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晌午,在几人合力之下,房子总算盖好了。
虎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看了看渐暗的天:“这天快黑了,止哥儿,你们有柴火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们送点来。”
任沿行在旁边拿起斧头:“这山上有柴吗?”
“有是有,就是这会儿天太暗了,怕是有些危险。”虎子看了他一?眼。
他用手掂了掂斧头的重量:“不危险,虎子,今天也辛苦你了,先回去休息吧?”
虎子硬是要给他们送柴火,在任沿行的几番拒绝后,虎子也不好再多说,只好回去了。
“你要去山上砍柴?”无止问他。
“嗯。”
“我和你一?起去。”无止伸手背起背篓,“这样会安全很多。”
任沿行没有拒绝他。
因为天色有些暗,山上的路都有些不太看得清。
任沿行走在路上,瞥见一?棵树,便拿起斧头砍起来。
他觉得他们已经欠村民太多了,若是还让虎子送柴火过来,那更是麻烦别人了。
能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尽量就不麻烦别人。
他正砍着,一?双手按住了他的手:“我来。”
是无止,他拿过了任沿行手中的斧头:“这种事,我来。”
任沿行默默收回了手,四处环视起来。
旁边的树林里闪着若有若无的光点,在暗绿色的树缝里特别漂亮。
他盯着这些光点,有些好奇地走了过去。
他虽然是罪臣之子?,可以前也是过得锦衣玉食,也是父母疼爱的小公子。
他阿爹阿娘总是不让他出府,告诉他外面的世界很危险,总是让他留在府里,所以他很少外出。
对于这些漂亮的光点,他从来都没见?过。
旁边无止正在卖力地砍柴,似乎是瞥见了任沿行的小动作,随口道:“那是萤火虫。”
“萤火虫?”
“对。”无止将柴放进背篓里,“你没见过?”
“没见过。”
无止手一?顿,抬头看着任沿行。
“我们过去看看吧?”过了许久,无止开口道。
没等任沿行反应,无止牵着他的手便往树林里走。
他一?顿,也没收回手。
因为无止的手心很暖和。
两人一?浅一?深地走着,茂密的枝叶被拨开,眼前一?片光明。
天上飞着一?片萤火虫,它们翩翩起舞,在夜空中滑下金色的光影。
顺着夜色的弧度,落在半空中。
萤火虫在空中飞了会儿,围着他们转起圈来,金色的光点点缀了四周。
任沿行笑得眉眼弯弯,伸手去碰了碰一只萤火虫:“真美。”
无止见他这么开?心,问道:“你喜欢?我捉一?只给你。”
“不用了。”他收回了手,“就让它们在空中翱翔吧。”
他看着萤火虫,似乎眼里有光。
无止看了他会儿,转身拎起斧头,突然瞥见了草丛中一双发红的眼睛。
这双眼睛正饥渴地看着他们,对上无止的眼睛,他发出了贪婪的吼叫。
任沿行转过头来:“有棕熊?”
“嗯。”无止后退几步,紧紧地盯着眼前那只棕熊,一?只棕熊而已,想对付并不难。
转头一?看,他便看见?任沿行拿出了背篓里的斧头,正对着棕熊的方向。
那手有些紧张地握着斧头,显然是害怕了。
无止望着棕熊,眼里闪过丝凌厉。
可在任沿行眼里,身后的无止显得柔弱可怜,仿佛棕熊一?扑就倒,为了保护这个“小可怜”,任沿行下意识握紧了手中斧头。
他心中的责任感更加强烈,他不仅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自己身后的无止。
那只棕熊从黑暗中走了出来,看见?面前二人,口水都从嘴巴里滴在地上。
这是一只饥饿的棕熊,而通常情况下,饥饿的棕熊更加疯狂。
看了二人一会儿,棕熊直接扑了过来。
任沿行心里一?横,直接握紧手中斧头向棕熊横去。
可是一起把斧头怎么敌得过凶猛的棕熊,任沿行自然知道这是徒劳的,可是现在关系的不单单是自己的命,还有无止的命。
这让他下定决心搏一搏。
斧头直接横过去,无止躲在任沿行身后,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棕熊。
在斧头擦过棕熊脸的那一刻,他指尖汇起灵力,直接注入斧头,迫使调转了个头。
转瞬即逝间,斧头直接砍中了棕熊的心脏,深深地嵌入了进去。
鲜血溅在半空中,棕熊的惨叫划过夜空。
惨叫声落下,棕熊也跟着倒在了地上。
无止(心虚):完了,有些用力过猛。
连任沿行握斧头的手都不由顿了顿,他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我……我有这么厉害?
