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曼对这等?明争暗斗的事并不擅长,但毕竟关系到父亲,也关系到自己,当下只点头应了,也不多?问。
秦恪唇角仍挂着浅笑,目光微垂,望了一?眼那乐声早已停歇的匣子,手指在那小白马身上抚了两下。
外面传来叩门声,也不知道这会子究竟是谁来这儿寻他。
秦恪当即就出了书斋往外走,萧曼便帮他将这匣子里的东西多拾掇好。
心?里有些放心不下,便也出门去瞧,才出书斋就看到他和一?个内侍站在花架子下,那内侍的面上还带着几分惊惶之色。
之?所以认得那是宫里头的内侍,只是因为她原先就见过,殿试的时候送秦恪从内宫里出来的那位。
也不知他们二人说了些什?么,很快就看那内侍往她这边看了过来,并且还投来感激的笑。
萧曼正一?头雾水的时候,秦恪就引着那内侍来到了她面前。
“这位是小曹公公。”
“咱家虽然一直在禁宫里,但也对萧家娘子略有耳闻,那一手摸骨画相的绝技,简直能惊为天人。”那内侍也不等?萧曼开口,便笑着吹捧起来,弄得她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秦恪自然是瞧出了她的不自在,当即叹一声,望着她道:“陛下今早忽然昏厥,至今未醒。”
这皇帝昏厥了,宫里头那么多?御医在,总有个法子吧,现下找她一?个仵作干什么?
难不成……
她惊疑地回望秦恪,他略略点头,只听那内侍又道:“干爹不想惊动太医院,所以就让奴婢来寻状元公想想法子。”
萧曼蹙着眉:“陛下真是中了蛊么?”
那内侍一?脸懵然:“奴婢也不知道,只干爹让做什?么,奴婢便做什?么,干爹让奴婢来寻状元公,状元公又举荐了萧娘子,这……”
秦恪垂着眸,面上不动声色道:“萧验官去瞧瞧,若不是蛊虫,便可以交给太医院的人,两下里就都放了心?,若是蛊虫,这对萧家来说,算是大功一?件了。”
“对,对,状元公说得在理,这可真真是大功一?件,萧娘子可有什?么需要备置的么,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好进宫。”那内侍在旁帮腔。
谁敢给皇帝下蛊?
萧曼觉得这事太蹊跷,心?下还是犹豫,可就算真是蛊虫,她有幸救了皇帝一?名,皇帝便能网开一?面放他们父女一?条生路么?
“我……我想去问问我爹。”她眼带询问地看着秦恪。
他还没开口呢,那内侍就火急火燎地叫道:“哎呦,我的萧娘子,我的姑奶奶,这救人如救火,是一刻都耽误不得的啊!”
秦恪自然懂她的心?思,当下就抬手搭在她肩上,面上不动声色道:“小曹公公说得对,救人如救火,我想萧寺卿定会这般说的。若是担心?萧寺卿,你便写张字条,让管事的去趟大理寺,也好叫他老?人家放心。”
“对,对,对,萧娘子就找状元公说的办,咱家瞧这样也好,跟萧寺卿交代一声。”
萧曼抬眸望着秦恪,他眼中的意思,她自然明白,当下就微微颔首转身回了书斋,也不用斟酌,当即就提笔洋洋洒洒写了一?张纸,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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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的变了。
大片大片的黑云涌起,本来大亮的天一下子昏如黑夜,也愈加混沌焦灼,已有些辨不清本来的颜色。
萧曼此刻换了内侍的装扮,跟着秦恪和那位小曹公公悄悄地进了宫。
从前总听人传说,皇宫如何金碧辉煌,恍若仙境,现在瞧见真实,才知全然不是杜撰的那么回事。
殿宇深阔,四下里都阴沉沉的,没什么暖和气儿,莫名倒有几分灵堂的样子。
尤其是匾额上“养心殿”三?个字,许是天色凝重的缘故,此刻竟染了尘似的毫无光彩。
她顾着规矩没敢多看,一?路上了玉阶,门口当值的内侍像是一早就打好招呼了,见他们三人来,什?么都没问,一?呵腰便恭敬地放行入内了。
沿通廊走到一半,小曹公公才停下来低声对她又叮嘱了一?遍。
“之?前的话不多?说,咱家再提醒萧娘子一?句,这里可不比别处,哪些该瞧哪些不该瞧,哪些当说哪些不当说,一?切都听状元公的吩咐,其余的天塌下来也压不到你头上。”
萧曼垂着眼,点点头。
看她应了声,小曹公公瞥着不远处的地方:“萧娘子还真是个有福的,咱家跟在干爹身边也好些年了,最?多?也就把这条路走到头,你头回来就能进去面圣,啧,这造化。”
他明着发牢骚,一?副自己眷少福薄的样子,萧曼虽然听得出来,可却不知该如?何应答,正扭头去看秦恪,却听秦恪温声笑道:“能把我二人送到这里,这说明小曹公公才是曹掌印最亲信的人。”
小曹公公听得眉眼一舒,喜笑颜开:“不愧是状元公,还真会说话了,干爹还等?着,咱们快些走吧。”
萧曼也是看向秦恪,这会子他同自己一?样也是内侍的打扮,明明还是那个人,可这会子却有些不一?样,有种说不出的味儿,也好看得紧。
悄悄又多?看了他两眼,便垂着眼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很快便到了门口。
毕竟是天子居所,不由便叫人心?生忐忑。
萧曼暗自吁了口气,跟在他们身后,跨过殿门槛,落脚的一?刹那,有种虚浮不实的感觉,仿佛踏到的并不是地面。
蓦然抬眼,就看一?个上了年纪的太监站在金柱旁,正睨着眼打量着她。
“跟咱家过来。”
低沉沙哑的声音忽然戳入耳中,萧曼看了下秦恪,只见他对自己轻点了下颌,这才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是萧家娘子吧,委屈你这般打扮了。”曹太监和蔼地望着她,“宫里头的情形有些复杂,所以这才不得已请你过来。”
萧曼心下一?愣,她从前都听说宫里头的太监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尤其地位越高就越阴森,可眼前这位却像个普通老?者。
可是她却不明白,为何他要信任自己呢?
