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时刻去樱林查探的琮秀回来复命。
他跟太初掌教说道:“樱林的确有三人的剑招痕迹,从痕迹来看,他们确在樱林待了一晚。”
太初掌教皱着眉头,看起来苦恼极了。
“虽有证明,却还是难以解释镇仙玉为何会被别人带走。”琮秀蹙眉道。
白藏不慌不忙道:“昨日诸位都看见了,我师弟说不要后把镇仙玉放了回去。”
“退一万步来说,他又想要镇仙玉,拿了又怎么样?按照规矩如今镇仙玉本就是他的剑。”
这话问住了大多数人。
白藏虽然笑着,但说出的话已经不再客气。
太初的人听着面子上都有点挂不住。
太初掌教沉声道:“既有物证又有人证,我自然是相信圣剑宗的,只是此事蹊跷,要如何将镇仙玉从弱水拿出再带走……”
话未说完,就被越良泽打断:“不需要拔剑就能带走。”
“什么?”太初掌教愣然,抬眼朝越良泽看去。
“不需要拔剑?”风堂主睁大了眼,“怎么可能!它可是在这里上千年——”
“法阵换走不就好了。”铃萝懒声道,“移形换物的天罩阵,把镇仙玉从这里带走理论上是可行的,就看有没有人真能完整布下如此强大的阵法。”
她敢说,就因为真的有人能做到。
楚异眼角轻抽,提着铃萝后领把人捞回来斜了她一眼,无声警告再瞎出头你等会怕是要被师父骂死。
铃萝轻哼声,把手中剑还给他。
“理论上可行?哼,简直可笑!别提这个阵法有多么难以施展,当今会的人怕是不超过一只手,再说这是镇仙玉!阵法力量要强过镇仙玉我看你简直是在痴人说梦!”
崔火乌又忍不住开杠了。
铃萝笑眯着眼,心里却有了杀意。
这废物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没人理也要出来刷刷存在感,生怕她忘记前世那些破烂事所以提醒提醒?
“崔少主这话非也,不是痴人说梦,而是庸人少见。”白藏笑道,“二十六魔的死雾门与刚才说的天罩阵差不多一个原理。”
太初掌教听得眼皮一跳,“二十六魔死雾门?”
越良泽双手掐诀,灵力覆盖下方弱水,众人肉眼可见被覆盖的弱水晃荡着掀起不同的小漩涡来,唯有一处十分平静。
那是镇仙玉待的位置。
弱水不见动荡,反而在灵力的入侵下逐渐形成一面水镜后碎掉。
“这……”风堂主惊愣道,“的确是天罩阵!”
“谁?是谁用天罩阵将镇仙玉偷走了!”
“如今会天罩阵的有几人啊?”
“在场的有吗?”
各方开始低声讨论着,却见那碎掉的水镜后,钻出一缕黑色的魔息。
“是魔息!”崔火乌道,“昨日那白骨魔突然出现,定是那时就在镇仙玉附近布阵企图偷走它!”
“有道理。”
“这魔未免太过嚣张!岂能容它!”
“既然是与魔有关,我等自是不能袖手旁观!”
其它仙门的人开始正义凛然地宣布,缉拿此魔,夺回镇仙玉。
铃萝翻了个白眼。
一帮觊觎镇仙玉的废物。
“简直岂有此理!”风堂主道,“这魔竟敢在我太初闹事偷剑,不可饶恕!掌教,还请下令!”
太初掌教眉眼间也有怒气,沉声道:“传令下去,太初在外入世弟子,立马巡查这白骨魔的消息,将镇仙玉寻回,交给圣剑宗!”
几位堂主和琮秀听后都抬头看着他。
琮秀紧握双拳,他始终认为镇仙玉就应该在太初!
其他仙门的人都在跟太初掌教说着愿助一臂之力,一同讨伐那偷剑的白骨魔。
白藏扭头看越良泽,低声问:“你还要这剑吗?”
越良泽摇头,“若是找到也不必……”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扔了一脑袋的栗子。
越良泽懵逼回首,就见被楚异提着后领带走的铃萝正气鼓鼓地看着他,像只炸毛的猫。
越良泽:“……”
他默默把掉弱水里的栗子捡起来,改口说道:“……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镇仙玉被他人拿去做出危害世人的事来。”
铃萝被楚异带着跟云守息一起离开金鸾池宴台。
云守息道:“收到掌门发的通缉令了吗?”
