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轩其实给大?长公主?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别院刘嬷嬷的手中。

刘嬷嬷想着?这十多年来,魏轩都没敢跟公主?联络。如今给公主?殿下?写了这封信,其中必有些蹊跷。

因?而她也不敢耽搁,直接便把那封信交到了大?长公主?手中。

只可惜,大?长公主?早已对魏家厌恶至极,更加不耻魏轩。因?而并没有直接拆信,反而是随手放在一?旁。便开始吃吴二娘准备的养生美食了。

当日,九王已经?用最恰当的方式,帮她出气。事到如今,她只想好好保养身子,将来多陪外孙女几年。至于其他事情,早已被她抛在脑后了。

直到第?二日,刘嬷嬷又连忙来报:“殿下?,魏轩去了。那边的人说?,昨日魏婉柔给他送了一?封信。魏轩看完后,骂了许久,也哭了许久。还喝了许多酒,不让下?人近身。昨个夜里,便把自己吊死?在横梁上。大?清早才被人发现?。”

大?长公主?坐在蒲团之?人,纹丝不动,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嘴里只淡淡说?道:“喔,他终于下?去赎罪了,只可惜太晚了。”说?着?,便把那封信取了过来。

刘嬷嬷便道:“您打算看这封信了?”

公主?掀着?眼皮,说?道:“总要看看他有什么遗言吧。”

说?罢,便将张信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着?魏婉柔查到,陈宁宁并非陈家亲生女。还说?,她看见陈姑娘之?后,只觉得她的眼睛像极了当日的明珠郡主?。故而心生怀疑,想让父亲去看看陈宁宁,是不是她的亲妹妹?

魏轩之?前便已然得知,魏家之?祸始于魏婉柔。是她篡夺魏家人对陈宁宁下?手。

这些事情,魏轩虽然并未参与,可却羞耻于家族所?为,更加憎恨于魏婉柔的无耻。

如今又得知陈宁宁或许是他的女儿,当场便有些支撑不住。

他心里又羞又愧,又自责。到头来,魏家子孙果然都是畜生,差点就行了那禽|兽|之?事。亏得九王爷制止了魏家恶行,也愿意娶陈宁宁为妻。这才没有铸出大?错。

一?时间,魏轩心态已经?彻底崩了。同?时,他也觉得这一?切都是上天给魏家的报应。而他便是原罪。这才选择以死?谢罪。

只是有一?件事,他实在放心不下?。魏轩恳求大?长公主?调查清楚。若陈宁宁当真是明珠公主?的骨肉,求公主?看在明珠的面上,及时认回?陈宁宁并加以看护。

同?时,他也十分担心魏婉柔会再?对陈宁宁下?手。而且,以魏婉柔的心机和?手段,他这边若是不肯去认陈宁宁。魏婉柔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还要去寻魏二魏三到陈家找麻烦。

到那时候,不管陈姑娘到底是不是嫡女,都对她的名声有妨碍。

魏轩恳求大?长公主?提前做好防范,不要让无辜人被牵扯进来。同?时,还在信纸下?方附上了一?封声明书。

他早已与明珠郡主?合离,为了完成明珠郡主?生前心愿,就算有幸寻回?嫡女,嫡女也与魏家无关。下?面还有魏轩签字画押,甚至还留下?一?个血手印。

大?长公主?看完这封信,眼皮都没有抬,嘴里只淡淡说?道:“他这辈子,也就做了这么一?件有担当的事。”

刘嬷嬷了解信中内容之?后,又问道:“如今可要先拿下?魏婉柔?”

公主?却道:“不急,这么多年都等了,不差这几日。”

“若魏婉柔狗急跳墙,又生出什么馊主?意,这要如何是好?”刘嬷嬷又问道。

公主?却挑眉道:“这就要看九王的能耐了?若他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也不配娶我外孙女。

自从上次魏家闹事,他便起了杀心,一?直强忍着?没对魏婉柔下?手,不就是等着?她主?动露出破绽吗?你先打发人把这封信送到九王那里。他看了,自然也就知道该做如何安排了。”

“是。”刘嬷嬷领令,离开了。

独留下?大?长公主?一?人,仍是坐在蒲团之?中,拨弄着?手里的念珠。

很快,九王那边拿到了信,看完之?后,眉头微微一?簇,便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带着?“宁”字的半圆形龙戏珠的玉佩,交给了送信之?人,又说?道:“把这块儿玉佩交到殿下?手中,便可以收网了。”

那人收好了东西,领命而去。

九王也迅速叫来了来安,另行做出了安排。

另一?边,自从六王死?了之?后,魏婉柔就变得狂妄又疯癫。

她以为再?也无人能约束她。只要在六王府上,她便可以为所?欲为。

在得知父亲死?后,她非但没有任何忏悔之?意,甚至在当晚便写信给魏二叔,说?了陈宁宁便是魏家嫡女之?事。又花言巧语地乱出主?意,让魏二叔速速带人去陈家大?闹,骗取钱财,以此来供给他们一?家人花销,也好渡过难关。

魏婉柔对此事十拿九稳,她就是想让魏二叔闹大?,坏了陈宁宁的名声。

可事实上,管家都没能打发人把这份信送出去,便被人拿住了。

这一?夜,魏婉柔睡得十分香甜,根本就没有做噩梦。也没有为她爹守丧的念头。仍是如同?从前一?般畅快。

她自然不知道,她的信已经?被截了,送到了厉琰的手中。不止如此,管家跪在地上,连哭带求,把魏婉柔害死?六王,又以他全家卖身契作?为威胁,逼他处理后事。以及魏婉柔逼死?赵侧妃,对后院那些妾氏赶尽杀绝的事情,全都交代了。甚至还签字画押。

到了第?二日,魏婉柔才想起询问管家,事情办得如何了?

