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斯年抿着唇,下颚绷得很紧,耳边是江以宁那一句很轻,却很坚定的话。

她不能失去他。

明明她说的只是个四岁大的孩子,厉斯年也清楚,没有道理跟个小孩子吃醋,但是却还是忍不住的有点酸了。

他深呼吸一下,压下了心中那一抹不舒服的感觉,抬手,在江以宁的头顶拍了拍:“放心。”

他说放心,于是她就真的放心了。

虽然两个人才在一起半年多,但是江以宁就是莫名的信任厉斯年。

他承诺过的事情,从来没有失信过。

至少在这件事情上面,江以宁还是信任他的。

车子上了高速,速度就快起来了。

厉斯年期间接了几个电话,确定了许文静的行踪,她没回滨南,而是在丽港市隔壁的乌市出了高速。

江家在乌市有房产,从行程上来看,人应该是往那边去了。

有了目的地,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

“加速,最快的速度去乌市名都花园。”厉斯年手指轻轻地在座下的真皮椅子上敲了敲,才淡淡的开口跟司机吩咐了一句。

司机答应了一声。

这个时间高速上的车不算太多,所以全程一百二的速度毫无压力。

江以宁紧紧地攥着衣服,指甲掐进了掌心里,却毫无知觉。

许文静隔半小时就给江以宁发一张照片,从照片上看得出来,念念的情况并不是太好。

哪怕有厉斯年一再的承诺不会有事,江以宁还是忍不住的担心念念的情况。

他的病可不在厉斯年的承诺范围内,那么长时间,也不知道流了多少的血。

**

乌市,环市西路上,一辆黑色的房车速度开的不快也不算太慢。

许文静厌恶的看了一眼缩在角落里面的小男孩,没忍住抬脚狠狠的朝着他踹了一脚:“小贱种,你要怪就怪你那不要脸的妈,不知检点勾引别人的老公!”

从丽港市出来,车开了三个多小时了,这个孩子一路上安静的很,不哭不闹,也不说话。

许文静看到他那一张脸就觉得烦,明明才四岁的孩子,却漂亮的过分,一身的贵气,仿佛是高高在上的贵家公子。

明明不过是个父不详的野种,凭什么有这样的气度?

许文静看到他,就好像看到了江以宁一样,心里的恨意和妒忌疯了似得滋生蔓延。

念念觉得很冷,他紧紧地缩成一团,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被踹了一脚,他也没感觉到疼,一种失重的感觉让他很难受,胃里有什么东西在翻腾着,似乎马上就要控制不住了。

他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耳边是许文静那尖酸刻薄的话,离得很近,又似乎很远,听得不是太真切,只是依稀判断出,似乎是在骂他的妈妈。

念念抬头,漆黑的瞳仁里面映着许文静面目扭曲的样子,嘴唇嗫动了一下,却没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好冷,也好累,好想妈妈……

念念觉得温暖一点点的远离自己了,而且天好像黑下来了,他一点光都看不到。

整个世界都是黑暗且冰冷的。

“小野种,别装了!”看着念念缓缓地闭上了眼,整个人毫无声息,仿佛是死了一般,许文静没忍住又抬脚踹了他一下。

只是这一脚,面前原本还缩成一团在角落蹲着的孩子,身体突然直直的倒了下来。

到他倒下,许文静才看到,在念念的身下,一滩鲜红的血迹,部分已经干涸,部分还很新鲜。

她的脸色变了变,但是很快又镇定下来:“跟我没关系,我可没伤你,是你自己弄伤自己的。”

她半点都不觉得心虚。

横竖不过是一个野种。

江以宁无权无势的,就算是傍上了个开飞机的,但是又有什么用?不过就是一张皮囊好看,没半点本事。

“小姐,到了。”

车子慢慢的停了下来,司机的声音在前面传了过来。

许文静这才整理了一下衣衫,拉开车门下车,顺便吩咐司机:“把那个小野种也从车里弄出来,还有,车送去洗一下,恶心死了。”

司机答应了一声,在许文静进了门以后,才过去伸手抱起了念念。

看着那小小的孩子浑身冰冷,一点声息都没,司机吓了一跳,手颤抖着放到了他的鼻尖下。

还好,还有一点点的气。

“小朋友,你不要怪我,我也是给人打工办事的,没办法,你自己要争气,要撑住啊。”司机到底有些不忍,抱着念念那小小的身子,轻声的在他的耳边说了两句。

许文静进了门就到沙发上坐下了。

司机后面才抱着念念进来。

看到念念许文静又是满脸的嫌恶:“把人丢在那就可以了,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许文静打发了司机,又过去对着念念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江以宁。

“江以宁,你儿子好像要死了呢,真可怜,当年你那么辛苦的把人生下来,还带着他跑了四年,最后还是逃不过一死啊。”

许文静发完了以后,才觉得心里舒服一点。

只要想到陆景灏对江以宁那贱人还念念不忘,甚至偷偷的跑去丽港市,就是为了跟江以宁见面,许文静就恨得不行。

江以宁不在面前,许文静心里的恨意无处发泄,最后目光落在了地上的念念身上,又过去对着他一顿的拳打脚踢,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点。

折腾够了念念,她才神清气爽心情舒畅的去洗澡休息去了。

乌市高速路口,厉斯年的车刚刚过了收费站,手机亮了一下。

厉斯年低头看了一眼,黑暗中的瞳仁亮得吓人,目光冷冷的看着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面的照片以及许文静发过来的那一行字。

嘴角的冷意一点点的加深。

呵,这个许文静那么喜欢找死,他也不介意成全她。

他可没忘记当天在飞机上,许文静说过的那些话。

活活引产。

当年她是怎么对江以宁的,今天,他会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加倍的还给她。

半小时后,车子终于在名都花园停下,眼前的别墅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厉斯年从车里下来,挺拔高大的身影,透着莫名的冷意,让人看着都忍不住的胆战心惊。

许文静让他的女人哭,他就让她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