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方向,总比没方向的好。”穆玖琛说着闪了下神,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今日,是揪不出那人的,只能排除……缩小范围了。

言倾能说什么,还不是只能点头。

点头之后,他接着道:“那名神秘女子,除了死去的两位尚书大人,没有人见过她的脸。即便你们猜测她是某位官员的妾室,那也是藏身后院,京师的官员那么多,要找一个后院女人,无异于海里捞针。”

“如果可以知道的更仔细一点,那可能就会好办很多,穆老大可以再问问颜姑娘。”

言倾说到这里摇了摇头,又好笑,又无奈。

前几日,穆玖琛神神秘秘地找他要了一队人手,旁的什么也不说。

直到无影阁的那些个影卫,看自己的眼光,都不大正常了,言倾这才细究,知道穆玖琛将人派去查别人的后院了,顿时哭笑不得。

人是他言倾安排的,事是他穆玖琛吩咐的,什么都没查到,毁的是他言倾的英名。

他对颜清欢知道的不多,也不问她为何知道这些。

但穆老大愿意耗费无影阁的人力顺着她给的消息去查,那想必,她也是有几分可信的。

姑且就期盼她,能多知道一些了,如此,好将他的颜面挽回一些。

穆玖琛闻声垂眸,思及颜清欢在珍味阁同他讲的话,心里微动,或许还真的可以知道得更仔细一点。

不过片刻,他便抬眼望向言倾,对他略一颔首。

言倾见此,自然明白他这是同意的意思,遂也含笑点头。

林宇澈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他不认为颜清欢还知道些什么。

皇城密道和蒙面人手上的印记是她半昏半醒之间听到看到的东西,顺着这都没查出多少有用的东西,遑论她从话本子里看到的东西。

也不知道穆大哥怎么想的,居然就这么信了。

林宇澈脑子里冷不丁想起颜清欢趴在桌子下面的画面,忽然之间,好像有点明白什么了,但又不是太明白。

这种捉摸不透的感觉,让他有点不耐烦,觉得没甚意思。

正当他打算询问言倾,什么时候可以去楼下看戏的时候,对方也想到这里了,语气略带兴奋地说道:

“算算时间,本公子一手策划的“山河争英秀”就要开始了,两位,可要一同去看看。”

此话刚落,言倾背后的架子轻响,随后就见一人,从暗道里走出,半跪在三人面前。

“何事?”言倾诧异地凝着突然冒出来的人,这是为哪般?

他隐隐有种预感,自己可能没那个机会看到,自己一手操持的好戏开场了。

那人只是一般的影卫,不知穆玖琛林宇澈两人与沁雅轩的真实关系。

听见言倾暗含不满的俩字,他微抽了下嘴角,心里有一瞬悲伤,悲悯自己为什么会被阿文公子选中,在言公子会贵客的时候来打扰。

还是为了……

他在言倾越来越锐利的眼神下,停止了自我悲伤,从怀里掏出一面叠得整整齐齐的面纱,双手恭敬地递给言倾。

随后他欲言又止,有些难以启齿,却又不敢自作主张,哑声了一息,最后还是咬着牙豁出去了。

“方才有一位姑娘,将这个东西交给书文管事,说,有一个无影阁极其想要的消息,要告诉沁雅轩能真正主事的人,做笔交易。她,还,还说,王远平养的鱼,肥大无比,不可错过!”

“噗!”林宇澈秉持着不能浪费好不容易放温的茶水的原则,端起了茶盏,刚喝了一大口就听到这话,惊得他一口全喷出去了。

言倾与穆玖琛同时沉着脸闪了身,一滴未沾,但半跪在地的影卫就遭殃了,发现不妙了也不敢躲。

林宇澈一口茶水,对着他劈头盖脸喷了过去,所幸的是,没有茶叶,给他的仪态保留了最后一分体面。

“卖鱼的?!”林宇澈抬指抹去唇边的茶水,俊俏的脸震惊得歪了,“她该去酒楼吧!”

言倾额角一抽,都没眼看他了,脑子光长着不用。

卖鱼的能进了沁雅轩的大门?能说出无影阁几个字?能说动书文差人来告诉他们?

人家明显知道沁雅轩与无影阁的关系,还知道无影阁想知道的东西,措辞得也很有意思,沁雅轩能主事的人,不是沁雅轩的主人。

言倾如是想着,妖艳的俊脸上出现了凝重之色。

对方知道的东西可真要命,也不知是何方人物……就是后面那句话,不怎么着调,让他也被惊到了。

甚至无比感叹:是哪个奇才居然说出这样一句话,大鱼,什么大鱼……

怀着不浅的疑惑,言倾微皱着眉头让倒霉的影卫离开,然后将他递给他的面纱展开。

“这是……”言倾惊得话连都说不完整了,嗓子干咳了一声,过分精致的容颜出现了条条裂痕,然后偏着头,好似气短无力地说出后面四个字:“什么东西?”

看到那方纯白的面纱,穆玖琛的脑子里浮现出了颜清欢的面容。

他心中一窒,略有不安,但不过一瞬,他便敛眉将其抛了出去。

那只是普普通通的一方面纱,没有任何特色,他未免想得多了点。

随后他又听到言倾破碎的话语,对他的反应感到奇怪。

心下一动,穆玖琛抬脚,款步走至言倾身边。

受到不小惊吓的言倾见他走了过来,主动将面纱上的图案凑近给他看,俊脸有点僵。

穆玖琛敛下心头的疑惑,抬眼向那面纱看去,视线触及到那图案的时候,呼吸一顿,丹凤眼里出现与言倾极其相似的困惑与错愕。

与此同时,他心里微松:那姑娘不会写字?那便不可能是颜清欢了。

很快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写字,不代表不会写字,更有可能是消息过于重要,害怕被其他人看到。

穆玖琛微眯了眼,会是她吗?

林宇澈见两人的反应,好似见到了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他撇了撇嘴,也凑了过去。

“一个人,捏着一条鱼?这画工,有够烂的!”林宇澈额角划下黑线,然后又道:“无聊到会捏鱼玩的人,多半是渔夫,女的,那就是渔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