却不想管家没来,反倒是他儿子急匆匆跑来,跪地便对魏婉柔哭诉,他父亲昨夜回?家后,似乎中了邪。折腾了半夜,如今正躺在床上,人事不知。他是来求王妃请医生和?僧人过去救他父亲。

魏婉柔自然是打发人过去看了,大?夫只说?管家已经?没救了,便让他们准备后事。僧人也只会念经?,便不发一?语。

魏婉柔眉头一?皱,也不便说?更多。便又装模作?样,赏给管家儿子一?些银两,让回?去好好照顾他父亲。

管家儿子连忙下?去了。

魏婉柔也没别的办法,只得把从前魏家给她准备的陪嫁一?家,从庄子上弄了出来。破例提拔那家男人,做了王府的临时管家。

原本这还是魏老夫人给她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帮魏婉柔争权夺势,好在王府里站稳脚跟。

只可惜魏婉柔嫁过来以后,并不被六王爷看重。就连陪嫁也被打发到庄子上去了。

如今几年不见,主?仆生疏了许多。可魏婉柔如今早已信不过任何人,也没别的办法。只得让陪房男人先顶着?了。

那男人到底还有几分才干,一?上午的功夫,便打听到了魏婉柔想知道的消息。

原来,魏二被抄家后,日子便越发艰难了。之?前还曾经?带着?人来六王府上求助。只可惜六王十分厌恶魏家,直接便让管家把他们轰走。非但不承认这门姻亲,也不许魏家登门。

六王死?后,魏二叔也曾来过,魏婉柔仍是让管家把他们轰走,根本就丝毫不念旧情。

魏二一?家后来实在走投无路,早已没粮下?锅,便做起了一?些鸡鸣狗盗的买卖。赶巧了,今早上便被捕快抓去了。只剩下?魏二婶一?人,也被她娘家接回?去了。

陪房男人又问道:“王妃还要送信给二太太吗?”

魏婉柔心知昨儿个那封信算是白写了,便摇头道:“她恐怕还不够分量,二叔作?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怎么偏偏今日被抓了?”

她倒是也没有怀疑其他,又接着?问道:“我三叔那边,可有消息吗?”

陪房男人到底还是说?了,魏三太太家里是商户人家,娘家陪嫁也算不少。从前娘家多少还有些忌讳落魄的镇远侯府。魏三老爷本来就是个浑人,终日沾花惹草。对太太也并不上心,太太也没少受气。

后来魏家被抄家,再?加上嫡子被打死?了,三太太心灰意冷,便求她娘家出力,帮着?她合离。如今早已带着?女儿去外地了。如今,只剩下?魏三老爷一?人,重病在身,躺在一?处破屋里,由一?名老仆人照顾着?,爬都爬不起来了。

魏婉柔听了这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陈宁宁到底什么是运气?似乎一?旦涉及到她,便如同?金光护体一?般。但凡对她不利的,在冥冥中居然都被阻挡了下?来。

魏婉柔自然不信这个邪,于是便又说?道:“罢了,你去备车,我要去,看我爹最后一?眼,也算为他送行了。”

陪房男人立马下?去备车。不大?会儿的功夫,马车便准备好了。魏婉柔回?身刚想喊小婵一?声,这才想起小婵已经?不在了。

她随手便指了两名大?丫头,又带上了两名婆子,一?起上了马车。

到了魏轩曾经?住的庄子,魏婉柔只觉得生疏。

从前她每年都要来两次,作?孝女给别人看。实际上,却不曾留意这院中景致。如今才发现?,此处无比荒凉。

好在她也不是过来看景的,便招来老管事说?道:“带我去书房,我想看看我爹最后呆的地方。”

老管事听了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却也没说?什么,很快带她过去了。

魏婉柔进了书房,连香都不准备了。看了看那扇空空的墙壁,她又问道:“我记得那里挂了一?副画像,如今收到哪里去了?”

老管事便垂着?头说?道:“王妃问的可是明珠郡主?的画像?”

魏婉柔点了点头。

老管事又说?道:“被老爷取下?来烧掉了。不止是那副画像,就连其他画像和?老爷从前写的诗书也都烧掉了。”

魏婉柔听了这话,便是一?惊,又问道:“什么也没留下??”

老管事又说?道:“若王妃不信,随意翻找便是了。”

魏婉柔果然翻找起来。她本就满怀杀意,什么都不怕。

可是把那些书柜都打开,把那些书籍随便撕摞出来,扔在地上。她正在兴头上,也不用下?人帮忙。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窗子被打开了。突然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她后脖颈的汗毛根根倒立。倒像是有人在背后,冲着?她吹了一?口寒气一?般。

魏婉柔连忙回?头一?看,只觉得头顶上有什么一?晃,吓得她倒退几步,被书本给绊倒。这才定睛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到了此时,魏婉柔才第?一?次感到恐惧。

她再?也顾不得去找画像,连忙喊老管事的名字,可老管事早就离开了。

魏婉柔快步跑出了书房,就像有人一?直追着?她似的。

一?直跑到外面,看着?天上挂着?的太阳,马车上坐着?那些人,她才慢慢恢复平静。

鬼神说?本就是假的,她才不怕报应。

可魏婉柔嘴里却说?道:“罢了,先回?去吧,也请大?师帮我父亲多念几遍经?文吧。”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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