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她怎么了？你不是给我说她这个情况不严重吗，怎么昏睡了三天三夜都没个动静？”
医生刚到病房门口，还没来得及进去便被一个红发少女给焦急拽住询问了起来。
他和往常一样也就是例行过来检查下患者，原以为对方早就清醒过来了。
听到这话后医生一愣，下意识顺着往里面看了过去。
病床在靠窗位置，躺在床上的少女脸色苍白，唇色也淡。
双眼紧闭，没有一点清醒过来的征兆。
然而即使这样憔悴的模样也无法遮掩住她清丽的容貌，她的睫毛很长，阳光从窗外落下映照在她的身上似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的右眼角下面有一点泪痣，被睫羽落在下眼睑的阴影隐藏，不仔细瞧根本看不出来。
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面，宛若透明，带着莫名的易碎感。
好像稍微一碰就会碎掉一般。
“奇了怪了，没什么大毛病啊，怎么都三天了都没醒……”
医生见了连忙过去，拿着听诊器听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什么异常来。
他顿了顿，抬眸看向了一旁的红发少女。
“你是她朋友是吧。我记得当时好像也是你第一时间把人给送到医院来的。你给我具体说说，她发生晕倒前后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表现。”
“她身体除了比其他a虚弱了点儿之外没什么问题，就算当时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脑袋，可是经过观察她也只是受了点儿皮外伤……”
“我懂了医生，你是不是怀疑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不愿意面对，不愿意清醒过来？”
医生微微颔首，他一边将听诊器放到一边。
“所以你仔细想想，有什么刺激到她的，或者她在意的人，到时候把人带过来和她说说话，她听到声音没准就能清醒过来了。”
“这种情况其实也不算少见，上个月我们医院就有一个a因为被o拒绝了寻死觅活跳了楼，之后好不容易抢救回来了却一直陷入昏迷。最后他们家里人把那个o找来了，他才恢复意识的。”
他说到这里余光瞥了昏迷的少女一眼，眉头皱了皱。
“不过你这个朋友长成这样……应该不至于倒追不成轻生。”
陈岚是个alha。
和白珑，也就是现在昏迷不醒的少女从初中时候就是一个学校的，关系很好。
这里是个abo的世界，人均寿命都在两百岁左右，而等级越高的寿命越长。
然而人们的寿命虽然延长了，不过法定的成年年纪依旧是十八岁。
白珑和其他a不大一样，她的体能和精神力的数值都偏低，因此身体很弱，经常隔三差五晕倒。
陈岚最开始时候也没太在意，以为白珑和以往时候一样，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结果不想这一次竟然三天都没清醒过来。
“诶不是，她当时就是体育课发球时候没接住不小心被排球给砸了，然后就晕倒了。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刺激到她的啊。”
陈岚也着急，白珑是个孤儿根本没有什么家人。
在上个月满十八岁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孤儿院自己生活了，陈岚对她的情况很了解，所以经常在她月底拮据的时候带她吃去食堂吃饭。
可是再如何她也只是个学生，她的能力也有限。
平日里生活上帮助下还行，可是要是白珑真的成植物人了醒不过来了，她就算想要照顾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想到这里陈岚更头大了，她抬起手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至于在意的人，我和她这么久朋友了也没见她喜欢谁对谁有什么好感啊？要说是朋友，她也就我这么个朋友，我天天来看她和她说话也不见她有什么反应……”
“不对，等一下。”
陈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抬头看了过去。
“在意的人不行，那在意的东西呢？医生，要是拿她喜欢的东西来她会不会有点反应？”
“都行，只要是能起到刺激作用就成，这样清醒的几率也就更大。”
得到医生肯定的答复后，陈岚连忙将钱夹子从包里拿了出来。
