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着实刺眼,两个青年并肩在路上走着,其中一个青年牵着只牛四处张望着。
“什么叫好好待我?”无止看着四处张望的李路听。
“你看吧,你现在有修仙店的营生,这可比你接生捡破烂强多了,而且我也不会再找你麻烦。”李路听伸手摸摸牛的毛,“对了,我带你去泡澡怎样?”
“泡澡?”
“对啊,那可是个绝妙的好地方。”
今天天气闷热,无止早就想泡澡了,在看见那澈蓝色的泉水后,他想也没想,脱了衣服便进入了泉水中,瞬间凉快了不少。
“怎样,舒服吧?”李路听将牛栓在树旁,一脸得意。
“嗯。”无止顺势靠在岸边,感叹道,“这居然还有这种好地方。”
“那可不,这是咱们雾都有名的雾泉,夏天凉快,冬天暖和。”李路听也脱光了下泉来泡着,“真是太舒服了……”
“这雾都还真是不错。”无止只觉全身舒服地不行,缓缓闭了眼。
这一闭眼,他竟在泉水里睡着了,梦里他正坐在飘荡的船上,感受湖风的轻抚。
太舒服了。
湖风正抚着他的脸,一道声音闯入他耳里:“醒醒。”
闻声他睁开眼来。
引入眼帘的是任沿行站在泉水边,李路听早没了踪影。
“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来是你啊,我在这里泡澡,怎么了吗?还是你看不出来?”四处环视过后,无止捧起水来洗洗脸。
“无止,我觉得你该改改有些习惯了。”任沿行就这么直视着他。
可无止哪管这些,也不在意身子被人看了去,他不慌不忙地用清水洗着脸,任凭水珠顺着那英挺剑眉缓缓滴落,结实的腹肌随水面露出,散发着男人独特的魅力。
这雾显得无止越发俊美,还真是个谁家姑娘看了都魂牵梦绕的主儿,谁料任沿行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他直接问道:
“你知道这是谁的泉么?”
“管他是谁的,这天下虽大,可本公子想要什么……还不是就有什么?”无止轻轻靠在水池边,撩起水来在自己裸露的上身抚了抚,随后毫不害臊的对任沿行挑挑眉,“你也来泡泡?”
见无止这般无赖,任沿行转身就走,还丢下一句话:“那你好生泡着吧。”
树林里植物生的茂密,走起来容易迷了路,任沿行还未走出林子,便看见有几个女采花贼正往林子里来,还嘀咕着:“听说止公子在这里泡澡……”
“真的?”
“不知他现在是不是也在泡呢……”
“你们……”任沿行闻声停下脚步,眼神冷冷地划过去,“不准进去。”
“为什么?”女采花贼们一愣,全然不知这还有个人,待看清来人后她们互相对视一眼,笑道:“这位公子,你也长得好俊俏呀……”
“以后再踏入此地半步,休怪我无情。”
“哟呵!”
“好大的口气!”
“接招!”
其中一个女花采贼直接拔剑而来。
任沿行侧身躲过,抓住了女采花贼的手狠狠一扭,接着骨头发出清脆的响声:“姑娘你口气也不小。”
“啊!”女采花贼吃痛一声,“好疼!”
“可恶!姐妹们,给我上!!”
话落,其余女采花贼从四面夹击,拔剑便向任沿行刺来。
他退了几步,手中幻化出一条网来,还未看清他的动作,几个女采花贼竟被一并收进了网中,那网又被一阵猛力甩到了树上。
“啊!”
“这是什么!”
“放我们下来!”
女采花贼们欲哭无泪,有些气得脸都红了。
“好好待着吧。”任沿行顿了顿,“以后别偷看别人洗澡。”
“呜呜呜……”
“谁来救救我们……”
天色渐暗,林子里的植物也随之暗了下去。
无止终于泡完澡走出林子,他心中暗骂李路听这没良心的小子,走了都不知会自己一声,竟让自己被任沿行抓了个正着。
眼看快要走出林子了,旁边突然传来女人的求救声:
“救命呀!!”
无止循声走过去,远远便看见树上有一坨挤着的东西,他朝那坨东西走近,原来是几个女人你挤我挤地在网里挣扎,还在想是这是谁干的好事,便瞧见谢朝鹤从树旁走过,还拿着自己的宝贝金剑。
这几个女花贼看见无止,在网里挤得更厉害了:
“止……止公子!”
“救救我们……”
树旁的谢朝鹤也转过头来,瞧见无止后:“师父,你怎么在这?”
“这是你干的?”无止问道。
“不是我干的,我只是刚好路过!”谢朝鹤略微不悦道。
看这小子这样子,应该不是他干的。
闻言树上女人抽泣起来:
“放我们下来……”
“止公子,我们以后再也不偷看你洗澡了,呜呜呜……”
无止毫不避讳,走过去在树下瞧了瞧女人们:“敢情你们还偷看我洗澡呢?”