楚异说:“收到了,如今白玲珑还剩下六人,其中一人被田蓉师姐护着逃进了平遥城。”
顿了顿又道:“掌门传的通缉令,是要就地格杀,只取半魂复命。”
“等百日宴过后就去帮于休吧。”云守息淡声道,“二掌门虽没说出来,却也是不希望最后的徒弟也走上那条路。”
“若遇上田蓉,留她一命带回天极。”
楚异点头。
铃萝问:“师父,白骨魔偷镇仙玉的事我们不管吗?”
楚异没好气地想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守息轻笑声,走在前头没有回首:“暂不管,等掌门发话。”
百日宴在后天,诸位前来参宴的仙门人都传信回宗门告知镇仙玉一事,很快,全修界都知道镇仙玉被一只魔用天罩阵偷走了。
无论是十二大仙门,还是别的小仙门或是散修,都开始寻找这只魔的踪迹。
百日宴仍旧如期举行,西海太初近日多事端,镇仙玉被盗后,上下巡逻守卫都加强了一番,各地严防死守着。
几大仙门更是连夜讨论那魔是如何避开众多耳目在西海太初设下天罩阵来去自如。
此时宴会,没了金鸾池宴的参赛弟子,多了两家结亲的亲朋挚友。
铃萝坐在桌案边,看着来往的人们,低声问楚异:“詹容师兄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楚异:“换了天极出这些事你脸色能好?”
铃萝正襟危坐:“能。”
反正以后对天极大逆不道的那些事都是我做的。
楚异目光警告她:“你可别再瞎掺和圣剑宗的事,没发现这两日师父都不怎么同你说话?”
我可是求之不得啊师兄。
铃萝端起杯子递至唇边,遮掩微弯的唇角。
“最先反驳那崔少主的人是师兄你,关我什么事。”
楚异:“就你会说?”
铃萝理直气壮道:“会说所以多说点怎么了?”
楚异:“……”
铃萝瞧见崔火乌跟他的狐朋狗友们聚在一起喝酒笑闹,眼神盯着来往女宾客窃窃私语说着下流话。
她眯着眼看了会,不可避免的想起前世岐山一战。
她到后再没让崔火乌动楚异一根手指头,可细想楚异身上的伤,就知道他当时都遭受了什么。
那时只觉得师兄自己都无悔,她也就没意见。
毕竟那夜她杀了岐山之主,世上只有她一个人知晓楚异遭受了什么。
可如今再瞧着崔火乌的样子,竟觉得恼怒与可惜。
铃萝抿了口酒水,压低声音跟楚异说:“师兄,要不要我现在就替你把岐山少主杀了?”
楚异额角狠抽,黑着脸扭头瞪她。
什么替你?
还杀岐山少主?
你他妈又想让我背锅!
楚异冷漠道:“少喝点酒,别发酒疯。”
铃萝又看了看北庭月宫的方向。
慕须京仍旧守在姜妙身边,似保护也似监视。
姜妙戴着面纱,眼神落在桌案食盘上,眼里点点好奇,趁身边侍女不注意想要偷拿时,被慕须京拦下。
她看了眼慕须京,慕须京却没看她。
几次三番后,姜妙朝慕须京比了个手语。
慕须京仍旧是那句:“看不懂。”
姜妙又重复了一遍,微弯着眼,竟笑了。
慕须京这才看她。
他问:“什么意思?”
姜妙不答,乖巧坐着。
铃萝心说人家就是欺负你看不懂所以肆无忌惮当着你的面骂了两次滚。
百日宴上,她做了个决定。
铃萝跟楚异说:“师兄。”
正清理盘子食物位置的楚异头也不抬道:“又怎么了?你爱杀谁杀谁,别想我给你背锅。”
铃萝说:“百日宴后,你别回天极,跟我去平遥城帮二师兄吧。”
“不去。”楚异想也没想地拒绝。
他这次回天极,会遇上去天极拜访的姜妙,然后羁绊越深。
铃萝心说你别教了,我帮你教她。
于是她又道:“为什么不去?你不是不喜欢回山门吗?”