而后从里面随意抽出几张粉票子往白珑脸上扇打了几下。
力道不大，钞票在脸上啪啪作响。
医生见了惊了，在发现对方还没有收手的打算后赶紧上前想要制止。
“不是，我是让你刺激她，不是让你打醒她！”
“……我就是在刺激她。”
大约是觉得丢人，陈岚沉默了一瞬，斟酌了下语句后继续说道。
“她这人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钱。”
“不信你看，她是不是有反应了？”
医生原本还觉得这办法扯蛋，可是看到白珑睫毛微微颤动了下后，他被噎住了。
“……那你继续。”
陈岚又试着扇了几下，还特意凑近她鼻子让她嗅了嗅铜臭味。
可这一次又没了反应。
“她怎么又没动静了？”
“唔，估计是刺激力度还不够吧。”
她钱夹子里也没几张票子了，大部分都给白珑垫付住院费了。
意识到这点后，陈岚眯了眯眼睛，视线落在了医生身上。
“要不医生，你来试试？”
突然被cue到的医生一愣，缓了一会儿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我？”
“我又不是钞票，我怎么试？”
“嚯，这个简单，你就过去凑近她耳朵边给她说。就说医疗费什么的全给她免了，我这朋友不仅爱财还抠门儿，你这么一说没准比我这拿钱扇她羞辱她还有效。”
“……”
男人张了张嘴，看着陈岚无奈地耸肩的模样。
心下觉得哪里有问题，可在对方的催促下，还是半信半疑走到了床边位置。
“好吧，那我试试。”
他眼眸闪了闪，低头注视着这个漂亮得不像话的alha时候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
其实他没别的想法，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beta，只喜欢香香软软的oga。
只是b和除了o之外的都会有本能排斥，靠近时候信息素会不受控制地溢出威慑压制对方。
就像现在，医生哪怕竭力压制住了，还是会被白珑给激起些戒备。
只是他没想到一靠近就会被对方压制得呼吸一窒，无法动弹。
陈岚离得远，加上她是白珑的朋友，白珑的信息素很淡且不会对她有压制。
她能够感觉到医生的信息素溢出了点儿，却不明白他为何紧绷着脸，抿着唇，手紧紧攥着衣袖一动不动。
“医生，你没事吧？你的情况看上去……好像比躺着的那个还要糟糕。”
“不是。”
他近乎是从牙齿缝里憋出了这么两个字，额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沁了一层薄汗。
“你这朋友成年后做过基因检测没有？”
“还没。她上个月刚成年，最近信息素才勉强稳定。原本是打算赶紧做的，结果马上要运动会了，所以延迟了时间。”
陈岚见到医生这个反应后心下一咯噔，倒不是她小题大做，只是白珑的等级低，信息素也很弱，平日里基本上没人感知得到。
对方突然这样，反而让她很是紧张。
“怎么了，她是不是基因出什么问题了？”
能让一个alha有这么大的反应，陈岚脑子里骤然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激动地上前抓住了医生的手。
“难不成她终于基因突变，分化成oga了？！”
白珑身娇体弱，等级又低，要是oga也就算了，她生的那么好看肯定有很多a喜欢，也愿意养着她，她也算吃喝不愁。
但是偏偏她是个alha，在这个社会alha是处于金字塔尖尖上的。
各个行业对于a的综合能力要求很高，像那种好一点的企业员工等级最低也得是个b。像白珑这样堪堪到达c的，面试就得被刷下来。
因此陈岚时常在想要是白珑是个oga就好，这样也不用生活的那么辛苦了。
“分化没分化我不确定，只是她的信息素可能有些变化，我建议之后还是复检一下为好。这一次她之所以昏迷这么长时间没准和成年后的基因变化有关。”
医生距离白珑远了点儿，而后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刚才被信息素压制的情绪。
他表面上表现的还算平静，可脊背已经出了好些冷汗。
“那个你先在这里陪陪她，有什么情况你到时候通知我就成，我先，我先出去透透气。”
陈岚张了张嘴想要再问几句，可医生逃也似的推门离开了，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
之前时候都是别的a或者b用信息素将白珑给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这还是头一次有b对白珑的信息素反应这么大。
