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母看着人群里的猪脸和猴脸,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看不见表情,却也能知道她女儿定?是极喜爱历九的。

只可惜女儿还是太年轻,不懂的有个词叫做“门当户对”。男方条件若是太好,是不会接受条件悬殊的女孩的。

想到这些,陈母心里越发难受。

只是看着此时女儿双目中绽放的光彩,她却一句泼冷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刻,站在她身边的邓嬷嬷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变成这般模样。

小主子看上去分明对九王已经是情根深种,九王那么个品格,那么个性?情。实?在不是个可托付的良人。

上一个和他有所关联的女子,还是那位倒霉的被选为太子妃,却被厉琰一刀削去顶上发髻的可怜贵女。

若是别的男子,他们却要担心小主子的夫婿沾花惹草,行事不端;若是这无法无天的九王,他们却要担心他,不懂怜香惜玉,对女子同样也会嫁重手。

若是小主子将?来?当真嫁给九王。且不说,皇上那边根本?不会应允这门婚事,让南境和北疆的势力粘连在一起。

单说,大长公主好不容易寻到外孙,如今所有坚持,都是要和她共享天伦。哪里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这么快就被疯狗叼走?

她正想着心中之事,却听陈母喃喃自语道:“自打?家里出了事,我还没见过宁宁这般笑?过,我女儿笑?起来?,定?然很可爱。”

“哎?”邓嬷嬷听了这话,不禁愣住了。

陈母又说道:“她爹曾说过,我家之所以能从困境中安然走出,不伤一丝一毫,全赖当日宁宁一命相抵,奋力一搏。我家亏待她实?在颇多。我和她爹总想再对宁宁好些。

如今看着那孩子这么快活,我却有些迷糊了。嬷嬷,老话说得好,门当户对,才好结为夫妻。那历九家中怕是与我家差太远了吧?再怎么说,够着也费劲。”

邓嬷嬷一时说不出话来?。陈夫人的话跟她心中所想,实?在相差太远。

单凭小主子这身份,就算要嫁未来?皇帝都可以。反倒是九王配不上她才对。

她又忍不住问道:“在夫人看来?,历爷又是什么样的人?可否值得把女儿托付给他?”

陈母皱眉说道:“也没见过他几回,却是个还算有分寸的年轻人。只是待别人比较冷淡,身上的气势也很吓人。宁宁她爹说,历九是要上阵杀敌的,气场自是不能弱。

她爹不怕他,宁宁也不怕他,我自然也不会怕他。只是后来?发现他好像很中意我家宁宁。

起初,我还曾担心过,他会不会仗势欺人,强抢我女儿?却又发现他始终谨守礼仪,并未做过界之事。我这才放下心来?,由着他们继续相处。”

听了这话,邓嬷嬷越发无言。这边陈夫人所认识的厉九,与他们在上京认识的九王,相差实?在太远了些。说是两个人都不为过。

“那他待姑娘如何?”邓嬷嬷又问。

陈母侧头又道:“你且看看。”

刚好这会儿,厉琰正在给宁宁插簪子,变戏法似的,把一根木头簪子收进?袖袋里,换了一支白?玉簪出来?。整个过程,他的手指还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碰碰宁宁的发髻,却又不敢慢待了她。到底还是故作镇定?地收回了手。

邓嬷嬷越发愣住了,这还是她们认识的那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的九王吗?

她此次来?潞城,说白?了就是为了棒打?鸳鸯。

可事到如今,邓嬷嬷却忍不住迟疑了。

另一边,陈夫人却已经有了决断,又说道:“嬷嬷,不如您也教宁儿一些大户人家的礼仪吧?”

“夫人不是想招赘吗?”

陈母垂着眼睛,没再言语,只是叹了口气。

邓嬷嬷自然也看出了她的心事。少?不得安慰一番。只是她自己心中却又是另一番纠结了。

与此同时,陈宁宁也算进?行了一次完美的约会。如今她心情正美,时候也差不多了。也该到了庆典的重头戏了。

宁宁便带着厉琰,往门口走来?。

很快,随着曲老爷子敲了铜锣,所有人都向着山庄后面的空地聚来?。

这时,殷向文?也顺着人流走来?,一眼便看见人群最前面的厉琰。

厉琰还是老样子,只要他站的地方,别人都恨不得离他几丈远。宁愿同别人挤在一处,也要给厉琰留出间隙来?。

殷向文?错开人群,向着厉琰走去。

临近才发现,厉琰身上挂着不少?小玩意,小筐子,小枕头,瓷娃娃,竹杯子,都是些小手工艺品。

特别是他手臂上,还挂着一猴一猪,两个做得很粗糙的面具。

殷向文?见状,便开口打?趣道:“没想到,咱们九爷还有颗童心。看来?这次是没白?来?,没少?弄到有趣的小玩意。”

厉琰也不接话,反问道:“你那边可见到闫先生了?”

