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权家。

宁雅琴脸色发白地站在那,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声音都带了颤抖:“权诺顷,这二十几年,我自问自己对你不薄,也尽心尽力的照顾阿谦,你就这样对我?”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清楚。谁准你带着阿谦离开,去找秀琴的麻烦的?”权诺顷脸色冷凝,看向宁雅琴的目光,宛如刀子一般的锐利。

“说到底,你还是舍不得那个贱人!权诺顷,你不要忘记了,当年我们是有婚约的,沈秀琴她就是个不要脸的第三者,她抢了我的男人,我就算是杀了她都不过分!再说了,我带阿谦离开,是为了救他!他现在做了手术,身体已经在恢复了,难道我没有功劳吗?你就这样对救了你儿子性命的恩人的?”宁雅琴愤恨的看着权诺顷,心中十分的不甘。

她任劳任怨了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在权家哪怕没有名分也不在意,换来的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权诺顷要让她离开权家,并且扬言从今往后,权家跟宁雅琴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这叫她怎么能忍?

“够了!我从来就没有承认过我们之间的婚约,是你自己一厢情愿。当初所谓的婚约,也不过就是两家长辈的口头戏说,谁也没当真,只有你自己当真了。这二十多年你留在权家,我自问没有亏待过你,你要照顾阿谦,我也允许你以干妈的身份去照顾他。但是你不该去动秀琴他们母女。他们不亏欠你任何东西。”权诺顷的脸色更冷了几分,他只要想到沈秀琴因为宁雅琴的算计,差点丢了性命,还有他那可怜的女儿,也差点被你宁雅琴抓着去医院割了一个肾,心口就绞痛得厉害。

若非是为了保护沈秀琴母女,他这些年又怎么会安心留在权家,听从权家的一切安排?

可惜哪怕他如此牺牲了,最后却依旧没能够护得住他们母女。

“权诺顷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些年为了你付出了那么多,我甚至无名无分地在你权家,帮你照顾孩子,照顾老人,你就这样对我吗?我哪怕是将这样的真心对一条狗,狗也会对我摇尾巴!你的心怎么就那么狠,那么硬?我现在真的是后悔,后悔没有直接让沈秀琴去死!居然还给了她活下来的机会!她就应该去死!权诺顷,你现在这样对我,你肯定会后悔的!”

宁雅琴双目赤红地看着权诺顷,愤怒的丢下一句话后,转身快速地离开。

权诺顷整个人疲惫不堪地跌坐在了沙发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满心的疲惫。

二十五年了。

他整整丢下了沈秀琴二十五年。

宁雅琴离开以后,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许久,才起身去了楼上房间。

权骆谦此时人已经醒了,正坐在床上看书,看权诺顷进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了权诺顷:“爸,你有事找我?”

“我们聊聊。”权诺顷点头,走过去在权骆谦的床边坐下。

“是关于什么事情?”权骆谦看权诺顷的脸色不太好,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权诺顷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想要笑,却发现自己笑不出来,他看着权骆谦,那五官之间还隐隐的有些沈秀琴的样子:“这次去滨南,有遇到什么人没有?”

“没有。我去了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后来做了手术,醒过来以后没多久就被接回京城了。除了妈,我谁也没见到过。”权骆谦摇头。

“她不是你妈,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她虽然照顾了你那么多年,但是她并非是你的母亲。”权诺顷皱眉,对于权骆谦称呼宁雅琴为妈显然十分不高兴。

当初要不是因为宁雅琴从中作梗的话,他跟沈秀琴又怎么可能会分开?

沈秀琴如果没被宁雅琴挑拨欺骗,就不会带着肚子里面的孩子嫁给江文才。

想到这些,权诺顷就觉得心里不舒服的很。

“那我妈到底是谁?爸,你这些年从来没有跟我说过,现在是打算告诉我了吗?”权骆谦表现的很平静,半点也没有因为权诺顷的话而有一丝一毫的惊讶。

权诺顷叹了口气:“我跟你母亲的事情,三言两语很难说清楚。你只需要记住,宁雅琴她不是你的母亲,她也不配做你的母亲。”

“但是二十五年来,是她一直在照顾我。这一次我能够做肾脏移植手术,也是因为她。她换了一个肾给我。”权骆谦低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

权诺顷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最终一句话没说,只是抬手拍了拍权骆谦的肩膀,起身走了出去。

**

滨南,第一医院。

江以宁带着汤和饭菜去了医院,看着沈秀琴恢复良好,她总算是放心了。

“妈,医生说你恢复的很好,过不了几天就可以出院了。外公现在能说话了,他还记得我,刚刚我过来的时候去看过他,他还问我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去看他。”江以宁将饭菜放到了小桌板上,笑着跟沈秀琴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以宁总觉得沈秀琴在出事以后整个人都变了很多,沉默的很,从苏醒后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很多时候都是坐在那看着窗外发呆。

听到江以宁的话,沈秀琴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我什么时候能出院?我想回家了。”

“妈,还要再等几天,你做的是开颅手术,就算现在恢复的不错,也要再观察一下的,等确定真的没有问题了,才可以让你出院回家。你放心,应该很快的,你要好好的配合治疗,知道吗?”江以宁看沈沈秀琴肯开口说话,心里高兴的很,忍不住就多说了两句。

“我不想住在医院,我想回家。以宁,我们搬家吧,我们不要住在滨南了,你带着外公外婆,带上舅舅他们,我们搬走好不好?”沈秀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江以宁。

她害怕了。

二十五年了,她从来不去回忆当年的事情,以为只要她不提,事情就可以假装没发生过。

她还可以守着江以宁安安心心的过日子,哪怕日子苦一点累一点,她也不在意。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宁雅琴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