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朔觉得作为一个成年男人,就应该难得起放的下,大气一点。
人家也不是故意咬他的,可能就是鱼见到了饵料的自然反应,一切都是个意外,所以还是原谅他吧。
“嘶嘶儿~”言朔催促乌龟,你既然知道你就多说一点呀。
乌龟当年在万灵门来袭时,拼杀到最后力尽沉池塘,还是因为这杳忘山到底妖气混杂,他又虚弱,妖气稀薄才躲过一劫。
所以现在他其实还有些虚,只是老祖渴望的眼神还是让他生出一丝精力来。
“老祖请听我慢慢说来。”乌龟恢复一如既往的言语速度——毕竟危急性命的万灵门已经覆灭了,他既还留着这一条命,自然是要优哉游哉的享受生活了。
言朔哪知道乌龟看着慢悠悠,脑子里其实已经风暴过一场了,还在劝自己,这应该就是乌龟这个种族的特性,而且自己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太过急躁为好。
乌龟那比牛哥脚指头都大不了多少的脑袋上,露出追忆往昔的神情。
别问言朔怎么看出来的,反正他现在是个妖精,看东西古古怪怪怎么了?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乌龟一点也不着急,追忆后才开口道:“当年,我还是一只年岁小小的幼龟。”
“当时,我虽是我们族中最聪慧的一只龟,但修炼一途却不是那么容易踏入的,我每日都沉迷摸索,终有一日我灵光一闪之际。”
言朔哪怕再是劝慰自己不要急,这个时候都忍不住尾巴啪啪拍在地上,不带这么夹带私货的啊喂。
乌龟终于说到当时自己遇到的情况。
——言朔还以为是什么大妖从天而降,看中乌龟的修炼资质要收为关门弟子之类的,毕竟这乌龟夹带私货啊。
结果这乌龟开始说他那日给族中长辈报喜讯的时候,族中长辈给他讲了一个杳忘山的故事。
别看杳忘山的名字一股子药丸的味道,但其实在很久以前,名气很盛,大妖盘踞,修仙门派不但不敢轻易来犯,甚至很是敬重。
只是后来几番大战,灵气也有所崩溃,大妖陨落的陨落,神隐的神隐,杳忘山的名号也被时间所尘封。
“这其中有一位最有名的妖皇,便是蛇身。据说这位女蛇皇姿容绝世,且性格豪爽,结交不少有识之士,不论出生。妖也好,人也罢,只要性情相投,便是她的知己。”
言朔:“……”总觉得你在隐喻些什么,即便你满脸都是向往。
听乌龟讲那过去的故事,可真让言朔废了老大的劲儿才没抽死他。
毕竟说道了蛇皇,似乎就要开始跟他的来历有关了呀。
言朔耐着性子继续听,还以为乌龟要开始说这位蛇皇与知己之中的哪一位产生了更深层次的感情或是交流,然后留下了后代。
结果就听乌龟说:“后来大战之中,蛇皇陨落,尸骨便长埋在这杳忘山之下。”
言朔:“……”
我擦擦擦,今天晚上还是喝鳖汤吧!
乌龟的声音满是惋惜,眼前似乎还有那不可一世的妖皇的陨落画面,叫他感伤的险些催泪。
“当真是可惜的紧啊,如若不然,我们杳忘山必是此界一大令人敬畏的势力。”
言朔蛇尾一甩,狠狠压在乌龟的身上,你特么的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在感叹杳忘山没落了吗?
说好的我的来历你略知一二呢?是这么个一二?
言朔嘶嘶的甩着蛇信子,纵使没有人听的懂他的话,也是忍不住把这臭乌龟骂个狗血喷头。
实在是太过分了!
夹带的私货他都忍了啊!结果忍了个寂寞。
就见乌龟稍稍弯弯头看了一下身上的蛇尾,忽然四脚法力:“老祖,我给你驮尾巴。”
言朔:“……”擦,这是个什么脑回路!老子是尾巴沉的自己不能拖着吗?
——这大概就是跟人类坐下后,喜欢拿个小凳儿架着腿似的吧,贼舒服。
言朔简直气的又要吐奶,这特么到底是什么个走向?
乌龟驮好了亲爱的老祖的尾巴,继续说道:“长老还与我说,其实当年蛇皇陨落之时,已然怀有身孕。”
言朔一下将脑海之中纷杂的情绪抛却干净,所以乌龟这个混蛋,“说故事”只是前奏比较长,现在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他的猜测是自己这就跟当年的蛇皇血脉有关是吗?
等会儿,好像有什么不对,只是怀有身孕就死了,还能生的出来吗?
言朔还没想明白,就听乌龟一直很是平静和缓的语调一变,变的慷慨激昂不说还带动了所有小妖的情绪。
他说:“当年那位蛇皇便是通体雪白的白色,所以我猜测,老祖您便是那位蛇皇的遗留血脉。”
话音出口的那一刻,所有小妖看向言朔的双眼仿若能够放光。
——好吧,别说身为妖怪了,就是有些动物的双眼在黑夜里也确实能够反光的。
擦,这都什么跟什么!言朔这会儿要不是婴幼儿的大小,面前但凡有张桌子,他都能把桌子给掀翻打三个三百六十度转体!
太特么的操蛋了吧?
就不说这所谓的“据说有孕”到底有几分真实性,就算是真的,那位蛇皇陨落多少年了?
