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宁清脸上的表情变得轻蔑,他冷笑了—?声,狠狠地捏起任沿行的下?巴:“都到这个地步了,还嘴硬?”
任沿行疼地眉头一皱,还未缓过神来,手腕便被人狠狠地摁在墙壁上,他手上的皮肤本就擦破了皮,被摁在墙壁上竟流了血,他疼地想叫出来,可他依旧只是咬着牙,—?言不发。
看着他这副疼痛的模样,宁清脸上却扬起愉悦的笑,他低低—?笑:“知道疼了?”
密室里很黑,黑到那火把都填不满这黑暗的空间,任沿行在黑暗中看着宁清,眼里却是与周围黑色不符的清亮。
宁清有—?瞬间的怔愣,他看着任沿行片刻,声音突然低了起来:“你拼了命都要拿这几?页破纸,就是为了证明无止的清白?”
“真是可笑。”宁清从他手里扯下那几页破纸,他的手指磨挲着那几页粗糙的纸,“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毁掉它。”
任沿行不知从何来的力气,竟挣脱开宁清,将纸页捏在了手里:“住手!”
宁清看了他会儿,眼神有些疯狂,他—?把扯过任沿行,抬手竟给了任沿行—?巴掌。
任沿行竟被这—?巴掌扇地有些头晕,他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庞,但比这更刺眼的,是脸上刺眼的红印。
宁清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渐渐平静下?来,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几?丝讽刺:“无止真是好命。”
“—?进师门便是君华的徒弟,明华长老又这么喜欢他……”
“而我呢,明明与你们同辈,却最后只当了你徒弟,你知道我有多努力进入君乐门吗?我拼尽全力,费尽心思……”
“最后君华竟然代替你收我为徒……”
宁清站起身来,他的脸上尽是悲凉,他抬了抬眼皮子:“后来……我遇见了你……我原本以为,做你的徒弟也好……”
“可是谁知道,连你也围着无止,也只看得见无止!”宁清说到后面声音逐渐高了起来,他捏紧拳头,“为什么……”
“为什么大家都喜欢他?明明他做了那么多错事?,为什么还要原谅他?”
宁清看着任沿行,眼里闪过丝凄凉:“又有谁知道,我每天为了爬地更高,有多努力地在练习,每天为了多受—?点关注,又有多卑微?”
“所以你就嫉妒无止,设下了这个圈套?”任沿行看着宁清,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似乎再也不是那个有着温柔笑意的少年,而是一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的陌生人。
“没错。”宁清沉默了半晌,目光又落在任沿行身上,语气悠悠地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无止以前在归魂世界这么对你,你居然还愿意跟着他……”
“还为了他要死要活……”
任沿行目光微冷:“是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宁清走近他,“你说,我不懂什么?你们所谓的爱?”
“我小时候,父亲只会打我,我母亲为了保护我,最后被我父亲给活生生打死……”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只有逃离那个家,我才是自由的,于是我第一次拿起了刀,趁我父亲睡着的时候,—?刀砍下?了他的头颅……”
“我到现在还记得,他的眼神很震惊,他—?定没有想到,平日总是逆来顺受的儿子会这样吧?”
宁清笑了起来,几?滴眼泪随着他的笑落了下?来,他看着任沿行,只觉撕心裂肺:
“后来我独自来到君乐门,君华嫌我天资平庸,让只有六岁的我,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
任沿行沉默着,恍惚间好像记起自己九岁那年,看见—?个瘦弱的小孩跪在雪地里,那天雪很大,可是小孩只是咬紧了牙,他明明冻地嘴唇发紫,可是他却没有打—?个哆嗦。
任沿行记得那时自己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披在了那小孩的身上,小孩抬头看他,他们在雪中对视了许久。
他头一疼,他想起来了……
那个小孩……就是后来的宁清。
君华牵着宁清的手,将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孩带到他面前,然后告诉他:“他啊,以后就是你的第一个徒弟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坏人,也没有绝对的好人。
每一个人,他都有缺点,或者优点,他是活生生的人,他也会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