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为什么觉得他恶心?

还不是因为他在书中,是一个嘴上爱慕着苏女鹅,实际上却是对苏婉萤死心塌地的角色。

他在苏婉萤的各种暗示下,像一根搅屎棍四处搅啊搅,就想弄臭她女鹅的名声,顺便还觊觎她女鹅的颜。

颜清欢怎么可能对他瞧得顺眼!

在颜清欢对杨棋不满之际,林宇澈也没对他客气,他听到颜清欢对瑞香的低语,好笑地扯了扯唇,头也不回地怼杨棋。

“姓杨的,小爷这命,算与不算,都比你尊贵!这声林世子,小爷早晚当得起!”

话说到一半,他开始转身,悠悠然的动作加上不屑一顾的神情,着实气人,更气人的是,他嘴上还不停。

他紧接上一句话道:“不像你,头上还有个嫡兄,工部尚书兢兢业业挣一份家业,就算能隔代传人,也轮不到你继承!”

这毫不留情面的话,听得巷口率先出言膈应人的杨棋眼睛一鼓,当即往前踏了几步,停在赌坊门口左侧。

“你……”

“再说了,爵位能继承,这官位可继承不了,多年之后,你可要好生恭敬地唤小爷一声林、国、公!”

林宇澈方才只是想喘口气,这才给了杨棋一个开口的机会,气已喘完,如何会再给对方机会,他立马就接着自己方才未说完的话继续怼人了。

林宇澈说罢,很是欣赏杨棋那恨不得咬他一口却偏偏咬不到的表情。

这明晃晃的不怀好意,令杨棋黑沉沉的一张脸顿时更黑了,他握拳厉声道:“呵!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世子之位都未到手,还大言不惭地说国公之位!”

林国公与长女林诗韵曾商议过,待林宇澈及冠了再为他请封世子,但外人不知,见他迟迟不为林宇澈请封,便以为他另有打算。

杨棋正打算乘胜追击,呛林宇澈一句“那也得看你活不活得到那个时候”,林宇澈却比他先开了口。

“小爷就是很得意!怎么?不服啊?不服来打一架啊!小爷让你一招!”

林宇澈面上的得意之色,简直不要太明显,当面跟他呛声,还能从他手上讨到好处的人,真的不多!

他如今还学聪明了,想打架还记得撺掇杨棋先动手。

但自诩是翩翩公子的杨棋也不是傻的,自然不会出手,他压了压胸腔中翻滚的情绪,面带不屑道:“杨某遵君子之仪,做不出当街大打出手此等有失身份之事。”

越说,他面上的神情越是高傲。

“切……”林宇澈递了一个极其鄙视的眼神给他,撇嘴道:“明明是身手不行,打不过小爷,何必说得这么好听!”

“再说了,身份,你能有什么好身份?”

“一个两面三刀的伪君子也好意思说君子之仪,还眼高于顶,瞧不上我们这些真实的纨绔,也不知是谁给你的脸!”

林宇澈说完这话,立马招呼着颜清欢离开,丝毫不给杨棋组织语言反击的机会。

怼完人不给对方反怼的机会,让其怒到极致却发泄不了,这才有意思。

林小公子从来都是气人的好手!

颜清欢走在林宇澈身侧,留意到他假装伸懒腰甩手臂,实际上却为了遮挡杨棋的视线,不让对方看到她的脸的举动,心中一暖,不自觉扬了唇角。

这个纨绔小鲜肉还挺暖的。

此前,她一直将他视为穆玖琛的小情人,所言所行,带着某些不可描述的意图,与他交好很是刻意。

但在这一刻,她是诚心诚意地想和他做朋友了。

颜值高又体贴的美男子,不磕CP只磕颜也是可以的!

看见林宇澈带人目不斜视地从自己身前走过,杨棋气得鼻子都歪了,颤抖着唇瓣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林宇澈却突然捂了耳朵,和他身旁的颜清欢交谈了起来。

如此一来,杨棋若是想让林宇澈听到自己的反击之言,就得稍微扯着嗓子些。

但杨棋,自诩是翩翩公子,扯着嗓子骂人的事他干不出来!

他心里那叫一个气啊!气得捏拳僵腿想冒烟!

若不是他要去提醒赌坊的人,是时候实施替婉萤妹妹教训人的计划了,他定不会如此轻易地让林宇澈就这么嚣张地离开!

杨棋如是一想,勉强顺过了心口的恶气,哼笑着带着两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下人,抬了一只脚跨过天意赌坊的门槛。

剩下的一只脚,冷不丁勾住了门槛,绊得他向前一扑。

“哎哎……!”

他身后的两位下人大吃一惊,跳过怔愣这一情绪,连忙伸手去抓他的衣袍,一边还要注意高高的门槛。

结果就是,四只手还在空中打架,杨棋已经“哎哟”一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同人不同命,终究是有人要被天意赌坊这高高的门槛绊摔的!

及时护住了脸的杨棋,由着下人将自己扶起来,顶着少量几道看笑话的眼神,面色微微扭曲,突然之间想起了一条关系链。

林宇澈与那位定安王的关系很好,定安王又出手救过苏琇莹,那他就多教训教训苏琇莹!

想到这个,杨棋顿时就忘却了自己还在被人看笑话。

他眯了眯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露出了一个自以为风流倜傥、实则猥琐得不得了的笑容来。

那些个打算歇口气再赌、却不经意看到杨棋摔了、看他笑话的赌徒,见他摔了还笑得那么灿烂,顿时觉得他脑子有病,晦气地啐了口,然后移开了眼。

杨棋只发现没人再看自己的笑话了,并未注意到深层次原因。

他一边踏上楼梯走向二楼,一边揉着有些发痛的手肘与小臂,再次坚定了一下多教训教训苏琇莹的想法!

画面切换到寒酸小摊前的老者这里来。

他的目光落在摊子上,方才颜清欢与林宇澈所站的位置前,都多放了东西。

两枚铜板旁边,各有一锭碎银。

老者凝了眼反穿在自己身上的单薄道袍,哑然失笑,一个铜板是卦金,一锭碎银是善心。

想他了无一卦,千金难求,今日主动送卦,却险些送不出去。

老者,即了无,伸手将两个铜板摸到手里,再将碎银放进摊位上一个木盒子里,随即执起那只劣质的毛笔,留下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