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跟二赖子四目相对,相顾无言,太郁闷了有没有?
只是,光天化日的,总不能把对方踹下去,只能冷哼一声,聊表心情,分别扭过头去。眼不见为净啦。
只是,半天也不见吴青如出来。
“周知青,你老家哪儿的?”二赖子晃了晃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姓周?”周安不由有些纳闷,他才刚来一个月呀,主要是眼前这位,平时少见呀。
“这你就甭管了,反正我知道。”二赖子笑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人家不愿意说,周安也就没再继续追问。况且,也不是什么大事。
当然,要是周安猜测的话,只能说这位是吃瓜群众中的佼佼者。。
虽然平时人家不怎么参加大队的劳动,但是能在第一时间当即立断做出去碰瓷找媳妇的决定,客观地说,这份反应能力,决断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吴青如这事儿,周安虽然不是当事人,但也是当事人的表弟,也算是半个当事人啦,对于二赖子这种黑吃黑的行为,周安在心里还是祝福他的,希望他能心想事成呢。
大概半个钟头左右,吴青如出了卫生室,向公社走去。
周安和二赖子对望一眼,没有说话。
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吴青如从公社出来,向供销社的方向走去,路上遇到一个老太太,两人还打了个招呼。
“这老太太是咱村儿的吴六婶,应该是去她闺女家走亲戚去了。”二赖子热情地给周安介绍。
两人看到吴青如进了供销社,二三十分钟后,吴青如手里多了两袋也不知道是啥东西,这年代像糖啊,糕点啊什么的,都是用纸包起来,用纸绳捆起来,外面还真看不出来里面包的是什么。
从供销社出来后,吴青如拎着两袋东西直接回村了~~回村了~~。
周安和二赖子再次对望,都有点傻眼。预想的吴青如见奸夫的情节呢?
奸夫去哪儿了?还是两人已经悄悄接上头,见完了?
“周知青,你怎么看?”二赖子开口问道。
“走吧,先下去,我请你下馆子吧,去吃焖饼怎么样?”周安觉得,自己非常有必要先团结一下同志,特别是二赖子同志。
他也有点一摸黑呀,看来两人不合作是不行了。单打独斗难出成果啊。他准备和二赖子坐在一起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动。
这年头,也没啥手机之类的,电话也不怎么普及,公社里好像有一部电话,但是从逻辑上讲,吴青如和人约在回去的路上见面的可能性太小了。
吴青如刚出村的时候,他就跟在后面了,没见她联系谁啊,然后看她直接到了公社,要是奸夫是村里的,她也没通知啊。要是公社里的,应该是已经见过了。
“真的?”听到周安要请客,还是要请焖饼,二赖子有点不太敢相信。两人非亲非故的,周安才来没多久呢,和他也没见过几次,根本没交情。用一份焖饼请客,可以说是非常豪爽了。
周安点点头。“都在一个村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至于为一顿饭结个仇人吗?”
饭可以不请,谁也说上什么来,说了请又不做数,就是拿人寻开心了。明摆着会得罪人的。
“那可说好了啊,我这人可实在着呢,我可当真了。”二赖子一听乐了。
二赖子之所以叫二赖子,平时蹭饭功力还是挺深厚的。包括杨大队长家,他也没少蹭过。
今天之所以对周安这么客气,是他直觉周安可能不是那么太好说话的人,要好说话,能放下工分不挣,跑到这里来吗?多半是为杨知青出头的,人家这是准备痛打落水狗啊。
另外一个就是,去饭店吃饭跟去别人家蹭饭毕竟不一样,蹭饭只要看到别人开吃了只要脸皮够厚打个招呼然后自己拿筷子就可以加入了,饭店吃饭都是先给票买饭,周安要是不出钱,他也是吃不着的。
“走吧。”周安从树上出溜下来,冲二赖子招了招手。
“好咧。“二赖子也利索得从树下爬了下来。
“公社里,她都去见了哪个,你能查出来吗?”周安在路上问道。
二赖子好歹也是本地人,地头熟,甭看名声不太好,保不齐人家还真有自己的道儿。
二赖子得意地点了点头,“在咱们罗河公社,不是我吹牛,没有我杨星宝打听不出来的事儿。”
周安一听,放下心来。“走,先去吃饭。”
两人到了公社的饭馆里,周安去售票口要了两份半斤的焖饼,还加了一份木须肉,交了钱和粮票,两人拿着号牌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
“周知青一看就是见过大世面的,爽快人。”二赖子坐在椅子上,竖着大拇指对周安交口称赞。
周安矜持地点了点头,二赖子还是挺有眼光的嘛,最起码这份木须肉他没白买。
这年月,来饭馆吃饭的人也不多,不一会,服务员就喊他们去端饭。
二赖子特别积极,当下就跑过去把饭端了回来。
酒足饭馆,两人从饭馆出来。
“这样,你去旁边那棵杨树下等我,我一会回来。”二赖子指着几十米外的一棵树道。
“成。”周安点点头。两人去,目标好像也确实有点大。
大树有几米粗,周安目测,两个人合着抱不过来,周安到大树底下,在背对路的一边,找了个地儿坐了下来。
两个钟头后,二赖子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周安一看,暗叫不好。事不谐矣!
