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筠没有花多长的时间来犹豫或者是思考,许多人都要去的地方她肯定也要去,整日呆在西北城里,有时间有机会出去是再好不过的,于是她拿着笔在报名表上一个字一个字的填了自己的名字,她并需要像其他的同学一样征求家里父母的意见或者其他,叶青云是肯定不去的,一个家庭教师现在就弄的他够呛,他需要尽可能的把之前拉下的部分都补上来,叶青筠没有把他和叶怀谨比,只是希望他能把该知道该懂的都蓦清楚。

叶家的女儿在法罗教会大学除了她还有一个叶雅姝,就叶雅姝那小白莲肯定会把事情做周到,她所谓的人设就是温柔大方做事稳妥,叶弘和温凝秀跟不跟着去不是叶青筠操心的问题,她也懒得操心。

弄完这些,她看了一眼课表,最后决定把下午的植物学课逃了,那植物学教授这几天的课都是在讲玫瑰花的品种和一些习性,长篇大论,叶青筠觉得听了没多大的用处,没人比她更了解玫瑰花。

而且她对研究自己不敢兴趣。

海关处在政府大楼的旁边,整体来说是一个地方,只不过是分割成了两个部分,各自占地一份,这一片所?有的环境并不喧闹,很安静,来往的人除了访客并不多,而且在门口都有卫兵把守,一般的人不会出入这里,所?以即使在喧闹的地段但也是十分?寂静的。

海关办公室。

房间内沙沙的只听得到笔落在纸上写字的声音,墙上的西洋钟一点点的走着,透过一处白鹤屏风,办公桌前的张柏年正在处理两摞高?的文件,确认文件无误后他在文件下角龙飞凤舞的写上自己的名字,下一瞬端着一杯茶的副官轻手轻脚的推门进来把杯子搁在了他手边。

茶是刚刚泡的,热气腾腾,缭绕在桌上。

“大少,叶三小姐过来了,这会在楼下。”副官自己也惊着了,人怎么摸到海关处了,还是她自己一个人过来的,要是别的女人他肯定打?发,但叶青筠给他几个胆子他都不敢,所?以一收到消息就先来通知大少。

笔尖一停,张柏年抬头,纤长的睫毛上掀,五官透着温润,脸上的表情只是稍顿,陈述一个事实,“……我记得她今天的课要到下午四点才会结束,她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

副官在心里暗道,大少这过目不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人的课表都记全乎了,这记性还真是用到了该用的地方。

“不知道,现在叶三小姐就在楼下,说是来……接你的。”副官重复着他刚刚电话里收到的消息,楼下的接待员就是这么一个字不差的和他说的:叶家的三小姐叶青筠来接大少下班的。

楼下的接待员说有人找张大少,这是海关所,政府部门,可不是没身份的人能随意进出的地方,按道理没有拜帖或者预约的人,接待那边是不会把线接上来的,一般都是公式化的处理接待,但叶青筠在楼下都等了一个小时,隔五分?钟就上去和接待员说要找大少,弄的接待员招架不住,才往他的办公室连了电话。

张柏年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笔,纸上他刚刚写下的最后一个字尾端拖出了长长的痕迹。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洋钟,西洋钟滴滴答答的走着,这个时间该呆在学校的人出现在这里,肯定是逃课了。

楼下,叶青筠抱着满怀的红玫瑰花,人比花娇,引得人频频注目,她穿着做工精细的中式蓝色上衣配西式及膝的百褶裙,上衣前襟右掩,旗袍式的斜排纽扣,袖长刚过肘,清新干净,一看就是某所?学校的校服,校服下纤腰一束,披散的长发妖袅,仿佛惊艳了时光。

现在流行齐耳的短发或者是卷发,洋气漂亮不显土气,但她一头黑色的头发,未经过任何的修饰,却让人完全无法使视线挪开。

她正在和前台的接待员说话,接待员是个比她大一点的姑娘,刚从德国留学回来,一腔热血,微短的卷发上压着帽子,帽子上有着独属于海关的标志,她平时不苟言笑,一声的藏青色服装,显得刻板又严肃,往来的人只要是不合流程的都会被她拦在楼下,办事很有一套。