为了转移任沿行的注意力,无止首先开?口道:“这棕熊死了,没想到你还有两下子?。”
任沿行:……
任沿行怀疑地看了无止一眼,没再多说。
“时候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去吧?”无止忙背起背篓,开?口道。
任沿行再次怀疑地看了棕熊几眼:“嗯。”
两人一?同往山下走,任沿行还有些怀疑自己,刚才那一下,他也是随便打过去的,也没想到威力会这么大?
难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想着想着,他连走路竟然有些飘。
*
夜已过半,任沿行看着怀里熟睡的无止,还是有些怀疑。
突然“嘎吱”一?声打破了他的思?绪。
破旧的床终是发出了不和谐的声音。
任沿行收回思?绪,这床,得换了。
*
昨夜下了些小雨,今天的天空有些雾蒙蒙的。
还在睡梦中,门口的声音便穿破大门传了进来:“止哥儿!止哥儿!”
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无止有些困地揉了揉眼,走出门去。
虎子正站在门口:“止哥儿,昨儿不是说了眼去换床铺吗?老李家可挤了,不快点去可是要等好久呢!”
无止的哈欠被这句话中断,昨日他们一起盖房子,累的时候闲聊了几句,虎子瞥见他们的床铺太过于破旧,就鼓舞他们去做床铺。
无止心有犹豫,于是回道?:“我们的床……勉强还可以睡。”
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昨天嫂子?不是说要去做床铺的?”
想到任沿行还在睡觉,无止警示地看了虎子一?眼:“你嫂子?在睡觉。”
谁知道任沿行早就站已了他身后:“我刚才就醒了。”
无止松开了虎子的嘴。
看着无止这副犹豫不决的样子,任沿行倒是发了话:“虎子,我和你一?起去看吧。”
无止一定是害怕和陌生?人交流,害怕去人多的地方了,既然这样,就让他去吧。
任沿行贴心地想着。
不等无止开口,任沿行就已经和虎子往村口去了。
无止思前想后,还是追了上来,“我和你们一起去。”
屋子?里的那张床确实不能睡了,看任沿行这副架子是非去不可了,无止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
做床铺的老李住在村西,离这里并不远,无止他们到的时候,几只鸡正在路边互啄。
这里几户人家紧挨在一起,虎子指了指面前一?间装点地还算漂亮的屋子?:“就是那。”
几人走了进去,院子里装点地很漂亮,各种绿色植物交杂在一起,有些植物无止都叫不出名字。
正门票前便有颗大树,树影投在树下老头身上,老头手托着茶杯,另一只手把玩着棋子?。
老头鬓发有些苍白,阳光透过树缝折射在他脸上,他头也不抬便知道有人进来了:“来做床的?”
“嗯。”任沿行进门便应了声。
听见这个声音,老头这才抬起头来,开?始好好地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眼前之人身着淡淡的青衫,朴素的衣衫着在他身上,竟衬得他清风淡雅,老头一眼便看出此人不是村中之人:“这位公子很是面生啊,你是……?”
任沿行刚要回答,便见老头微微侧头,他的余光瞥见了无止,后话题又转:“小止?”
老头站起身来,开?始仔仔细细地打量无止,楞是将无止打量了个几遍:
“回来这么久,总算想起来看我了!”老头突然拍手道?,眼里有了光。
这位老先生?便是村里有名的老李头,他不仅做床铺一把好手,连剑术也是一绝。
这是独孤求败以前的师父。
独孤求败的剑法就是跟着他学的。
这位老李先生?不是本村人,是后来搬到这个小村庄来的,村里关于他的流言很多,有人说他是隐居于此,淡泊名利,也有人说他早年在外面惹是生非,是为了躲避外面的破事才来到了这。
虽然看着没什么特别之处,可是能教出无止这个独孤求败的,又会差到哪里去,必然是有几把刷子的。
老李站起身来,打量了无止一圈:“让师父看看。”
“倒像个男人了。”
这句话说得无止有些措不及防,他的耳根莫名地红了起来,他倒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这副身子?过于敏感了。
任沿行看了他一?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老李滔滔不绝,他悄悄地凑近无止:“我听村里人说,你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媳妇儿?”
无止应声,他抬眸看向任沿行,不经意地拉起方的手:“就是他。”
任沿行有些尴尬,收回手也不是,不收回也不是。
随后他听见无止一本正紧道:“师父,这次我们来是做床的,屋里的床坏了。”
老李摸着旁边放着的木头,带着打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游走,话语间颇有些打趣的味道:“嗯……几张?”
“一?张。”无止斩钉截铁,连眼皮也不带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无止:一张,必须一张,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