“这几日经常有女子被抓走,你们不好好待着,还有心情偷看别人洗澡?”似乎想到了什么,谢朝鹤的脸红了红,指着无止道:“还有你!你……你居然在林子里洗澡!”
说到这个,几个女采花贼脸也跟着红了。
看着他们这样,无止不由觉得好笑:“你们脸红什么?在这洗澡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又不是姑娘家。”
“你……你真讨厌!”
“呜呜呜,我们要回家……”
“好好好。”无止伸手一挥,那网随即被一道光割开,几个女采花贼刷地一下子落在了地上。
“谢谢止公子!”
女采花贼们得到了解放,忙感谢道。
“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几个女花贼走后,谢朝鹤又开始念叨了:“我看你还是省点心吧,还在这儿洗澡,最近城中关于那些女人的事传得沸沸扬扬。”
“可你还别说,还真有人看见过那妖邪。”
“前不久有个樵夫上山砍柴误了时间,山上起了雾,在山中迷了方向,若隐若现看见了一双发着光的怪异紫瞳和一张女人的脸,可我们雾都的人向来就修为低下,再加上附近有镇妖宝塔,山中妖邪大多很难修炼,都只是些小妖小怪,有着紫瞳的妖怪也从未听过。”
紫色的眼睛?无止明明记得,九尾是黑瞳。
是他记错了?
“幸得那樵夫有符在身,看见那东西就慌忙逃跑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那东西也没追上来,樵夫才得以幸免。”
“说来也奇怪,我们雾都自从一年前起,怪事频发,以前我们这里可是名副其实的桃园仙境。”
谈及这些,无止有些沉默,难不成和自己有关系?
“对了,这雾都是不是不怎么出得去?”
“你哪里听到的这种说法!我们雾都也不至于那么可怕,你还以为是迷宫呢?”
无止不再多言,有些事情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况且这几天事情一天比一天多,让他有些缓不过来。
他将视线转移到那绳子上,上前端详了那绳子一会儿,这绳子制材普通,似乎没什么奇特的地方。
“这是普通绳子,城中有卖。”谢朝鹤看了会儿,“应该是人所为。”
“你别多想,可能是谁搞的恶作剧。”谢朝鹤又多说了一句,“雾都这种人很常见的。”
这句话说的倒也不错。
两人谈了会儿,天已快黑了,山间此时已起了些雾,渐渐笼罩了整片山。
“快走吧,起雾了。”
回到家里时,天已黑了,唯独院子里还有灯光微亮,黑夜中那桃花树的粉色带着几分暖意。
任沿行正坐在桃花树下,月光流水温婉,白雾萦绕迷幻,他手捧阅卷,伴着落在他肩头的几片花瓣,竟有一副画中之感。
粉白的桃花渲染之间,浅青衣衫的任沿行眉目分外的分明:“回来了?”
“嗯。”无止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给任沿行买本子了,不过今天他也一句没提,应该也忘了。
算了,不管了……
“泡舒服了?”他抬了抬眸。
“自然是舒服了。”无止走过来,闻到他身上的那股梨花清香,不由问了句,“你身上怎么这么香?”
他收好了手中阅卷,并未回答无止。
无止瞥见他拿卷的手修长白皙,不像长居村中之人,又想起之前谢朝鹤说的话,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引导话题:
“我们一年前从哪来?”
“京城。”他放下阅卷,如实回答。
似乎不觉得无止这么问奇怪。
京城无止以前也是去过的,无止去的时候已经是夜了,华灯初上,烟花绚烂,有着仙魔两界没有的烟火气,过了这么多年,无止还是记得很清楚。
“京城也不错,怎么要来雾都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无止小声嘀咕了句。
“我们本是京城市井之人,只是一年前京城祸乱,我们才搬到这里来。”这句话还是被任沿行听了去,他缓缓解释道。
“那小白怎么解释?”
“我遇见你时它就跟着你了,我也不知道它是从哪来的。”
尽管任沿行表现地十分诚恳,无止还是怀疑地看了他眼:“……”
“最近有妖邪这事你听说了没?”无止突然转移话题。
“听说了,这件事也轮不到我们来管,听说过几天会有仙师来治理。”
“仙师?哪里的仙师?谁派来的?”
“听说是逍酒门的。”
“……。”无止没再说话,只想着自己的那把剑。
逍酒门是墨上首徒宁清创办的门派,宁清年少有为,却屈做了墨上的徒弟,还不是因为墨上的辈分地位,现在想起来,墨上真的是仗着自己的权势欺负人。
“你最近很爱管这些闲事。”任沿行再次开口,似乎也看出了无止在想什么,“我们身为市井百姓,也不要去徒增麻烦。”
随后他抬眸看向无止:“难道这样平淡的生活不好么?”
“去休息吧。”
再反应过来时,任沿行已经进屋了。
下意识往任沿行那屋看去,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就像这个人一样,丝毫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