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梓欣灵光一闪,有些伤感地说道:“我就是看到了苏大小姐,念及她与苏二小姐的姐妹情深,想起了我那可怜的妹妹,若她还活着……”

墨梓欣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说多说过就起不了她所期望的作用了。

游姝嫣似懂非懂地点了下头,她体会不来姐妹情深的感觉,若是像苏家姐妹那般,她也不想体会。

一个人独受宠爱、独自美丽不好吗?

这苏家姐妹,通常就是,被人提及了一个,另一个也被稍带上了,褒一贬一,看起来奇怪得很!

游姝嫣摇了摇头,一抬眸,发现墨梓欣又在看苏琇莹,秀眉微颦,没忍住说了一句:“你要不坐近些,那不是更方便你睹人思人。”

墨梓欣听到游姝嫣的直女言论,瞧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细长的眉毛没忍住抖了一抖,摇头叹道:“没有交集,突然凑过去,我怕吓着苏大小姐。”

“也是!”游姝嫣回忆了一下墨梓欣盯着苏琇莹的眼神,觉得还真有可能,“那你还是隔远一些吧!”

墨梓欣笑了笑,不经意又看到了冬藏堂外的苏婉萤,她正逐渐走远。

墨梓欣心底划过一丝狐疑,若她没记错的话,苏婉萤这会儿该练舞来着。

可她莫名其妙在冬藏堂外站了会儿,还是站在柱子前,离开的方向,又与练舞的场地方向相反。

墨梓欣微微皱了下眉,心里有几分茫然,下意识地望向了苏琇莹,她能让她静心。

游姝嫣见她又将视线落到苏琇莹身上了,神色有些莫名,她也跟着看了苏琇莹好几眼。

坐在最后一排的苏琇莹,此刻正微微低垂着头,唇边噙着一抹又浅又温柔的笑容,是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但她一手执针线,一手握绣绷,飞针走线的刺绣动作配上绝美的容颜,依旧让人赏心悦目。

苏琇莹正绣着的,是一只站立的小老虎,模样憨态可掬,它的眼睛圆鼓鼓的,一只后腿正使劲伸长着,努力去勾旁边的大葫芦。

绣好了小老虎的眼睛,苏琇莹忽然想起了颜清欢,忍不住弯了弯唇。

这幅“萌虎戏葫芦”,她打算绣来给清欢妹妹,补做一个福袋,但她,多半是不能亲手拿到广安寺去供奉了,只能让清欢妹妹去广安寺的时候,顺带自己捎上了。

墨梓欣瞧见了苏琇莹十分难得的笑容,也跟着弯了下唇,心想,如今的她,其实依旧很温婉。

时间悄悄过去,申时末将至,南院的学生们,都收拾着准备各回各府、各找各娘了。

丫鬟小厮们则是在连山书院专门辟出来的一个小院里等候自家主子。

小院的名字,叫听风苑。

丫鬟小厮们说是在那等候自家主子,实则会义务替书院做些事,不做事,也可以,那就习字读书。

反正二选一,终有一样要选。

近日,因为苏婉萤练舞的缘故,苏琇莹都会在冬藏堂多待半刻钟,然后才会整理好自己所用的书案,与苏婉萤在冬藏堂外的廊道里会合。

但今日,她已经等了一刻钟,都不见苏婉萤的身影。

冬藏堂里,已经没有别的学生了。

苏琇莹出了冬藏堂,天色微暗,整个南院里的学生都很少了。

红莺在听风苑附近等来等去,觉得等了好久才将自家小姐等来,一看到苏琇莹,她就委屈地瘪了下嘴。

“二小姐之前乘马车去找少爷了,小姐,我们没马车回去了。”

说完了这话,红莺神色有些犹豫,明显是还有话没说。

苏琇莹秀眉一颦,安抚地笑了笑,温声道:“还想说什么,说吧!”

红莺登时就露出了一个又愤怒又心疼的表情,一边和苏琇莹往书院外边走,一边将方才听到的事情全部讲给她听。

半个时辰之前,苏婉萤的龙凤胎弟弟,苏琇霖,他的贴身小厮,托书院守门的人向苏家小姐递个消息。

说是苏琇霖被人打了。

书院守门的人往书院内部递了消息,最后消息到了哪位苏家小姐的手上,他并不清楚。

但,有目击者声称,曾看到苏二小姐向指导舞艺的女夫子告假,然后急匆匆地去了冬藏堂。

有不少人都看到了苏二小姐往冬藏堂所在的方位行去,约莫半刻钟的时间,她又神色黯然地离开了冬藏堂的范围,走出书院,上了苏府的马车。

众人靠脑补,补全了事情全部经过。

苏二小姐听闻弟弟受伤,虽然担心弟弟,但还是先去冬藏堂告知了苏大小姐。

可苏大小姐对这位同父异母的弟弟并不怎么关心,最终,只有苏二小姐独自一人去解救弟弟。

快到申时末的时候,红莺去唤苏府的马夫将马车行驶到相应位置的时候,听说苏府的马车在半个时辰之前已经被驾走了。

送苏二小姐去找弟弟。

红莺那时不知苏琇霖的贴身小厮来过一事。

心里对苏婉萤让人驾走马车,且不差人留个消息的行为感到不满。

明明是她自己要求,要与她家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离府回府,她却如此不为她家小姐考虑。

所以,在折回书院大门的路上,红莺没忍住嘀咕了一句“果真不该由着小姐答应二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的要求”。

这话被一好事的小厮听了去,他和他的主子大肆渲染了一番。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苏大小姐不愿与苏二小姐同乘一辆马车的事。

再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苏家两位小姐对弟弟的不同态度。

再再然后,大家就开始化身善良正义的使者,对苏琇莹进行了抨击。

说些“到底不是一个肚皮里生出来的,不关心也正常!”“枉费丞相夫人对她那么好!”“铁石心肠,冷漠无情,白瞎了那张美人脸!”之类难听的话。

红莺讲完了事情,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小姐您以后可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好!”

“唉,每次您都这样……”红莺抱怨的话戛然而止,侧过头瞪着眼看着自家小姐,“小姐,红莺的耳朵没坏吧?您刚刚说的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