“……不是吧，你该不会真的分化成oga了吧？”
少女也莫名跟着紧张了起来，因为她是个alha，自然也知道oga的信息素有多甜美。
作为一个吊丝a，而且还是个不良。
陈岚十八年来连oga小手都没牵过，心下不由得有些痒痒起来。
她觉得自己跟个八百年没见过oga的色中饿鬼似的，一想到白珑可能分化成了oga，她整个人都躁动了起来。
这，这都这么多年姐妹了。
有的oga发情期还会找好朋友帮忙标记呢，她就嗅嗅信息素而已应该不算过分吧。
陈岚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她对白珑没别的想法，只是单纯a那种对o的信息素本能的憧憬和渴望。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凑近，一直昏睡着的白珑睫毛微微颤动下。
缓缓睁开了眼睛。
好巧不巧，刚好和陈岚的视线撞上。
“你干什么？”
在感觉到对方信息素在往自己腺体处试探的时候。
白珑神情微妙，看着多年好友半晌，眼神也很复杂。
“姐妹，aa恋要不得。”
“……”
……
白珑现在刚醒，意识什么都不大清明，脑子也乱得厉害。
她恍恍惚惚听着陈岚把自己前几天被排球砸了昏倒的事情大致是说了一遍后，这才稍微回想起来。
没人知道白珑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上个月意外出了车祸才穿到这具身体来的。
而这具身体的主人运气也不大好，身体太差，再加上平日里都在忙着兼职工作，连续几天上了夜班导致劳累过度。
这才在不到十八岁时候猝死了。
说实话虽然这具身体的确很虚弱，但是白珑还是很珍惜这一次重生的机会的。
因此从穿到这个abo世界的第一天她就辞掉了两份兼职，只留下来相对轻松些的咖啡店的工作。
尽管手头什么更加拮据了，却也勉强能过活，也让高负荷的身体得到了喘息。
的确，她和原主一样是个财迷，但是钱再好也没狗命重要。
只是白珑没想到自己都已经这样小心了，最后竟然差点被一颗排球给砸到狗带。
想到这里白珑不愉地皱了皱眉。
她揉了揉太阳穴，等到脑袋没那么晕的时候这才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老白，你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没？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再过来复查下？”
陈岚见她坐起来，赶紧过去拿起枕头给她垫在背后靠着。
不仅如此还极为殷勤给她倒了杯热水，甚至还吹凉了再递到了她的手边。
这样无微不至的照顾非但没让白珑感动，反而让她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尤其是在对上少女那可以说得上含情脉脉，温柔似水的眼神时候。
“……你实话告诉我吧，我是不是时日不多了？”
“呸呸呸！你瞎说什么呢，你这好不容易才醒过来说这些话多不吉利。”
红发少女听了这话赶紧呸了一口。
“那你干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这话说的，我之前对你不好吗？平时哪一次不是有我一口肉吃就有你一口汤喝的，怎么说的好像我怎么虐待你似的。”
陈岚不满地嘟囔着，原本还想再抱怨几句对方没良心。
可是想到了什么，又有了点儿顾及。
她看着白珑拿着杯子小口小口喝着水。
唇上水泽潋滟，氤氲的白汽之间她的眉眼柔和美好。
好像是有一点儿不同了。
哪怕没有嗅到信息素溢出的气味，但是陈岚总觉得白珑没有以前那样怯弱了，变得清冷又疏远。
这个气质和那些清高倨傲，对alha不理不睬的oga太像了。
陈岚的眼神并没有多收敛，白珑就在她旁边，想要不注意都难。
她沉默了良久，盯着陈岚。
“……你他妈果然是个gay。”
在这个abo的世界里，aa恋,oo恋都算是同性恋，都是不被主流认同的。
白珑倒不是歧视同性恋，只是她一时半会实在不能接受自己的朋友对自己抱了这种想法。
“陈岚，虽然你一直对我很好，但是我只把你当朋友……”
后面的话不用说完陈岚都明白她什么意思了，她看着白珑一副不忍心继续说下去的为难模样，也有点儿被噎住了。
“……你误会了，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那你干什么这么盯着我？刚才还趁着我昏迷的时候想要对我图谋不轨。”
“哦你不说我都差点儿给忘了。”
红发少女虽然画着浓妆，有点儿杀马特，可是仔细看她的五官还算好看。
她伸手从床边的水果篮拿了个苹果，用手随便擦了下放嘴里咬了一口，把腮帮撑得鼓起。