“民女知道,定不会胡乱说话。”她轻蹙起眉,郑重其事地应了声。
此刻她心?中也是惴惴不安,更是想起梦中家中的惨剧,朝堂上如?此,宫中更是凶险无比,谁知道其中有什?么牵扯,当真只是瞧瞧是不是中蛊么?
她觉得并不会这么简单。
“好,陛下就在那边的小隔间。”
就这样?
连自己带进来的医箱都不要检查了么?
心?中有了疑惑,萧曼就忍不住抬眸去看曹太监,哪知正迎面对上他看向自己的审视目光。
那双眼很平和,是一种阅尽众生,处乱不惊的从容,内中还透着一?丝怜悯。
她心中也忽而生出特异之?感,说不上亲近,却很安适,一?路上的紧张和无?所适从感也都消失。
曹太监默然看了半晌,微一颔首,转向秦恪:“你找的人定然错不了,我在外面瞧着些,你们快去吧。”
听这话的意思,这位掌印太监对秦恪似乎有些不寻常,难不成从前是亲眷么?
萧曼没料到他会应允得这么快,人还有些怔懵,秦恪却已在旁边应道:“明白。”言罢,便拎起医箱转身朝旁边的小间走去。
萧曼也起身跟在后面,脑中还有些发懵。
看是不是中蛊倒是不难,难的是该如?何取蛊虫,况且对方又是天子,她学艺不精,现下只能祈求皇帝并不是中蛊。
再说了,先前帮秦恪瞧是纯系偶然,赶鸭子上架。
现如今这般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但是她也不怨秦恪自作主张“供”出自己,毕竟皇帝这会子真御龙殡天的话,赵王登基,她家的日子会更不好过。
心?头兀自茫乱,没留神那重背影已近在眼前,迎面就撞了上去。
她一声轻呼,整个人像顶在墙上,赶忙掩着酸痛的鼻子向后退。
“别太担心?,你只管瞧,能治就治,治不了……那就想法子拖着。”
这话说的……
“你小点声,万一?被人听见了可怎么好。”
也不想想现下是在何处,养心殿啊,天子住的地方。
秦恪似乎很爱瞧她这副“护短”的样子,只是现下情势非常,他也不能真与她在这儿打情骂俏,于是抬手将隔间的门推开,然后将半垂的帘子撩开一?道缝隙,低缓着嗓音问:“瞧见了么?”
萧曼偏头朝里面望,就看到那里面的榻上,那榻上覆盖着赭黄色的纱幔,隐约能瞧见有个人横卧在上面。
不知是哪里吹来的风,鼓动赭黄色的纱幔微微拂动,莫名竟有些诡异,莫名与梦境中的赭黄色纱幔重叠在了一?起。
萧曼一惊,面色顷刻间就变得惨白,身子也趔趄着往后退了退。
“曼娘?”
他微微侧身站在她身后,让她倚靠在自己身上。
萧曼此刻就连指尖都变得冰凉,但她也清楚,眼下并不是在梦中,这里头的皇帝也不是梦里的皇帝,只要这皇帝还在,梦里的就不会出现。
这般想着,心?里的恐惧虽然没有减少,但至少人能稳住了。
“没事,就是头一?次见天子……嗯,心?慌。”
她回望他,强颜欢笑。
“陛下昏迷不醒,你莫怕。”他眸中敛着光,看不透深处究竟在想什么。
萧曼点点头,当下连吁了几口气,定了定神,撩开帘子,闪身走了进去。
周遭静寂,连半点声息也没有。
鼻间充斥着炭火香烛、金硝药石积沉混杂的味道,或许在寻常人看来只是浅淡的一?点,对她而言却有些浓烈冲鼻。
她蹙了下眉,一?步步走过去,轻手揭开赭黄色的纱幔,就看到一张略显苍白的脸。
这便是当今天子?