特么的遗腹子,不是,遗腹蛋,能遗腹这么多年?
“所以,这是多少年前的事儿?”言朔的尾巴狠狠在乌龟的身上拍了拍,嘶嘶儿只吐蛇信。
——实在忍不住,他又扯过一根棍子写了起来。
虽说还是没妖看得懂,而且还有些累手,可他现在觉得自己不干点什么,都等不及炖鳖汤了,现在就想干嚼了他!
然而乌龟虽说妖力流失的厉害,却到底修炼了好几十年,乌龟壳的力度,还真不是言朔这么拍就能出裂的。
乌龟甚至不觉得疼痛或压力。
“老祖大概是在表达赞赏,像是人类拍肩膀那样?只是老祖没有完整的人形,手还短。而他连个人形都没有,自然也只能拍龟壳了。”乌龟心里这么想,觉得还挺美滋滋。
然后就看到老祖唰唰的挥舞木棍,不知道在干啥,乌龟忍不住伸长、再伸长脖子,将言朔写的字看个囫囵。
顿时不由的夸到:“不愧是老祖,承继蛇皇血脉,生而知之,这便会写字了。”
言朔:“……”手里的棍子不知道能不能戳乌龟!
——当然不是找虐的戳乌龟壳,他就直接从这乌龟恼人的这张嘴里穿过去,做一个乌龟烤串!
言朔气的直磨牙,结果就听到乌龟接着说道:“要说起来,我也不记得具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少说也得有个五百年往前吧。”
毕竟长老说的时候,也没具体提,但是长老也说是他曾听族中长辈说的,所以乌龟觉得这个得有五百年,不能再少了。
言朔:“……”一时之间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该从何处吐槽。
最终,冷静下来的言朔,放弃了折磨自己的牙齿,不死心的再折磨一次自己的手,确认似的写下:“你认识字?”
——抱着最后一丝丝的希冀。虽说乌龟气人的很,但是如果识字,言朔觉得自己还是能忍的!
乌龟在言朔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识的一些。不过老祖你这字,似乎有些多笔,有些少笔。”
言朔:“……”擦,既然知道自己只是“识的一些”那就不要好为人师了好不好?
看着乌龟凑近,似乎还想给他比划哪里多了哪里少了,言朔顿时一棍子打在乌龟的脑袋上,不要太过分,老祖也是有脾气的!
言朔气鼓鼓的,但还是不得不珍惜这唯一一个有文化的妖怪。
——有文化的妖怪都是这么气人的吗?
“你说我是蛇皇遗腹子,蛇皇死了,我能在现在活过来?”
费劲写下一行字,言朔忍不住开开始揉自己的窝窝手。
其实他很想质问乌龟,遗腹蛋能遗这么多年?这样多“极尽嘲讽”?可是他又怕是因为自己不了解妖怪。
妖怪嘛,说不定就是这牛皮呢?所以还是得保守一点儿,毕竟老祖的脸面还是要的。
乌龟伸头,但是这句话有点长,以他这个视觉已经不能“纵览全篇”了,之后示意旁边的兔少年把他给托起来。
这才回答道:“虽是过去多年,但若当时蛇皇倾尽最后的妖力与精血护住老祖,必然是能够护住老祖性命。”
“终于时隔多年老祖才能降生,或许就是当时受损,养伤多年,也吸收灵气多年,才积攒出了足够的力量。”
言朔:“……”总觉得不可信啊喂。
“咱们妖族之中确实是有这样的存在。”豹猫小姐姐接到,但也不得不说一句实话:“但一颗蛋,最多也就是孵育百年上下。”
“毕竟如今的灵气较为稀薄。”
——时间再久,哪怕是有聚灵阵之类的法阵引灵气灌注,出生不了的蛋,最终也只会成为一颗饱含灵气的死蛋。
再孵化不出生命不说,甚至还会被修仙门派争抢,这样的蛋可是炼器、炼丹的好材料。
言朔:“……”所以这就更不靠谱了啊喂!
他现在都没有跟唯一的文化妖写字交流的欲望了,毕竟大概率是被气到。
满心期待的等着“未解之谜”的答案,结果等来了一个传说故事。
言朔简直难以描述自己此刻炒蛋的心情。
感觉之前喝下的那一大鼎的牛奶,都被气的消耗完了,这会儿特别想化气愤为食欲。
“时候不早了,大家找地方休息,吃饭吧。”
——有了文化妖的唯一好处大概就是言朔不会再因为沟通不了而憋死了,除了手会累一点。
只要不听文化妖叨逼叨,一切都还是快乐的。
“老祖,这万灵门的住房虽也都是我们建的,可被这群肮脏的人修盘踞过的污秽之地,老祖还是住不得。”
“还请老祖今日将就一二,明日我们开始重建杳忘山如何?”
豹猫小姐姐抱着言朔,肩头蹲着乌龟,站在了万灵门的“宗门”前。
言朔:“……”
“不,你们建的地方,怎么会是污秽之地?”
“至于万灵门那些脏污,清洗一下就是了。”
“万灵门的人对你们不好,你们就更应该把他们抢去的东西抢回来。”
“吃他们的灵米、喝他们的灵酒,花他们的灵石,想想他们对你们的奴役,这点东西怎么足以弥补你们受伤的身体和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