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临幸了新晋状元,并且给这位受尽荣宠的新晋状元封官位,太师一?职,虽无实权,但临幸一?夜就能享此殊荣,京城上下不知有多少人嫉妒地眼红。

封官加爵的圣旨颁布下来,宣读的大太监江徳财满面笑容的恭维道:“恭喜林大人,贺喜林大人,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天大喜事啊。”

皇帝亲自下圣旨颁布加封,可谓是极尽尊贵,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谁都清楚,林安清的晋升和?他的政治建树毫无关系。

“陛下对林大人可真好,命令老奴特意到这来颁布,还是他亲笔书写的圣旨呢。”

江徳财毕恭毕敬地鞠躬,皱纹似盛开的菊花。

“多谢公公。”接过圣旨,林安清不卑不亢地道谢。

一?道圣旨,官拜太师,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想。

他只是在龙床度过一?夜,就获得了大部分人想都不敢想的殊荣,载入史册。

江徳财浩浩荡荡的带着一?群人离去,林安清还木桩似的站在原地,手中拿着象征尊贵的金黄圣旨,圆润的指尖捏得微微发?白。

星际考察系统有?些?担忧:【宿主……】

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男人,不得不像哈巴狗一?样接受同为男人的赏赐,但凡有尊严的男人都无法接受。

林安清鸦羽似的睫毛垂下,落下淡棕色的光晕,在阳光下纤毫毕现,“我没事的系统,不用担心。”

他越是这么说,就越引得别人担忧和心疼。

打开宽大的圣旨,借着温和的阳光,林安清再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金色的纸底上是龙飞凤舞的黑色字体,隽永锋利,行云流水。除却上面对他的夸赞,着实没什么可诟病的地方。

明明是一则封官的圣旨,上面大篇幅写的却是对林安清容貌、气度、性格的夸赞,对他的政治才能却是草草带过,俨然并不庄重。

捏着圣旨的一?端,林安清的手指骨节泛白,微不可查的颤抖起来,仿佛是被气得狠了。

他将那则圣旨放到桌子上,和?一?众茶水糕点摆在一起,后面的宫人连忙将圣旨拿走,好生收拾起来。

陆沉楼这是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是牢牢控制在股掌之间的,所有?的一?切都来源帝王。

他把林安清引以为傲的尊严撕得粉碎,踩在脚底。

“系统,”林安清站在原地,呼吸逐渐平复下来,汹涌的情绪逐渐归于寂静,“感化反派的方式有?具体的明文规定、条例要求吗?”

系统沉默片刻,随即道:【没有。】

它?问:【请问宿主是有这方面的打算吗?】

当前反派的感化值已经不错,形势大好,只要林安清始终留在陆沉楼身边,感化值会稳步上升。

阳光跳跃在他浓密漆黑的睫毛上,林安清勾起唇角,回复的声音柔软清亮:“你放心,我只是想尽我所能,认认真真地完成感化任务。”

系统再次安静下来,不做一?声。

尽他所能,从各个维度上感化这个妄图掌控他的暴君,陆沉楼。

恍惚间,系统似乎听到了宿主轻微的笑声,回过神来,却发现林安清依旧是浅浅淡淡的温和模样,目光暗沉而深不见底。

表面看上去,温和又正常,十足的惹人怜爱。

除却太师的官职,帝王送来的奇珍异宝也一?箱子一?箱子的抬进来,随随便便拿出一件,就是普通人家这辈子都不要妄想企及的高度,几乎堆满了承泽宫。

一?同送来的还有?紫红色的官服,上面绣着金色的花纹,袖扣处绣着翩翩飞舞的凤凰,与龙同游。

金色丝线的凤凰是皇后的规格,和?其他大臣的迥然不同。

上朝的外衫都写满了皇权的痕迹,陆沉楼深沉的占有?欲简直触目惊心,无人敢直视皇后。

正式上朝前,陆沉楼还将林安清拥在怀里,手指存存抚摸过他官服上绣着的凤凰,留下温热的温度,兀自感叹:

“你穿上这身衣服,果真如九重天上下凡的仙人似的。”

可衣服上刺绣金凤凰,就打上了皇帝的烙印,跌落凡尘。

手掌的温度炽热,上下其手,带来的感觉有?些?瘙痒,林安清推拒:“陛下,您该放下臣,不要这样。”

陆沉楼哼笑,舔舐他修长脖颈处的皮肤:“不要朕怎样,这样?”