殷向文?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连门都没让我进?去,倒是跟宁远关上门聊了许久。但?凡有真能耐的人,性?格都孤寡得很。看来?,往后还需要多过来?走动才是。”

厉琰冷哼道:“早就劝你,莫要贪心太过,招了人家徒儿给你当帮手就完了,你却还非要惦记师父。”

殷向文?听了这话,便有些不痛快了,便又反驳道:“我这又是为了谁?正主都不担心,我这儿瞎着急个什么劲?”回头他就写信,给太子告状去。

他本?来?就是为了厉琰,才想请闫先生出山的。偏偏厉琰这性?子,除了太子殿下,谁也不服,谁也不认。根本?也没打?算给自己找帮手,也不打?算找老师学本?事。

如今,也非得太子敲打?他一番,这小子才会老实?下来?。

果然,厉琰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骂道:“咸吃萝卜淡操心。”

此话一出,差点把殷向文?鼻子气歪了,他刚想要破口大骂,却听到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殷向文?只得定?睛一看,却见陈宁宁正笑?容满面地站在一个上面写着“福”字的红色箱子前面。

那箱子是特制的,底下有支架,一前一后各有一个摇把。

她身边最能说会道的那丫环,叫喜儿的,正在一旁解说道:“先请庄主为我们抽出三等奖的五个人,各奖励四脚方桌四把椅子各一套。”

话音刚落,月儿便开始转动摇把,那个红色的箱子也开始随之转动起来?。

月儿本?就力气很大,那箱子转了许多圈,里面的东西早就被摇乱了。

这时,陈宁宁又蒙了眼睛,被香儿扶着走上前来?。

香儿又帮她打?开了箱子盖子,又把陈宁宁的手放了进?去。

众人都屏住呼吸,一时间鸦雀无声。

陈宁宁这才依次摸出了五张姓名纸条,又交到了曲庄头手里。

曲庄头每打?开一张纸,便大声念出一个名字。与此同时,下面便会传来?一阵欢呼声。

殷向文?从未见过这种活动,一时间也被这种气氛吸引住了。

原来?过节也可以这么玩的?各种游戏也罢,□□子也罢,这个抽奖也罢。

一套组合打?下来?,每个人脸上都沾满了喜气。

殷向文?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厉琰,又说道:“九哥,你说咱们那里是不是也该搞个新年活动,给大家热闹热闹?”

然而,此时的厉琰却无心搭理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陈宁宁抽签。就好像下一个便会抽到他的名字似的。

殷向文?一时又有些恶趣味,便干脆伸出手,挡在厉琰面前。

这才引得厉琰满脸不耐地挥手拍了过来?。

好在殷向文?躲避及时,这才没挨打?。

厉琰又放话道:“回头演武场见。”

殷向文?又怂了,连忙说道:“我这不是有正事同你商量嘛?咱们是不是回头也搞个活动,就定?在正月十五如何?”

厉琰却皱眉说道:“我早就同火头房说好了,明日全体吃顿饺子,饺子里放上铜钱,有奖赏。”

这也是宁宁跟他说过的游戏。

殷向文?听了直咂舌,连忙夸赞道:“行呀,九爷也知道体恤手下的辛苦了。”

厉琰却懒得再理他,仍是固执地向场中央望去。

此时宁宁已经抽出了头奖,金首饰一套。

说来?也算赶巧了,中奖的正好是一位长相斯文?,身形瘦弱的年轻书?生,接过那套金首饰,他便有些乐疯了。

在众位姑娘的羡慕的注视中,他先是捧着首饰锦盒,绕场跑了一大圈。

最后,才跑到一个文?士打?扮的中年男人面前,又双手捧起首饰锦盒,说道:“许叔,我也知道我没家底,种地也不太在行,打?猎也不太行。可我对秀儿是真心的。况且,如今我也被庄上工程队选中了,过年后,就要跟着他们修园子去了。不知,这套金首饰能不能当聘礼,叔,我真心想娶秀儿为妻,我会好好待他的。”

他们如今都是奴仆身份。原本?家事不错,敏而好学的青年才俊,到了这庄上,反而没了用武之地。

那些平日里走鸡斗狗,贪玩好动的年轻人,如今干起活来?,却是把好手。当然也有些小子会偷懒,那就得问曲老爷子手里的鞭子干不干了?