但这会人她却是战战兢兢头都大了。

接待员本来对抱着花的叶青筠开始还不甚在意,想是不知哪所学校的学生估计是找机会和大少接触的,毕竟以前就有过这种情况,只不过没眼前这一位这么直接,上来不含糊,就说找张大少,还抱了一捧颜色颜色的花,不过花也挑选的太磕碜的,有些花的叶子都已经枯萎,看着并不鲜活。

接待员对这样的小姑娘自有一套说辞,官方的回答说,要找张大少需要提前预约,毕竟海关署长不是谁想见就见的,张大少很忙,事情很多。

谁知叶青筠听了哦了一声,倒是不过多纠缠,转而坐到了旁边休息用的椅子上,还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但呆了不到三分?钟又?跑过来问:“那张柏年什么时候下班?我是来接他的。”

接待员公式化的摇头。“这不清楚,署长有时候会加班。”一句话打?发了,结果再过两分钟叶青筠又?跑过来问了,“那我找他身边的副官,可以和他说两句话吗?他认识我。”见不到张柏年见副官总可以吧,这海关处不止一个出口,她怕到时候万一张柏年下班了,没往这走她不是白走一趟了嘛。

接待员公式化的说:“抱歉,不行。”

叶青筠顿了几秒,勾起嘴角,一张脸艳得和怀里的红玫瑰一样,半响她笑着说:“小姐姐,你这么怕我找张柏年,是为什么呢?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看我长得漂亮不想让他看见我?”

接待员始终不变的脸仿佛龟裂了。

叶青筠:“你为什么不说话,是被我说中了吗?”

接待员:“……”

叶青筠:“那我就自己上楼去找人了。”

张柏年下来的时候远远的站在楼梯中央看到的就是叶青筠不知道说什么把接待处的人说的满脸通红,接待处的人张了张嘴,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哪来的女学生说话让她根本都找不到说辞。

叶青筠余光看到张柏年下来了,她眉梢带着笑意,几步走过去,“你,你几点下班?我来接你。”她说着把手里的一捧玫瑰花递过去,抿了抿嘴角,“送给你。”空手而来不好,总归是要带点见面礼,送花是最合适的。

她声音清脆,话音却不失软糯,比吴侬软语还好听上几分?,海关大厅处少有的几个人全都愣住,这女学生是朝大少送花啊,胆子真挺大的,以前还没哪个姑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做,更有眼尖的发现,那漂亮的女学生手腕上戴着的一串念珠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最后当他们反应过来,那是张柏年时常放手心里把玩的念珠的时候,张柏年已经带着人上楼进了办公室,只余他们全部都震惊了。

怪不得最近不见张大少手里的那串念珠,还以为是遗失了,没想到在一个女学生的手腕上戴着,要知道那念珠张大少从来没离手过。

张柏年办公室里书架很多,除了贴身副官没人能进去,副官刚开始以为大少要把人带到旁边的会客室,他都已经在会客室倒好了热水,准备了点心,没想到大少把人往办公室领了。

办公室里有一扇玉白的白鹤屏风,上面的白鹤展开着翅膀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除了白鹤没有任何其余的图案,不过凑近了看那屏风,并不是什么白玉,只不过是刷了色的木头,薄薄的仿佛可以透出一层雅致的光晕。

办公室里书架最多,摆着古董或者是书籍,但归置的井然有序,叶青筠跟着张柏年进来后,在沙发上坐了一会,然后把张柏年花瓶里早上秘书才换过的鲜花拿起扔进?了垃圾桶,李代桃僵般换上了她带来的玫瑰花。

玫瑰花是她来的时,见一个小女孩拎着手篮在街上叫卖,花的成?色不好甚至可以说过了新鲜气,买花的人是不会买这样显然已经剪下来好几日的,花叶有部分干枯泛黄,但叶青筠觉得这样的并不难看。

不管是什么样的花,花开花落有交替,没有不漂亮的。

副官眼观眼鼻观鼻,不出声,办公室里偶尔响起叶青筠摆弄枝叶的声音或者是大少写字的沙沙声,倒是显得他一个站着不说话的有点多余了。

直到大少开口让他去买些东西过来他才如释重负,急匆匆的从办公室出去,不过一双眉毛都打结了,天知道买些小蛋糕就算了,还要买臭豆腐?