萧曼有一?瞬的诧异,眼前这人并不是想象中的帝王威严之相,眉宇间反而书卷意十足,瞧着似乎有些眼熟……
但她必定是不曾见过皇帝的。
就在她蹙眉恍惚的时候,秦恪就已经将医箱打开了。
“曼娘需要用哪样?”
萧曼回过神来,盯着皇帝打量,秦恪也没有继续催促,静静地站在她身旁。
过了好半晌,她微微歪着脑袋看向秦恪:“我觉得,他并没有中蛊。”
“确定?”秦恪瞥眼瞧了瞧皇帝。
“我带了药香来,不过你避一避,怕引动你身上的。”
他点点头,当即就退了出去。
秦恪离开之?后,这儿就只剩下了自己和皇帝,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再次袭来,萧曼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从医箱里翻出个小瓷瓶,将瓶口的塞子拔掉,将瓶口放在他鼻下。
心?中默数了好几下,才将那瓷瓶重新塞了塞子放好。
再看那皇帝,依然和之?前一?样毫无?反应。
不知不觉间,萧曼竟松了口气,已没有之?前那么心?乱忐忑了,不是中蛊了就好。
等?着药香味道彻底散了之?后,她才喊了秦恪进来。
“确定了,没有中蛊,那咱们回去吧,剩下的事就交给太医院好了。”她说话间就想拎着医箱走人,似乎半刻也不愿意多呆。
可秦恪却闷声不吭,径直就走到了皇帝榻边,撩起袍袖伸手就拨开了皇帝的眼皮。
该不会他想自己来吧?
这不怕是疯了!
她赶紧挨过去,一?把按住他还想撩皇帝袍袖的手,摇了摇头:“咱们还是走吧。”
“怕什?么,是觉得我的医术比不上太医院那些人么?”秦恪并不以为然。
听这话,他果然是想自己来了。
状元郎、大理寺丞还不够他舞么,居然还想当御医,治好了自然是前途无?量,可若是出岔子了呢?
她忽然间有些头疼,斟酌了一?会儿,才劝道:“那自然不是,只是你抢了太医院的活,回头不怕别人给你使绊子么?”
秦恪轻叹一声,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抚道:“曼娘,这是个好机会,我们想要活命,就要牢牢抓住,你莫要担心?,我心?里有数。”
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和认真,仿佛眼前的事真就关乎他们往后的命运似的。
但事情真就能如他想的那般顺畅么?
看出她还没能够如?自己那般坚定,秦恪又继续说道:“曼娘,你想想,皇帝为何总疑心?自己被下了蛊,而且都这般情形了,为何曹公公也不愿意叫太医院的人来?”
是啊,这是为何呢?
萧曼抿了抿唇。
“太医院的人真就什么都瞧不出来么?并不是,日常的平安脉瞧都能瞧出来了,皇帝的身子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但是谁又敢同皇帝直说?为推责任,自然是会故意引着皇帝往蛊虫那上头琢磨,只要皇帝自己起了疑心?,那便是信了。”
她听得惊讶不已:“怎么会……”
“呵,这宫里头的人,只有你想不到的,却没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
他轻呵一声,目光定定地转望向皇帝,近处流润的灯火同时映上他的侧脸,萧曼有一?瞬的愣神,忽然发现他和皇帝竟有些相像。
她稍愣了一?下,再定睛去瞧时,不知怎了,又觉得不怎么像了。
思来想去,应该是因为那股子书卷气,所以才会有了这样的错觉。
就在她怔愣出神的时候,那边秦恪就已经替皇帝诊完脉了:“曼娘,你这医箱里有针么?”
“有。”她回过神,当即就弯腰去翻医箱,很快就翻出针囊来。
秦恪瞧得清楚,那并不是她平日里验尸用的。
“这一?套全是新的。”毕竟是备着要给皇帝用的,自然是那副新的比较安心?。
她将针囊递给他,又好奇地瞧了瞧他的脸色:“嗯……陛下他如?何了?”
“中风了,不过陛下常年服用丹药,水银之毒积于脏腑,这次中风也与此有关。”
萧曼了然地点点头,无?论哪朝哪代的皇帝都痴迷长生术,吃丹药更是家常便饭,所以这并不稀奇。
“能治好么?”