不管怎么说,男婚女嫁是少?不了的。庄上许多人都是上京过来?的,也算知根知底。唯有皇上大赦天下,他们才会有机会恢复身份。回到京城去。

可谁又知道还得等多久?总不能耽误了姑娘花期。

再加上,陈宁宁这个一家之主,并不会干涉他们的生活。甚至支持他们自由婚配。

但?凡是要结婚办喜事的,庄上都会出面帮着他们置办两桌酒席,顺便给新人分配房子。

也正因如此,年前便有几家都结了亲家。

可那些嫁姑娘的人家,多半都会挑那些身强体壮的小伙子。至于?那些温文?尔雅的读书?人,在婚事上,却成了被嫌弃的对象。

直到这一日,孔书?生抽到了头奖,这才鼓足勇气,当众向心上人的父亲求婚。

也亏得许老爹性?格通透,人也豁达,并不守旧。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便接过了那个锦盒,又点头说道:

“叫你爹跟我谈日子吧?”

话音刚落,人群里又传来?了一阵善意地欢笑?声。

还有人起哄说道:“行呀,孔书?生这可是双喜临门。不仅被抽中了头奖,这会儿连媳妇也有了。”

陈宁宁见状,又适时宣布,“等孔书?生和秀儿成亲时,庄上摆一次宴,大家都来?喝酒。”

众人没想到,还能落一顿酒吃,一时又忍不住欢呼起来?。

有人还大喊:“庄主英明。”

就这样,年会的气氛已然达到了顶峰。

厉琰站在人群里,默默地看着宁宁被众星捧月一般,送进?了屋里。

一时间,他突然发现,或许宁宁本?来?就是这般灿烂夺目,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却又忍不住为她心折。

或许,她从来?就不用显赫的家世,也不需要嫁给高门夫婿。

因为,她自己便能活在花团锦簇之中,获得无上荣耀。

原来?,有些人并不一定?非要坐在高台之上,便能受到万人敬仰,甚至名留青史?。

厉琰突然有些期待,宁宁真正的模样了。

到那时,他只要默默站在她身边,牵住她的手,便好了。

庆典结束后,各人各自归家。

厉琰他们也要离开了。

倒是殷向文?说道,这次来?庄上受益匪浅,回去也打?算在军中弄个庆典。又随便找了个借口,让陈宁远多留了一日。

陈家人自是感激不尽。

就这样,他们一家人好不容易聚在一处,吃了年夜饭。

宁信一个劲地追问兄长:“大哥,你在军中可还适应吗?你也用跟着那些兵一起操练吗?大哥看着好像健壮许多,肩膀都宽了。”

宁远见他这般好奇,便简单地说了他在军中的工作,主要是做一些文?书?工作。也会帮着殷向文?出谋划策。

平日里,他也跟着殷向文?一起操练,甚至还学了一些拳脚功夫。一段时日下来?,身体自然健壮了许多。

宁信听了,不禁有些钦佩。又说道:“当日,我也跟着曲爷爷学了些拳脚。只可惜如今每日读书?,倒把拳脚都荒废了。”

宁宁便说道:“如今青蒿也在书?院里,倒不如你们早上一起练拳。增加些体力,等将?来?上考场也会有些好处。”

陈父听了,也点头说道:“宁宁这话也有几分道理,往后宁信也该练练了。”

通过宁信读书?一事,一家人又谈了不少?话题。甚至涉及到一些时事法令,民俗趣事。

陈母多半只能在一旁听着,也插不上话;宁信年龄小,也只是个陪客,多半都在吃东西;可偏偏宁宁却跟得上宁远和父亲的话题,总能适时地说出自己的一些观点。

每每引得父亲兄长点头称赞。

一时间,陈母见了这样锦心绣口的女儿,既是骄傲,又有许多感慨。

她女儿到底与别家姑娘不同。

将?来?,女儿到底要走上哪条路,她这当娘的如今早已说不清了。唯一希望的便是,不论将?来?如何选择,女儿此生都能平安顺遂。

另一边,宁宁本?以为哥哥今日见她与厉琰这般亲近,在饭后,定?是要找机会敲打?她一番。

可事实?却与她想象中完全不同。

兄长非但?没有骂她,反而送了她一袋种子。说是通过殷向文?的关系,弄到的良种,让她拿到育苗室里试种,看看有没有适合旱地的良种。

宁宁笑?着接了过来?,又说道:“果然,还是哥对我最好,什么都想着我。”

宁远却摇头叹道:“比起你做的,我这当哥的可差远了。我不在家这些时日,家中全靠你维持了。”

宁宁连忙说道:“兄长这说得是哪里的话?”

