴,压抑着怒气,“朕在问她!”
沈娴虽觉得北夏皇这时候过问有些猝不及防,但却不意外,只是蓦然提起这件事时,就像根针一样倏地在她心上扎了扎。
沈娴默了默,还是心平气和道:“是他不小心玩刀子给割没的。”
当时苏羡断指,对外也是这般宣称的,她也只好如是说一遍。
北夏皇道:“你是怎么当娘的,你让他碰到刀也就罢了,你还任他切到了手?!”
苏羡道:“是我自作主张,与娘何干?”
北夏皇冷笑,压根不听其他的,他知道这父子两个向来都是护着她的。
他再对沈娴道:“可朕听说你这楚君当得倒是轻松,政务想干就干不想干全扔给苏折,他替你鞍前马后也就罢了,可阿羡出事前夕你扔下宫里的事不管,扔下他们父子两个不管,还一声不响地偷偷跑去山里逍遥自在去了。
“苏折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也丢下儿子,匆忙奔赴你去。但凡你要是多想想他们,做事多考虑一下后果,阿羡会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