秦恪蓦然转过头,望着她一笑:“难。”
她这会子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难治好,他不就担着大责了么,居然还笑得出来,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如何想的。
“中风虽然凶险,但能治,难的是这日积月累积聚的毒,时候太久了,伤了根本,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了。”
“那可怎么办……”
秦恪并没有应声,而是将针囊打开,捏起根银针就开始施针,萧曼在旁瞧得目瞪口呆,这样儿瞧着反倒像是行医数十年的杏林高手了。
等?他将针都施完了,才看向她,说道:“我琢磨了一?下,觉得你先前的话说得有些道理。”
萧曼不由愣住,竟不知这究竟是哪儿跟哪儿。
见她兀自懵懂的呆萌样子,他唇角勾起浅弯:“积跬步方可至千里,可要真是一路走到底,见了真章,也未见得是什么好事。不如?在前头打个底,最?后那几步就留给太医院那些人去走好了。”
“……”这样也行么?
秦恪似笑非笑,目光又移回来:“我已经将几个关窍都冲开了,只等回头太医院的人来将最?后那层窗户纸捅开便成。”
萧曼虽然不懂医术,但有些事儿也是相通的,现下他这般无疑是在水火刀斧间求生,若是没有控好分寸,别人最?后那一针下去可能就会功亏于溃,说不定便会筋脉大乱,人当即就去了。
她的心?不由纠蹙了起来:“那咱们现下该如何?”
“咱们等?着陛下醒来之后,传召进宫便行。”他像是运筹帷幄,将这一?切都算了个十成十。
萧曼深吸一口气,咬唇像是下定了决心:“嗯,那咱们这便回去吧。”
秦恪自然瞧出她眼神中的变化,于是也点点头:“嗯,咱们回去静候佳音便可,剩下的事儿曹公公都会办妥。”
闻言,萧曼又忍不住瞧着他,犹豫了一?会儿问道:“那位曹公公与你相熟么?”
正将针囊放回医箱里的秦恪,抬眸看着她:“确实是旧相识。”
那怪不得呢,这掌印太监可是最会揣摩皇帝心?思的人,既然他是帮衬着秦恪的,那便真就不用担心?了。
萧曼一直悬着的心?,这会子才算是落了下来,她回头看了看依然还躺在那儿的皇帝。
虽还是昏厥中,但气色确实比先前瞧起来好多?了。
两人正准备离开这里,她的手刚想撩开帘子,外面的廊间忽然传来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响动,其中几个内侍的声音透着急切,都叫着什?么“赵王世子殿下”。
似乎在刻意阻拦的样子。但来人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脚步反而愈加坚实有力,越走越快。
很快,那不大不小的喧闹就到了殿门口。
该不会要硬闯进来吧?
她手上顿了下,正不知该怎么好,就听那位曹掌印的声音蓦然响起:“赵王世子殿下辛苦赶来,谁让你们挡的?退下。”
萧曼本来已经松了口气,可听那位曹掌印话里似乎没有阻拦的意思,登时又紧张起来,不由看向了身边的秦恪。
秦恪却是一脸淡定自若,甚至都将医箱搁下了,一?副暗暗窥听好戏的模样。
“你怎的都不着急,要是那位赵王世子进来了该怎么解释?你说,那曹掌印这般大声说话,是不是在提醒咱们快些躲起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四下里望,可这隔间半点能藏人的地方都没有。
正急切间,忽然就被秦恪拥入怀中:“莫担心?,曹公公是何人,怎会连这些事儿都解决不了?”
也不知是他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的拥抱和体温起了作用,萧曼渐渐平静下来。
他这话半点也不错,能在皇帝身边坐稳第一?红人的位置,可真不是没本事的人。
果然,很快就听对方的声音还是毫无?阻隔地戳入耳中。
“老?奴见过赵王世子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未能迎候,还请殿下恕罪。”
话虽然谦卑,可听着却没多?少恭敬的意思。
赵王世子并没有接口,但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沉默中的不悦。
几重帷幔之?隔,内外同是一片寂静。
静得她能清清楚楚听到秦恪的心?跳声。
“陛下病重,这里怎么只有曹公公你一?个人守着?”
“回世子殿下,早前太医院的人来瞧过,说陛下需要静养……殿下这般,可叫老奴难做了。”
“既然如此,那曹公公守了这些时候也辛苦了,下面就交由我好了。”
“殿下仁孝,老?奴怎敢阻拦?只是确有医嘱,陛下此刻既不可惊扰,也不可见风,殿下瞧这里里外外都落了帐,老?奴也只敢在这里守着,若真出了什?么岔子,老?奴自然是死罪,只怕殿下也悔之?晚矣。”
就听赵王世子忽然哼笑了一?声,冷然道:“照这么说,我是万万进不得的了?该不会是曹公公在陛下的养心殿内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吧?”
作者有话要说:秦恪:老曹,别让我女朋友失望。
曹掌印: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