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呢?”

芳柔闪烁晶莹泪光的眼眸眨了眨,泪水夺眶而出,在她清瘦的脸颊上划出两道泪痕,于昏黄灯光下闪烁着微光,衬得那张脸更加的悲凉痛苦。

“你刚才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戚言商, 如果你不愿意再找孩子,那么我跟你之间便到此结束。”

一个连孩子失踪都可以不在意的男人,她怎么可能跟他共度余生?

“够了!”

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离婚,这事儿真真的灼痛了戚言商,他勃然大怒的吼了一声,“死了!汤圆死了!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我就告诉你,汤圆死了!”

原本想要隐瞒实情真相,但现在看来,隐瞒真相并不是一种好的选择。

“戚言商,你混蛋!”

芳柔微白的唇瓣止不住的颤抖着,挂着泪水的眼眸尽痛苦的神色,“为了不去找孩子,你就要编织谎言来骗我?为了不去找孩子,你就说他死了,是吗?呵呵……”

她脸上挂着凄楚的笑意,身形趔趄了一步,摇了摇头,似是喃喃自语一般,“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要相信你?为什么还会跟你结婚?我以为……你真的喜欢我,真的为了孩子愿意成全我们一个家。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大错……特错。”

说完,芳柔痛苦的闭上了眼眸,柳叶眉轻拧,抬眸覆上胸口,只觉得哪儿心绞痛的厉害,就连气儿都穿不过来,像被人捏住喉咙一般。

那种痛,蔓延至四肢百骸,扩散至身体每一处,哪儿哪儿都是痛的。

芳柔痛苦的神色落入戚言商的眼中,同样灼痛他的眼。

他望着她,十分不忍心,上前一步,欲将她抱在怀中安抚。

“你别过来!”

谁料,还没来得及靠近芳柔,她就吼了一声,又退了几步,避开他的拥抱。

“戚言商,是我错看你了。”

大抵在芳柔的内心里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所以任由戚言商怎么提及关于汤圆的死,她都觉得是戚言商不想找孩子而编织的谎言。

戚言商百般无奈的摇头,眉宇之间是拂之不去的伤感。

他平心静气,再一次说道:“前天大哥他们说孩子有了线索,其实是得到了孩子死亡的消息,等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

事发现场的事情过于惨烈,戚言商没有说出来,生怕芳柔承受不了。接着又道:“是我跟大哥、慕浅,顾轻染一起把孩子送到火葬场,火化的。”

“不可能!”

“不可能!!你骗我,你骗我!”

“戚言商,你就是个骗子!”

“就因为不想满世界找孩子,你就要编一个拙劣的谎言来骗我吗?戚言商,你混蛋!”

……

芳柔知道戚言商不善撒谎,她分明应该相信,却又不敢相信,不愿相信。

“骗子,你就是个骗子。”

她粉拳密集的落在他的胸膛上,“你太无情了,我真的看错了你,为什么……”

“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你随便打。”

他没有挣扎,没有反抗,没有阻止。

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芳柔面前,身形笔挺而又稳如松。

听见他的话,芳柔身形一僵,满是不可思议的眼眸缓缓抬起,对上他那一双冷若玄冰的眸。

片刻间的内心挣扎,她最后做了个选择。

拿出手机,控制不住而剧烈哆嗦的手点开屏幕,解锁,却好几次都输错手机密码,“打不开,怎么打不开?”

她慌了,慌乱无措到了极致。

最终解锁,打开通讯录,给慕浅拨了个电话。

已入深夜,她已经慕浅可能不会接电话,却不知失眠的慕浅并没有睡,正在刷着手机。

她电话一打进来,慕浅就问道:“柔柔,你在哪儿呢,什么时候回来?”

“慕姐,我孩子呢?戚言商说汤圆死了?”

芳柔紧张的问着。

话音落下,那边的人沉默了。

她更加的着急,“慕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戚言商骗我的?你快跟我说,说他是骗我的,那样我一定会跟他离婚。他不愿意找孩子,我会去找。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一块肉,我……惜如命!”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

分明知道很多事情都事实,却下意识的不愿意去相信,想要去听一个谎言来安抚受伤的内心,逃避现实。

“慕姐?慕姐?你为什么不说话?你说话啊?”

芳柔满是期待,却又担心慕浅所说的答案会是令她痛苦的。

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抖得几乎变声的声音和不安的心,所以双脚一直在挪动着,焦急的等待着。

“柔柔,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汤圆。你别怪戚言商,他……真的做了很多。”

慕浅没有想到仅仅只隔了一天而已,戚言商就把事实真相告诉了芳柔。

尽管内心十分抗拒,不想跟她说。

可纸包不住火。

“什么……慕姐,我……我我我我……我没听懂你什么意思?”

她紧张的厉害,说话都有些结巴。

“昨天,昨天我们去找汤圆时,小宝贝儿已经离开我们了,柔柔,我……”

“唔……唔唔……不……唔唔……不可……唔唔……能……”

痛。

无法呼吸的痛。

芳柔紧攥着手机,一手捂着嘴巴,一句话都不能清晰的说出来。

整个人无力的跌坐在地上,任由手机从手心里滑落在地。

膝盖重重的撞击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她都不觉得痛,而是整个人冷的发抖。

“呜呜……假的,都是假……呜呜……的……”

她跌坐在地板上,双手撑在地面,耷拉着脑袋,任由眼泪垂直而落,滴落地板溅开一朵水花。

戚言商站在芳柔面前,第一次会因为一个女人痛苦的样子而感到锥心刺骨般的痛。

饶是七尺男儿,也经不住红了眼眶。

他俯身,伸手,“小柔……”

“啊~!”

一道凄苦的哀嚎,宛如丧子的鸿鹄的悲鸣。

“啊……啊!!”

芳柔双手捂住脸,止不住的哭了起来,嚎啕大哭之声中夹杂着嚎叫。

那种情绪渲染着戚言商,跟着痛的撕心裂肺。

“柔柔?柔柔,你别伤心啊,柔柔……”

落在一旁的手机里传来慕浅的声音,她在安慰着芳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