使劲咬牙,林安清强咽下险些脱口而出的惊呼,语气无力?:“陛下……”

他寒窗苦读十余载,为人君子,自是不愿意余生囚于帝王的怀抱里,但又毫无办法,湖泊似的眸光盛着些?许哀伤、悲凉。

“太师别难受,看你皱着眉头,朕也觉得不舒心。”陆沉楼吻上他波光粼粼的眼睛,惊扰了一?池的水光,笑意冰冷。

他再度凑近,和?林安清交换一个黏黏糊糊的吻,狠狠地在他丰盈的唇上咬了一?口,撕咬出不深不浅的牙印,宣示主权。

他轻声道:“太师高兴些,朕就不觉得难受。”

暴君的心情不好,自然是要以杀人为乐。帝王一?声令下,数以百万的人就要面临死亡的闸刀,奏响哀歌。

这是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威胁,林安清沉沉的阖上眼。

身为官员就必须上朝,时至今日,他几乎是时时刻刻生活在陆沉楼的眼中,困于隐形的牢笼,避无可避。

早朝陆沉楼与他一?同前去,他不得不穿着官服,乘坐皇帝规格的轿撵,接受数以百计大臣的瞩目。

大殿入目朱红,众官恭敬的跪地朝拜:“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毫无疑问,大臣们跪的是皇帝,但陆沉楼死死按着林安清的手,强迫他与自己站在一处,大臣们就连带着跪了林安清。

无数双眼睛打量过来,他不自在地抿唇,想要挣开陆沉楼的钳制。

可惜他没有如愿,大臣们起身的时候,他还紧紧的困在陆沉楼双臂之间,窘况显露无遗,他难堪的别过眼睛。

趁机咬上他暴露的耳朵,陆沉楼细细研磨,直到耳朵的耳根红得滴血。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最后默契地纷纷低下头,佯装没有看到这些?画面。

暴君当政的这些?年里,敢于晋见的愚忠大臣们处理得差不多,朝堂上剩下的多数是聪明人,或者是畏畏缩缩、毫无存在感的官员,没人会?在这时候站出来。

好在抱了一?会?儿,他还是恋恋不舍地松手了,让林安清站在大臣们最靠前的一?排,甚至在新封的丞相身前。

乌黑的碎发垂在脸颊,林安清眼眸低垂,不再和?陆沉楼有目光上的接触。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礼不可废啊!”后排的一?名官员出列陈词,语调慷慨激昂,“林太师不过区区三品,怎可站在官员队伍的最前列,享受比正一品还要优厚的待遇?”

站出来的官员声声泣血,堪称忠良:“陛下,您断不可因个人喜好,就罔顾祖宗千百年的规矩,乃至惑乱朝纲,颠倒阴阳啊!”

言语间的概念越说越大,帽子也越说越大,简直是要分分钟将祸国殃民的罪行给林安清扣实,言辞恳切,恨不得当场撞死在大殿自证清白。

林安清的脊背更弯曲了几分,无声地在内心赞同官员的话语。

这份殊荣能活活地将人压死,他根本不想要。

陆沉楼的姿势随意,他支着脑袋,眯着眼睛看过去:“你是……长山王麾下的人?”

“……”

官员哽住,晋见的声音戛然而止。

细细观赏着那名官员的神情变化,陆沉楼翘起唇角,嘶哑的笑声在大殿回荡:“你说的不错,一?点错都没有?。朕就是个朕罔顾人伦朝纲,残暴血腥,杀人如麻的昏君、暴君。”

他的笑声越发?宏亮:“可那又如何?”

眼神疯狂而凶狠,几乎要将人穿透,陆沉楼慢条斯理的从龙椅上起身:“你们这些?满肚子圣贤书,风光霁月,狗屁不通的读书人,从军打仗的将士,不一?样要对着龙椅跪拜行礼?”

闻言,台下的官员脚步微晃的跪倒在地,惊惧地看着他。

随后笑声紧跟着消逝,大殿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你刚刚,抬起头看他了?”陆沉楼的声音猛地低沉下去,蕴藏着骨子里的血腥。

他阴沉的目光看向林安清,只看到了一?个乌黑的发?旋,从始至终都低着头。

温和的风穿越大殿拂过,林安清的发?丝轻微摇摆,勾勒出唯美的弧度,忽略大殿此时剑拔弩张的气氛,画面可谓静谧而好看。

盯着他看了片刻,陆沉楼的声音又平静下来,宣告官员的结局:“来人,把他拖下去。”

官员哀嚎着被宫中的侍卫们拖下去,等待他的命运就是当街处死,横尸街头。不过他应该庆幸林安清站在这里,陆沉楼的心情还不错。

所以不是存存割肉的凌迟、火烹,只是简简单单的砍头。

不敬帝王,该杀。

林安清垂敛眼眸,即便未发一言,他的容貌和?气度都注定无法低调下去。

明明是这起风暴真正的中心,他却始终泰然自若,对君王流连徘徊的目光视若无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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