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康宫里,太后?和皇上?高高坐着,端王和云清岫跪在地上?。
殿里伺候的人?不多,留下来的都是太后?皇上?的心腹。
“去把?她的面纱摘下来。”太后?轻声说道。
太后?的心腹杜嬷嬷应了一声,走到?云清岫跟前,摘下她的面纱。
“果然是你!”太后?和皇上?异口同声的说道。
端王闻言立马叩头不止,“母后?,皇兄,都是我的不是,和她无关!要?怪就?怪我吧!清岫她是被逼的。”
云清岫眼中含泪,看向端王。此时的她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何没有选择端王?若当?时她答应了端王的求亲,也就?没有今日之?祸了。
皇上?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他女?人?多得很,云氏长?得是不俗,只是性格不讨喜,他不过宠了两日就?抛在脑后?了。没想到?他不要?的女?人?,端王却奉若至宝,还苦心积虑做了那么多事?果真是个情圣啊!
皇上?心里甚至莫名有种优越感,少年时期,每每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端王先挑,剩下的才轮到?他。如今,风水轮流转,端王也要?跟在朕屁股后?面拣朕不要?的女?人?了。
知子莫若母,太后?一眼就?看出皇上?的意思了。实际上?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很是震怒,不过不是因为端王胆大包天,敢觊觎皇帝的女?人?。而是端王能在她眼皮子底下李代桃僵,将人?从冷宫里换出来。
看来,华贵妃留下的人?不少啊。今日从宫里带个贵人?出去,明日岂不是就?要?偷天换日了?
这如何能忍!
“端王,你好大的胆子!”太后?轻声说道。太后?近日心情不好,她的女?婿战死沙场,女?儿早产,生下一子却时常多病。请了大师卜卦,却说京城风水不利外?孙,女?儿闹着要?去临德。太后?心情郁郁,偏端王却在这时生事。
可落在端王耳朵里,却如同雷震一般。
端王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皇上?却看了太后?一眼,“母后?,不过一女?人?而已,端王既喜欢,朕成全?了他就?是了。父皇临终前当?着朝臣们的面说过,要?朕善待手足。”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不过一件过时了他又不喜欢的衣服而已,端王喜欢,那就?赏他了。
太后?蹙眉,皇上?安抚的一笑,自然没那么便宜的好事。云氏可以给?他,但他要?将宫里的人?脉全?部交出来。
端王松了口气,他也明白皇上?的意思是要?他交出母妃留下来的暗桩,他看了云清岫一眼,他不后?悔。眼下这样的状况,能保住清岫,已经够了。
一个时辰后?,宫里传来消息,端王行为不端,殿前失仪,降为宁安郡王。宁安郡王就?藩之?礼,一切从简。
与此同时,宫里开始了大清洗。一批一批的尸体从小门托了出去,京郊化尸炉的烟连续冒了半个月。
杨松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端王不过被贬成郡王,全?身而退。
李怀柔也有些后?悔,幸好这几日珍姐儿不舒服,李怀惜忙着照顾珍姐儿,没有出门,也不知道这些消息。
“到?此为止吧!端王,不,宁安郡王,已经受到?了惩罚。他这辈子也只能是个郡王。华贵妃留下的暗桩经此一事后?全?部拔出。太后?和皇上?对他起了戒备之?心。他绝无东山再起的可能。”李怀柔轻声说道。
这也是她的目的。经此一事,哪怕皇上?将来再无子嗣,也绝不可能过继慕容恪的儿子为嗣。这就?彻底绝了慕容恪翻身的可能。
杨松面无表情,半天才抬起头看向她,“明明犯错的是他们,为什么死的却是无辜之?人??”
这个问题,李怀柔不想回答。
“他们未必无辜。杨松,你要?记住,宁安郡王他毕竟是皇室血脉,是先皇当?着朝臣们的面要?当?今圣上?善待的手足。除非是谋逆大罪,就?算是为了粉饰太平,皇上?也不会动他的。这样已经足够了。对于宁安郡王这样的人?来说,没有权利的活着,比死了还难受。”李怀柔说道。
“皇家的事,你我平民百姓,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李怀柔最后?说道。
杨松沉默不语。
李怀柔做好杨松离开的准备了,只是让人?意外?的是,杨松一直没有离开的打算。
“我哪都不去,我就?在京城待着。”杨松轻声说道。他倒要?看看,那天下至尊至贵的一家人?,最后?会是个怎样的结局!
李怀柔耸耸肩,随你吧。
只是几天后?,杨松忽然失踪了。
杨松没来霓裳阁,也没请假。李怀柔带人?去杨松的住处看了,床上?的被子叠的好好的,没动过。桌上?放着一壶茶,茶杯却只有三个,再仔细一看,另一只茶杯在桌子底下,地上?还有残余的水迹。
看来昨晚就?被人?带走了。
李怀柔蹙眉。
“东家,怎么办?”伙计问道。
“等两天看看,看他是不是出去走亲访友了?若两天还不回来,就?报官。”李怀柔不动声色的说道。
然后?立马回家,一路上?仔细观察了,没人?跟着。她才稍稍放心了。
“阿惜,你带着珍姐儿,还有瑛娘枫叶去金华寺住些时日吧!马车已经叫好了,你们赶紧收拾。”李怀柔回去后?立马说道。然后?在暗格里拿出一个油纸包,塞给?李怀惜,“贴身藏好。五日后?,我去接你。若五日后?我没去,立马走。随便去哪都行。”
李怀惜脸色大变,“发生什么了吗?是不是我们暴露了?”