“我这里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这么快就决定了，不多考虑考虑？”
陈岚还以为对方会犹豫好一阵子，没想到竟然在自己话音刚落的同时给了答复。
“按照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会先听坏消息呢。”
“坏消息不是你喜欢我吗？你放心，我虽然有些意外，但是我这么个美少女天天在你面前晃悠你误入歧途有了世俗的欲望我还是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控制下兽欲。”
“毕竟你也知道我是个柔弱不能自理的alha，我们朋友一场，你可不能仗着我打不过你就霸王硬上弓。”
白珑说到这里迟疑了一瞬，想着alha这种基本上都用下。半身思考生物的自制力后，一时之间同样陷入了怀疑。
于是她叹了口气，做出了妥协。
“当然，要是你实在克制不住的话我也没办法。”
“但是我希望我能是上面那个。”
陈岚给气笑了，将咬了一口的苹果朝着白珑砸了过去。
这种程度对于alha来说基本上跟慢动作回放般，她伸手极为轻巧地接住了那颗苹果。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说吧，到底什么好消息。”
白珑见玩笑过了点儿，对方真有点儿生气了也很有眼力见的见好就收。
她将苹果递给陈岚，对方冷哼了一声，放到嘴边狠狠咬了一口。
“好消息就是刚才医生过来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信息素产生异变了，不出意外的话你有很大可能要分化成oga了。”
基因这种东西一般从出生时候就定下来了，基本上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其中分化或者基因变异的情况一万个之中才有一个，且大多都是成年左右时候发生的。
很是罕见。
而且在这个世界上oga所享受的待遇要比同等级的alha，beta高出太多。
如果白珑真的分化成oga了，那她完全可以不用出去兼职工作了，靠着政府的补贴金就能舒舒服服读完高中乃至大学。
甚至只要她愿意，连领养家庭都可以随意选择，哪还用得着自己租房子住？
“哼，真是便宜你小子了，被排球砸了非但没事还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原以为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白珑会兴奋激动，然而她除了惊讶了一瞬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怎么了？你难道不高兴分化成oga？”
白珑对是a是o还是b什么的其实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在听到陈岚说自己可能要分化成oga的时候心下总觉得不大对劲。
“倒不是不高兴，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按理说alha如果真分化成oga的话应该出现两个特征，一是会对a的信息素格外敏感且无法抵抗。”
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后脖颈，也是腺体处。
“可是刚才感知到你的信息素的时候，我没有感到任何不适，也没有出现呼吸紊乱，全身瘫软无力的情况。”
“好像是那么回事……”
白珑的信息素一直隐藏得很好，刚才她昏迷时候陈岚凑近也没嗅到，所以也有点儿不大确定了。
“欸不对，差点儿被你绕进去了。刚才医生说了你这个是刚成年所以还不大稳定，但是你信息素是真的有变化的，没准是还没分化完成而已。”
现在白珑的信息素还不稳定，所以还不能立刻进行基因测试，得等一段时间。
“那你再看下这里。”
白珑不知道什么时候掀开了被子，尽管穿着病服，但是那里凸起的轮廓依然清晰可见。
“a分化成o这里应该变成这样吧？”
陈岚惊了。
“？！卧槽，你，你他妈，你这里怎么这么？！”
“a分化成o之后各项数值的确会变小，但是我不是。”
白珑被对方这目瞪狗呆的模样给愉悦到了，她眯着眼睛勾唇笑了笑。
“如果没猜错的话。”
“我这不是分化，是强化。”
“简而言之是——我变强了。”
她说到这里骄傲地顶了顶胯，又补充道。
“也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