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然慌了神,她匆匆跑到他们中间,张开手臂阻止沈墨寒的前进,她愤怒的说:“沈墨寒,住手!不要再打了,你给我住手!”

沈墨寒冷邪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嘲讽和受伤,气势却丝毫不减,散发着阴冷的气息,他说:“住手?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凭什么要我住手?你有什么立场!”

他的眸子含着满满悲戚和嘲讽,说出的话冷若冰霜:“不管你是不是当年的方瑜,我都要抢到手,任何和她有关的东西我都要!或者得到,哪怕毁灭也要得到!”

“安然,你知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似乎看懂了她的眼神,也给出了答案,“因为我变态,因为你……长得太像她了!”

他还未接近她,她已经被叶司承护在了身后,沈墨寒眯着眼睛看着他们,这样的景象真是……刺眼。

大厅忽然传来嘈杂的声音,首先是赵暖暖急匆匆的赶来,后面跟了一堆人,餐厅上至经理下至清洁工全都赶来给两位大人物拉架赔不是。

走廊里一时人满为患。

沈墨寒被赵龙涛拉走,擦肩而过的一瞬,他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甚至算是宠溺的微笑,他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她浑身巨震,眼睛瞪大,僵立在原地,目无焦距的注视着前方,仿佛没有灵魂的木偶。

沈墨寒脸上挂着慵懒算计的得意笑容离开。

和沈墨寒打野战的女人此时早已离开人群,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拿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古筝曲高山流水,却没有人说话。

虽然对方看不见,但是她的态度依然恭敬而卑微,甚至有些还怕,她小心翼翼的说:“老板,已经照您的吩咐做了,一切都在计划中。”

大厅里人已经散去,只剩下叶司承、顾安然还有餐厅经理、副经理几人。

叶司承神色冷淡的看着顾安然说:“安然,你来一下。”

他和她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张黑色大理石方桌,叶司承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深邃如海。

顾安然实在熬不住这样真空般的寂静,她忍不住开口:“叶总,你……有没有伤到?”

叶司承的眼中闪过一丝柔情,瞬间恢复清冷,他俨然公事公办的态度说:“如果你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认为横江的案子有必要现在就回绝掉!”

他的话总是充满威严,从来不给人丝毫反抗的余地。

顾安然自知理亏,低着头没有回答。

他以为她是默认,心里顿时烦躁起来。

墨华假装若无其事的从门口走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却正好撞见叶司承的眼神,以镇定著称的墨华竟然脚下一软,差点栽到地上。

他记得前两天叶老大和容二哥争吵过一次,容若说:“顾安然不值的你费这么大心思,她要什么难道你就给什么吗?”

容若的脸色阴晴不定,能让叶司承死寂的心复燃的顾安然,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

墨华软着脚赶紧溜走,但他还是忍不住朝里瞅了一眼,里面的女孩背对着门,从后面看有些弱不禁风,但就是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女人竟然敢三番四次的和沈二少公然叫板,敢和商业帝王叶司承讨价还价,敢拿着碎玻璃瓶抵着地产大亨的动脉保护自己的朋友,到底哪一面才是真实的她?

陈白巴巴的望着包间的门,眉头皱的跟两条中了敌敌畏的毛毛虫似得:“墨墨,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容若和墨华一起看天,天啊,把这个二愣子收了吧。

“啊!真的啊!那咱们赶紧说说话,大声点!啦啦啦拉拉!”他真的开始唱起来了。

两人崩溃,自动站的离他很远,他们绝对不认识他。

叶司承点了支烟,慵懒的靠在真皮沙发上,透过缭绕的烟雾紧紧锁着她清秀的脸:“说吧!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说服我。”

他的声音没有半丝起伏,听的顾安然冷汗直冒,越是平静的叶司承越是危险。

她咬了咬唇,这次真的是她冲动了,昨天还信誓旦旦的保证她绝对不是为了接近沈墨寒才接受横江的案子,可是第二天她就被牵了魂似地跟踪沈墨寒去了,想想自己都觉得难堪。

“叶总,我……”

“还剩三十秒……”叶司承面无表情的说。

顾安然一惊,噌得就站了起来,叶司承是绝对说一不二的人,三十秒能有什么方法说服他?

“还有……”叶司承的话还没说完,顾安然就已经冲了过来堵住了他的唇。

他目光深邃得如大海,有着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

她有些羞怯的微微低头,一手搂着他的脖子。

叶司承的眸子漆黑如墨,深深的凝视着她,嗓音低沉暗哑,俯在她的耳边道:“还不够。”

不得不承认,这种劝说方式他怎么可能拒绝!

