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好进入医院,才站住了,她拿出口袋里的肖宁远名片,盯着名片上飞扬的三个字“肖宁远”。
盯了一会儿后,顾安好皱紧眉头,立即把名片扔到了门口的垃圾桶里。肖宁远这个人太危险了,顾安好真的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
然后顾安好才长出了一口气,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的走回了医院病房。
可是虽然肖宁远这个人很古怪,但是他的话说得还有些道理。顾安好也想明白了,就算拿着刀要去杀了墨洛辰和顾雪琪,也没有把握能够杀死他们两个人,而且还要连累这具身体被关进监狱。她不过是一丝重生的魂魄,不知道没什么时候就消散了。为什么要去连累无辜的人,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呢?如果她拖着这具身体被关进监狱,怕是魏素娟也活不下去了。
顾安好想到这里,皱着眉头,轻轻摇了摇头,看来她必须要重新制定复仇计划,不能继续鲁莽行事了,不可以留一堆烂摊子给魏素娟母女。
可是如果只靠她一个人,依靠合法的手段对付墨洛辰,实在太难了。
如果和肖宁远合作呢?
顾安好突然站住,转头向后看去,瞄了眼医院门口垃圾桶的方向,然后顾安好又摇了摇头。不可以和肖宁远合作,肖宁远那么敏锐乖戾,他是比墨洛辰更危险的人物,顾安好根本就不想他见第二次。
那该怎么办?
顾安好苦恼的皱起了眉头,她虽然历经过一次生死,但是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至谁于死地,从来没有想过害谁。如今想着要报仇,顾安好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制定复仇计划。
“安好,你怎么在这里?”魏素娟突然慌忙冲了过来。
一见到有些茫然无措的顾安好,魏素娟就立即抱住了她,慌张的哭了起来说:“安好,你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妈妈很着急啊?”
顾安好看到面前的魏素娟突然有点愧疚,因为她的报仇心切,让这个女人担心了。顾安好一个人生活习惯了,反正一直以来也没有什么人关心她,所以她不会对任何人做交代。但是现在不同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有母亲,有人为她担心。
“对不起……”顾安好低着头轻声说道:“我以后不乱来了,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我真的抱歉。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顾安好刚说完话,魏素娟就愣住了,她皱着眉头,疑惑的看着顾安好,然后小声问:“安好……你是不是不舒服啊?你之前都没有向别人道过歉,现在怎么……这样说来,失忆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顾安好经历这过这一番折腾,也有些累了,没有听清楚魏素娟的话,一边扶着额头一边轻声问:“您在说什么?”
魏素娟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没有说什么?就是你走着一路应该很冷吧。快进去休息一下。”
魏素娟说着,握住了顾安好的手,然后慌忙搓了搓顾安好的手,紧张的说:“你的手怎么冻得这么凉?快回去躺一下吧,再喝点我带来的汤,暖暖身子。”
顾安好不习惯被别人这样关心,从来没有被母亲关心的她,感觉有些不适应。可是虽然不适应,顾安好却不舍得拒绝。虽然是借用这个身体,才骗来的一点温暖,可是顾安好也不知道能自己继续存在多久,那就容忍她的一点点贪心,偷一点点别人的爱吧。
顾安好略微有些别扭,却异常顺从的跟着魏素娟走进了病房,然后躺在了病床上。魏素娟喂给顾安好汤,她也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魏素娟摸了摸顾安好的额头,又给顾安好盖上被子,才笑着说:“喝完汤之后,你的脸色就好看多了,刚才你那脸色白的,吓死个人。你可不能再到处乱跑了,好好的在病房休息。”
魏素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妈妈也不能总在医院陪你,过一会儿,还要去工作。但是妈妈一有时间,就肯定来看安好。”
顾安好看着魏素娟,犹豫了一会儿,才说出口:“不用出去工作了,等我好些了,我会出去工作的。只要我在一天,我就养你一天。”
魏素娟听到顾安好的话,看着她愣了一会儿,立即红了眼圈儿。然后魏素娟抬手擦了擦眼角,笑着摇了摇头,哽咽着说:“不用了,妈妈啊,是劳碌命。让妈妈干活,妈妈还觉得舒服呢。哪天不让妈妈干活了,妈妈还觉得难受。你啊,现在养病要紧,不要管其他的事。能听到你这一句话,妈妈就知足了。妈妈走了啊,等妈妈下次过来,再给你带好吃的……”
“等等……”顾安好说着,就拿起放在一旁桌子的一个面包,递给魏素娟,小声说:“你今天一直在忙,是不是没有吃东西?吃个面包吧,再怎么忙,也要按时吃饭啊。”
“妈妈不用的,妈妈不饿,这都是给你买的,你就喜欢吃这些洋东西,我不爱吃的。”魏素娟抿了下干裂的嘴唇,用力摇了摇头。
顾安好执着的把面包送到魏素娟手里:“你一定要拿着,不然我没办法安心休息。”
“那……那……那好吧……”魏素娟这才一副极其为难的模样,皱眉收下了面包。
魏素娟反复看着手里的面包,然后擦了下眼角,带着哭腔说:“好,妈妈拿着,没想到我家闺女这么快就懂事了。妈妈先走了,你要好好休息啊。”
魏素娟说到这里,又轻抚了一下顾安好的额头。魏素娟的眼睛里虽然带着泪,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十分不舍的一步步走出了顾安好的病房。
顾安好看着魏素娟离开,才抬手轻抚了一下额头。顾安好还能感觉到魏素娟的手抚摸到她额头时候,那粗粝的摩擦感。
这就是妈妈的手么?原来这么粗糙?
顾安好虽然也有母亲,但是却不知道妈妈的手是什么样子。顾安好只记得当她回到顾家的时候,那个她该称呼为母亲的高雅女人不敢相信的一直摇着头:“她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女儿?她连大学都没有上,像是一个野小子,我的女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连雪琪的一半都比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