偏偏这时,宁信跑了过来?,忙插嘴道:“我才是家中顶梁柱呢,又要读书?,又要帮衬姐姐谋划,我才是最辛苦的。哥好生偏心,都没想着给我带礼物回来?。”

此话一出,不止宁远宁宁,就连父母也忍不住笑?了。

宁远只得摇头说道:“你辛苦我倒没看出来?,不过你的脸皮倒是厚了许多。放心,礼物早就准备好了,你回房看看便知道了。”

宁信果然急忙跑进?房里去,又抱着一摞书?本?跑了出来?,大叫道:“不带这样的,送我姐的礼物,就是她喜欢的种子;送我的礼,便是逼我继续读书?。大哥实?在好生偏心。还能不能让人过个好年了。”说罢,还假哭了几声。

众人越发笑?了起来?。

后来?,宁远到底拿出了炮竹送给了宁信。

宁信这才转悲为喜,又拉着大哥,一起跑到院子里放炮竹。

就这样,陈家人总算过了个热热闹闹的团圆年。

到了第二?日,宁远仍是没叫任何人,起了个大早,便独自一人离开了。

就如上次那样,他在半路时,摸着包裹,果然发现里面装了大饼加肘子,以及一小包药草。

拿着这些,宁远只觉得未来?的路,实?在很遥远。

他唯一希望的便是一家人平安喜乐。

另一边,陈宁宁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手里那支白?玉簪,忍不住有些晃神。

原来?这不是玩游戏时,赢来?的木雕簪子、而是某人特意拿来?送她的新年礼物。怪不得,他非要拿走那只抱鱼的胖娃娃呢。

说起来?,倒是她大意了,居然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不如下次补一个?或者,再拉着他一起过个节,约个会?

宁宁抚摸着玉簪上那个简单的梅花纹路。这支簪子并不像市面上售卖的玉簪,那般精致。玉倒是上好的材质。

宁宁又忍不住暗想,该不会这簪子也是厉琰亲手做的吧?

想到这些,她便忍不住扬起一抹笑?意,又把那支簪子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便要跟厉琰走下去。

就算有人想要拦她,恐怕也只能白?费力气了。

宁宁总觉得邓嬷嬷来?得实?在太过巧合,她的身份也非同一般。

那种身价的教养嬷嬷,京城里有的是高门大院抢着要。哪里就愿意来?乡下教她这么个小村姑了?

更况且,她又是宫里出来?的,厉琰又有那么一层身份。

把这些都联系到一起,宁宁少?不得推测到,邓嬷嬷或许还有其他目的。

偏偏宁宁这人心思细腻,却是极沉得住气的,喜欢等待最佳时机,再防守反击。

她甚至想过,若邓嬷嬷当真要拿出教养嬷嬷的派头,教她规矩,她又该如何应付?在这过程中,再找出更多马脚来?。

只可惜,这次宁宁又失算了。

邓嬷嬷虽然挂了个教养嬷嬷的名,可实?际上,似乎也没有教养她的打?算。倒也不是吃白?饭。而是跟在宁宁她们身边,总能安静低调地,做些实?事出来?。

这种朴实?又肯卖力气的性?格,偏偏是宁宁最喜欢的那一型。

宁宁甚至有些怀疑,莫非这次是她冤枉好人了?

倒是喜儿经常会当着众人的面,询问邓嬷嬷一些大户人家的规矩,或者皇宫里的一些典故。

邓嬷嬷这才会娓娓道来?,如同讲故事一般。

偏偏她口才很好,不止是喜儿喜欢听,香儿月儿也喜欢听。连宁宁也能带着听几耳朵。倒也完全不会反感。

再后来?,不知不觉的,邓嬷嬷也会讲起一些闺阁小姐们,吃穿住行,礼仪官家,各方面的琐事。

偏偏邓嬷嬷就是能把这些,也都融入到典故当中。再用这种方式教给他们。

宁宁一时摸不透她的心思,却并不反感这种教学方式,便也就随她去了。

邓嬷嬷偶尔说道:“大户人家小姐,可以听戏,却不能看话本?,也不能记词。”

“这又是为何?”香儿忍不住问道。

邓嬷嬷却说道:“怕移了性?情。其实?,大多数戏文?都是文?人写出来?取乐的玩意。那些才子佳人都是假的。哪家小姐身边不是跟着一群丫环婆子,亲事哪里就轮到她自己做主了?”

宁宁暗想道,该来?的,还是来?了。

只可惜,邓嬷嬷话音一转,又转到别的故事了。

“……”到头来?,她摆明着态度,想要跟厉琰谈恋爱了。家里也好,庄上也罢,竟没有人拿着大棒,准备痛打?鸳鸯?

宁宁初时还有些高兴,甚至想过下一阶段该如何交往约会,送上什么小礼物,略表心意。

只可惜,她还是想得太多了。

厉琰那边身居要职,自然要练兵。也并不是经常有空,来?她庄上转转。

倒是来?安那边,时常有些新奇有趣的小礼物送过来?,替他主子表明心意。

偏偏,宁宁这边也有一堆事情要忙。

春节一过,天气转暖,马上就到了春耕的时候了。

特别是去年黍米大丰收,今年庄上的人都对种植抱有了极大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卡文了,唉,明天继续努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