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平淡又平淡的穆玖琛，眸底其实压了抹浅浅的紧张。
他将赤金色长锦盒打开。
颜清欢看到在里面看到了很多小瓶瓶罐罐，像极了她在某宝上淘的陶瓷小灌，也像极了苏女鹅送给她的锦盒之下又锦盒的……胭脂口脂小罐罐。
还有……笔？刷？
苍了个天啦！
大……金大腿这是遭遇了什么大事故，竟然在书房里藏这么些东西！
顶着颜清欢那惊恐的小眼神，穆玖琛打好的腹稿，华丽丽的卡顿了。
“明年，四国大会，轮到墨阳国举办，皇上有意让我负责……四国大会第一天，历来是有各学院优秀学子的才艺展示，在那之前，须得负责人在其额间点上朱砂，若有女子，也有可能画朵花……”
穆玖琛本是想自然、随意、流畅地说出这段话。
然而现实却是：僵硬、紧张、滞涩地将其说了出来。
他的脸也跟着僵了！
颜清欢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因为没口水给她咽，“所以？”
“我不会画。”
穆玖琛原本以为这话会有些难以启齿，没曾想真正说出口的时候，比方才那段顺畅多了。
“我也不会画！”
颜清欢第一反应是他想让她教他，可现代的花钿有贴纸啊，她真不会！
但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明白了他真正的意思。
“哥哥是想……”颜清欢手臂不太受控制地抬了抬，然后手指也不受控制地指了指自己，“拿我练手？！”
穆玖琛以拳抵鼻，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嗯。”
耳根子悄悄热了起来。
不知是因为撒了谎，还是因为，他即将为偷偷幻想过的画面踏出第一步。
颜清欢顿时瞪大了桃花眼，两只眼珠子不安分地晃来晃去，大佬这么爱面子的吗？
随便画画不行吗？！
还要拿她练手！
一不小心，成了金大腿看上的小白鼠！
现在去把林小公子抓回来来得及吗？！
来不及了，金大腿已经在撂袖子了。
颜清欢倾身，一把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急中生智，如果这事一定得做，就得让它发挥一下作用。
“哥哥想拿我练手，可以，但我有个要求！”
穆玖琛的手颤了颤，凝神静听，没有听到更多的声音。
他将左手覆上颜清欢的手背，佯装要拿开她的手，情急之下，颜清欢下意识地将他的右手用力扣住了。
掌心贴着手背的那种十指相扣。
穆玖琛不动声色，左手“忘记”收回，认真地询问：“什么要求。”
颜清欢清了清嗓子：“嗯……之前，你与林公子玩答问题的游戏，不如，我们也来玩玩。但是要我出题，你答题，若你答不出来，你就不要让我读四书五经了。”
连山书院，颜清欢并不排斥进了，但前提是，年后苏琇莹还在那里。
穆玖琛闻言，勾唇笑了笑。
他这眉眼浅浅弯着，唇角也弯着的样子，颜清欢已经不会轻易失神了，就算是神颜，看得多了，也会习惯性免疫了……
“连山书院有入学考试，考四书五经。”穆玖琛敛了笑道。
颜清欢登时皱了眉，“你确定说的是南院？”
——四书五经不是科考的内容？
还知道科考要靠四书五经，还不算太废，穆玖琛又给了她一个淡淡的“嗯”。
颜清欢歪了歪头，“那正好！考不过……”
——就不去了，理由都不用自己找了。
颜清欢瞬间抛弃了她的女鹅。
【你个反复无常的渣女！】
小浮指责了她，穆玖琛也出言泼她冷水：“考不过，会一直考，五天考一次，期间不能回府，直到考过为止。”
“这是什么魔鬼书院！”颜清欢炸毛了，一个入学考试都如此嚣张的书院，她有些怂了，别护不到女鹅，把自己埋进坑了！
“那那，那你答不出来，就不要送我去连山书院了。”颜清欢当即决定更渣一点。
穆玖琛俊脸冷凝，就在颜清欢以为对方会拒绝的时候，他勾唇笑了，弧度还挺深。
颜清欢莫名觉得有了邪魅美男子的雏形。
雏形邪魅美男子道：“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哥哥可不能反悔！”
——反悔就把你爪子捏碎！
穆玖琛感受到手指上传来的微弱力道，睨了眼睛瞪得大大的颜清欢一眼，看她就像看一只纸糊的小老虎。
“只要你不反悔就行，另，我答出来了，你过几日就与我去拜访连山书院的院长。”
企图以脑筋急转弯难倒穆玖琛的颜清欢自是应了，不但应了，还狠狠勾了下唇角，摆出深沉邪佞的小模样。
两人约定三局两胜。
小浮：论如何在线观摩沙雕内心戏又多的愚蠢宿主坑自己比较爽！
颜清欢第一问：“为什么人要到集市上‘去’？”
穆玖琛左手食指在颜清欢手背上摩挲，细细想了一下，不同的人去集市的理由各不相同……
颜清欢眯眼一笑，鼻子下方那无形的胡子都快要翘上天了，“有时间限制的哦！”
——就你这正经的模样，能想出来才怪，为什么人要到集市上去？那当然因为集市不能来啊！
——是不是想了买东西卖东西约会看美人……
穆玖琛扯了下唇，目光幽深地凝着颜清欢，带着让人无处遁形的压迫感。
颜清欢心头一跳，却听他道：“买东西，卖东西，友人相邀。”
正幸灾乐祸着的小浮顿时一呛：就没见过听到了正确答案，却偏偏要说个错误答案的人，他真当蠢宿主回回都会在心里透露答案吗？！
颜清欢：“……”在她出现了被人看透的错觉之时，他将她的错觉带上了天，然后“咻”地又将它砸在了地上。
她喘了口大气，绵长的，舒缓的，不能太激烈！
“呵呵呵……十分的不好意思，哥哥的答案不是我这一问的答案，此题不难，哥哥怕是审错题了，重点在最后一个字……”
穆玖琛见她眉眼之间皆是得意，浓黑长睫微垂，眸中氤氲着无人可见的宠溺。
兴许，给她粘上胡子，她还要捋几下。
他如是想着。
小浮都表示没眼看她那小人得志的模样了！
“你的答案，是什么？”穆玖琛明知故问，低沉的嗓音多了几分撩人的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