看这面色就知道,没收获啊。
“她去卫生室找王卫生员开了点药,王卫生员今年快四十了,男的,他家是隔壁村里的,家里世代中医,后来去学习了点西医,就被调到公社里来了,三里五乡的都喜欢找他看病;然后去公社找办事员小田打听了下现在的知青回城政策,小田是去年新分过来的,二十来岁一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然后去供销社买了一包红糖,一包江米条,给他打包装的分别是售货员刘进跟王金花,刘进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王金花是个五十来岁的大妈。”
二赖子郁闷地说道。
周安琢磨了一会儿,一般这种事儿,女同志是可以先排除一下的,也就是说,王卫生员,小田,还有刘进,这三个最可疑。
“你觉得是哪个?”周安望着二赖子道。人品搁在一边,人家二赖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比如,人家去公社也好,卫生室也好,供销社也好,最起码能打听出事儿来,这就是一种本事。
要换一般人,你问东问西的,人家也未必肯告诉你。还有,就是吴青如刚才接触过的几个人的背景,人家上来也能说得清清楚楚的。这说明记忆力好。
“小田不太像,看着太嫩了点,没什么太多的心眼儿,不像是会和吴知青搅到一起的人。而且他还没结婚呢,也没听说有对象,要是他的话,吴知青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指出来?再说,他的工作可比杨知青好多了,杨知青就是个在地里刨食的,人家小田可是前途无量呢。至于刘进,人家刚娶了媳妇,两人感情正好着呢,再说,人家工作也好,那可是个铁饭碗,一说供销社的售货员,周围哪个敢说以后用不着人家?到哪儿都有人捧着的,犯不着为了一个吴知青犯这种错误,她吴知青又不是什么花容月貌。”
听到二赖子的话周安大吃一惊,不由多望了二赖子几眼。
他还以为,既然二赖子动了想把吴青如娶回家的心思,怎么着,在他心里,吴青如姿色也得是个中上咧,或者说约等于花容月貌吧,结果,人家直说,吴青如长得也就那样。
老实说,吴青如长得只是有些寡淡,但绝对不难看,但既然想娶她为妻了,好歹滤镜得来一个吧,结果,人家二赖子,在任何时候都能严肃客观地对待女同志的颜值问题。
“行了,看我干吗,我是实话实说。”二赖子心里翻了个白眼儿,心说,我这儿老婆都没到手呢就开始打不着北,那不成傻子了吗?
“那,也就是王大夫的嫌疑比较大了?”知青们请假并不容易,再加上吴青如前天又闹了这一出,想也知道,就是考虑影响,大队长以后也不可能让她频繁得请假的,最起码一周之内,她再出来的机会并不多了。
而她这一趟,明显就是出来找人想办法的。
她会和谁商量呢?八成就是她肚子里孩子他爹了。
“这孩子也就一两个月,你说她为什么不把孩子打了?”二赖子反问道。
“我觉得,多半是这个孩子能给她带来利益。留下有好处呗。”周安以前也想过这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用这个原因来解释了。
“王大夫是个妻管严,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二赖子道。
周安明白了,这个王大夫也帮不了吴青如什么,而且人家也不缺儿子。
周安心说,那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她和奸夫会在哪里见面呢?
二赖子也陷入了沉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过了一会儿,两人对望一眼。
“你先说。”二赖子扬了扬下巴。
“他们应该是在吴青如回去的路上见面的。她刚才是通知那人去见面的。“周安道。
他就说嘛,吴青如这么有城府的人,应该有点警惕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