“但愿只是我杞人?忧天。”李怀柔说道。
杨松应该是暴露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供出她们。李怀柔不能冒险,必须要?做两手准备。
“我们一起走吧。”李怀惜拉着李怀柔的手不放,“走的越远越好。”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地方一点?都不安全?。
“没事,或许什么事也没有呢。乖,听?话。”李怀柔轻轻拍着李怀惜的背说道。
李怀柔亲自送李怀惜母女?去了金山寺。然后?独自回来了。
结果当?天晚上?,一身伤的杨松倒在了霓裳阁的门口。李怀柔得到?消息后?带着大夫匆匆赶来,杨松已经被伙计们送回他的住处了。
杨松对外?解释,他是晚上?出去散心的时候遭了贼了,那些贼见他身上?没什么银两,打了他一顿,就?把?他放回来了。
只是和李怀柔独处的时候,杨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东家,看样子,我得给?你做一辈子工了。”
李怀柔听?了这话,终于放心了,杨松没有供出她们姐妹,而杨松,也逃过此劫,代价就?是一辈子不得离开京城。
李怀柔原本打算迟几日,确定没事之?后?,再去将李怀惜母女?接回来。可第二日,宁国?公的管事上?门了,说明日他家三小姐想来霓裳阁定制衣服。请霓裳阁做好准备。
李怀柔不得不提前去接李怀惜母女?回来。
李怀惜看到?李怀柔的时候,就?扑到?她怀里哭了。好歹记着还有旁人?在,一声姐姐才没有叫出口。这两天,她都吓死了。
或许是母女?连心,珍姐儿在瑛娘怀里,也哇哇哭了起来。
李怀柔无奈,想要?伸手推开李怀惜,无奈李怀惜搂的紧,只好示意瑛娘将珍姐儿抱过来,然后?一手抱着珍姐儿一手搂着李怀惜,“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了吗?走吧,回家了,珍姐儿都不哭了。”
李怀惜抽抽噎噎的抬起头来,看着女?儿止住了哭泣,正一脸懵懂的盯着自己看,顿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她直起身子,擦了擦眼泪,接过珍姐儿。
回去的马车上?,李怀柔将宁国?公的三小姐要?来定制衣服的事告诉了李怀惜,“杨松打听?了一下,说是宁国?公三小姐的生辰要?到?了,衣服大约是为生辰宴准备的。且宁国?公府正在和长?公主家议亲。”
李怀惜点?点?头,“我知道了。真的没事了吗?”
李怀柔握住她的手,点?了点?头,“应该没事了。”她虽不知道杨松当?初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但这些勋贵世家们皆联络有亲,他们的态度一如从前,表示杨松的事没有牵连到?霓裳阁,没有牵连到?她们。
李怀惜稍稍放心了些。
第二日,宁国?公府的三小姐如约而至。
李怀惜认真听?取了三小姐对衣衫的要?求,当?时就?画了一幅设计图。三小姐极擅丹青,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两人?聊得颇为投契。
临走的时候,三小姐提出个要?求,“不知夫人?能否揭下面纱?”
李怀惜犹豫了片刻,但还是依言揭下了面纱。面纱下的脸美艳异常,三小姐仔细盯着李怀惜看了看,微微一笑,“夫人?如此美艳,怪不得整日蒙着面纱。且霓裳阁不接受□□,想要?做衣裳,只能来霓裳阁。”
李怀惜将面纱重新戴上?,“我们出身小户,却生成这般模样,也不知是福是祸。”
“夫人?这样的好手艺,自然是福气了。”三小姐笑着说道。
送走了三小姐一行,李怀惜靠在门上?,捂着胸口,她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像是下一秒就?要?从胸膛里蹦出来一般。
马车上?,三小姐问道,“像吗?”
旁边的嬷嬷微微摇头,“两分相似而已,且她太过美艳了,气质上?截然不同。应该不是。”她是见过云氏的,人?淡如菊。那李宛氏,美则美矣,太过俗艳,两个人?天壤之?别?。应该不是。
三小姐微微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十日后?,霓裳阁给?宁国?公府递话,说衣服做好了,请三小姐来试衣服。
三小姐看了成品,颇为满意。
送走了三小姐,李怀柔和李怀惜这才放心下来。李怀柔看着李怀惜胸前的丰满,不枉费那些猪蹄木瓜了。原本是为了下奶,不想无意中帮了她们一把?。再加上?妆容,怀惜和云清岫原本的六分相似变成了两分相似。
“要?不我干脆还是在脸上?划一刀吧?省的麻烦。”李怀惜是很爱惜自己的容颜的,可和命相比,这也算不得什么了。
“没这个必要?吧?”李怀柔苦笑道,“放心吧,京城里每天发生那么多事,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会从这上?面转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