他本不想她伤心难过,可是看到她和沈墨寒纠缠不清他就莫名的火大,如果她肯乖乖听话,他倒是可以助她打赢横江的官司,但是她却固执得要命,不肯低头,不肯服软,不肯面对感情,不肯接受他。

叶司承微微勾起唇角,道:“安然,想不想我?”

大厅外面,陈白还在唱歌,餐厅的客人受不了他五音不全的嚎叫早已走光,服务员也偷偷躲进了休息室,关上门泪流满面:“神啊,您能不能让陈少别再唱歌,我这个月的工资不要了还不行吗!”

容若脸色发黑,心情奇差,陈白的歌声实在难以忍受,且叶司承这边还有个重要会议等着,他怎么还不出来。

“容容,”陈白忽然停了下来,一脸担忧,“我很担心顾律师,大哥那么强,顾律师承受得住吗……”

容若默,你瞎操什么心!

“是啊,”墨华赶紧接口,生怕陈白继续唱下去,“要不我们过去看看吧,一点动静也没有也怪让人揪心的。”

容若会意的看了墨华一眼,点点头说:“二白,大哥平时最宠你,你去。”

陈白这时候倒是不二了:“凭什么我去了,要是坏了大哥好事,我死定了!要去就一起去,死也一起死!”

容若敛眉,墨华沉思,各怀鬼胎,下定决心,两人不约而同的说:“好!”

三个人战战兢兢的惦着猫步小心翼翼的快挪到门口时就听见里面。

三人再默。

容若拧着太阳穴往回走,墨华无奈的摇头退了回来,只有陈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俩,扯着嗓子说:“唉?你们怎么走了?不是要看看里面的情况吗?”

容若和墨华脸色瞬间大变,墨华离陈白比较近,一个箭步上去捂住他的嘴,那眼神恨不得把他闷死,惨了,叶司承肯定听到了,他们死定了。

激烈的情事过后,顾安然像只餍足的猫一样腻在叶司承怀里,他宽阔的胸膛让她很有安全感,自己这样是不是很卑鄙?算了,顺从自己的心意吧,如果不喜欢又怎么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男人对她的纵容她不是不懂,他如果不喜欢她又怎么能为她做到这样的地步?

时间是把利剑,五年不长,但足以让一个人改变,从顾安然为了给母亲治病卖出自己的贞操那一刻起,她就再也不是以前的顾安然,从她爬上叶司承的床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无法纯粹了。

他说:“在想什么?”

她抬起眸子,清澈的黑瞳澹澹的望着他:“叶总,让我把以前的恩怨了解了吧。”

他的眸子里荡漾着顾安然的波纹,久久凝视着她,沉声说:“好!”

她没有想过会和叶司承有什么结局,她现在还有资格谈爱情吗?还有资格谈婚姻吗?她是他的什么都好,情妇?契约女友?无所谓,只要不用情就不会受伤,不会像五年前那样被伤得体无完肤、伤痕累累,她不想再经历一次世界崩塌的感觉,一次已经够了。

既然已经堕落了,那又何妨堕落得更彻底一些,过去终究回不去了,放不下又如何,她和沈墨寒之间的情缘早在五年前的那场变故中斩断,在五年的时间里慢慢腐烂,情已经结束,恨却延续了下来,可是如果只是恨,那心里的那份不甘又是什么?

能对叶司承如此坦然的说出心里的想法是不是说明她已经对他放下了戒备,放弃了反抗?这是自我放逐还是开始信任他了呢?

叶司承吩咐佣人准备好了新的换洗的衣服,穿好之后,在她额头印上一个吻,语气却依然霸道:“回去后好好休息。”

顾安然淡淡的笑着点头,这个别扭的男人!

看着他的背影,她恍然想起一件本该早已忘记了的事情,破碎的支离的画面,看不清画面中人的样子,模模糊糊只有那漆黑深邃的眸子,霸道落寞。

说来也奇怪明明和叶司承才认识一个多月,他们却仿佛认识了三四年那么久,总觉得他们在哪里见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顾安然甩甩脑袋,放空思想。

沈墨寒,你临走前说的是真的吗?那么你又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他的音容笑貌,年轻时的、现在的,沈墨寒,就让我们真正的决斗一次吧,方家的东西我会一点点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