这都什么跟什么,点名要的还是皇后大道上一对父子卖的那家,从这到皇后大道怎么说也要二十分?钟,他跟着大少这么长时间,知道大少并不沾这些东西,全都是喂叶三小姐的。

办公室里剩下的两人,各做着各的事情互不干扰,谁都没有说话,透着一股和谐,张柏年拿着笔继续处理文件,而叶青筠在把红彤彤的玫瑰花都插好之后,撒了点水,抱着花瓶搁在了张柏年的书桌上。

他的办公室里之前是素净的雏菊,如今换成了一花瓶火红的玫瑰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太艳丽太张扬。

张柏年在最后一个文件上签字,盖上私章,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花瓶上的玫瑰花,眉目间都是温柔,朝叶青筠道:“你,有事找我?”他边说边把手里的私章放进小抽屉里,转了一圈锁锁上。

叶青筠站在桌前,她身段婀娜,穿着蓝色的校服,掐出一段细细的腰肢,透亮的指甲拨弄着花瓶里的花,“我,想请你晚上到我家用饭。”吴妈一直想请他吃饭,可是不怎么好开口,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摆在这,在一起吃顿饭应该不过分?。

这个家说的自然不是叶家老宅,而是她在教会大学外的宅子。

张柏年默不作声,一双眼眸沉静的看着桌前的姑娘,答了一个字,“好。”

空气中似乎变得有些尴尬,叶青筠发觉自己就只和张柏年隔了一张桌子的距离,距离有些过近了,她犹豫要不要退开,张柏年已经站了起来,隔着一张桌子的他缓缓的倾身过来,在他要靠近的时候,叶青筠美目流转,眼角尖长略带钩泛着一抹淡淡的胭脂红,先一步笑着在张柏年的脸蛋上极快的啄了一下。

现在这是她的恋爱对象了,先亲一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叶青筠喜欢的紧,“你……”

话音未落,下一刻,张柏年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肢,低头朝那粉嫩晶莹的唇上亲了上去。

办公室里的一扇白鹤屏风,浅浅的倒映出桌前两道影子,微凉的风从半开的窗子里吹过,卷起的窗帘在风中飘荡,似要把房间内的旖旎都遮盖住。

叶青筠身体都是麻的,腰肢被桎梏住,微微发烫,她鼻间都是淡淡的松枝味。

和以往简单的轻碰不同,张柏年亲的太细腻了,好一会当叶青筠再抬头时,整个唇瓣湿漉漉的,一张脸颊泛着绯色,仿佛是被亲化了一般,不耐的发出羞怯的声响。

在张柏年微凉的手指捉住她的下颌,还未用力强迫让她张嘴的时候,她自己就大胆的搂住人的脖颈,颤颤巍巍的伸出了一抹温软……

一瞬张柏年平静的眼眸一暗,呼吸渐渐加促,掐着她腰肢的手臂收紧,迎接她的馨软甜蜜。

“铃铃铃铃铃铃”

桌前的电话骤然响起了刺耳的铃声,打?破了这一切,两人谁也没动,仿佛都没听到似的,但铃声孜孜不倦的响着,在这样的氛围中太刺耳了,叶青筠刚伸出舌尖.舔了下张柏年的唇角,她软绵绵的哼了一声,手胡乱的朝电话扫去,要把电话挂了。

真烦。

然而刚碰上电话的手被张柏年伸过来的五指按住,他已经抬头从她唇上离开,轻轻拂开她在电话上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转,用低沉暗哑的声音接起了电话。

“恩,好,让他等,五分?钟后我会下去。”

简单的朝电话里说了几个字,张柏年挂了电话,他看几乎已经半个身子爬上桌跃到他怀里的人,粉红的脸蛋,殷红的嘴唇,在他移开脑袋时还依依不舍的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肩窝,娇嫩的宛如桌边花瓶里开的正盛的玫瑰,他眼眸间浮出柔情,心软的仿佛似棉花,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他伸出手指在她殷红的嘴角摩挲,随即伸手抱着人放在屋内的沙发上,轻啄了下她的额头,低声道:“在这等我。”

在关上门的瞬间,他看到沙发上的人缩成?了一小团,捂住脸舔了舔嘴唇。

他艰难的停顿了半响才把办公室的门磕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考完试今天上来更新,发现我18号挂的请假条忘记保存了……让各位久等了,抱歉。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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