楚异:“回山门比跟你待一起,我觉得前者更好。”
照看师弟师妹什么的,太累了。
铃萝:“……”
“你是师兄啊!”她说,“大师兄!”
楚异面不改色道:“大师兄出来这么久照顾你参加金鸾池宴大会累了,修炼也到了瓶颈,该回山门闭关。”
“你闭关还不如跟我去平遥城抓人,修炼修炼,剑道修炼自己领悟远不比在实战中获得进步更快。”铃萝碎碎念道,“你不要回天极了,跟我去平遥城吧。”
楚异:“不去。”
“去吧。”
“不去。”
“去不去!”
“不。”
铃萝气得咬牙,“你要怎么才肯去?”
楚异不为所动:“说什么也不去。”
气死了!
铃萝甩袖离去。
她先回了院里,有想法就立马行动,关屋里开始制作一只灵鸟,将部分咒律学法刻入它体内。
中途门外传来云守息的声音唤她:“铃萝。”
铃萝开门出来:“师父?”
云守息站在院中,身姿挺立,面上带着温柔的笑。
“天极有异动,我明日得先回去。”云守息说着朝她伸手,铃萝走过去,“小异之前不放心,让我将长袖给你带来,但我相信你,所以金鸾池宴大会时没给你。”
“谢谢师父。”铃萝伸手接过长袖。
云守息笑道:“你一直压着生死境没破,也不容易。”
铃萝听得眼皮一跳,被他看出来了。
“出行在外,自己要多加小心。”云守息伸手,动作温柔地替她整理鬓发,话说得轻松,“捉了田蓉就回来吧,你们师兄妹三人都入世,留为师一人在青石坊,也有些寂寞。”
铃萝点着头,“好,等白玲珑一事解决,我就立马回来陪师父。”
云守息眼里笑意越深,屈指轻轻划了下她的脸颊:“这途中可别再跟圣剑宗有所牵连走太近,那不是什么好事。”
“弟子谨记。”铃萝一脸认真。
她对云守息从头到尾都只有师徒情谊。
翌日,云守息离开西海太初,楚异跟铃萝送至山门,要走的人不少,都在山门这边撞见。
楚异说:“我也跟师父先回去。”
云守息刚要点头应允,就听铃萝说:“不行!不要!”
“师兄你跟我去平遥城吧。”铃萝再次说道,“去帮二师兄。”
楚异就有点纳闷:“于休又不是应付不了。”
铃萝:“白玲珑六打一,算上田蓉师姐就是七打一!”
楚异说:“白玲珑又不是全都在平遥城。”
铃萝说得仿佛真有那么一回事:“师兄你忘记田蓉师姐还跟魔有关吗?再算上魔就是八打一!师兄,师门情谊也不会让你眼睁睁看着二师兄被八打一欺负还不去帮忙吧!”
楚异被她说得皱眉,还真去算了下有多少人,最后觉得简直胡说八道,便摆手道:“不去。”
他转身要跟云守息走,被铃萝抓着衣角:“师兄!”
云守息在其他仙门人笑看过来时,淡淡地甩袖离去:“你们二人决定。”
走了。
丢不起这个脸。
楚异被铃萝拉着走不了,深呼吸回头看她:“我就是想回去休息一阵,带你这段时间老子每天都提心吊胆着生怕你拿剑控制不住就把谁给砍了要善后!”
铃萝眼巴巴地看着他,装作被凶哭得模样说:“二师兄平日对我们这么好,常在山门少有外出,要是这一趟有什么三长两短大师兄你真能承受得住吗?”
楚异见惯了她用这招迷惑师父师弟然后甩锅给自己,面无表情道:“行了啊,再演翻脸。”
“大师兄,难道你就不顾我们多年师门情谊吗?”铃萝吸了吸鼻子,瞥见旁边的子修,可怜巴巴道,“子修师兄!”
子修正跟白藏和越良泽说:“嗨别管他俩,这么多年这把戏我都看腻了,他哪敢真把铃萝凶哭,都是演得,让这俩师兄妹自己玩吧。”
结果下一秒听见这声可怜巴巴的子修师兄,立马义愤填膺地朝楚异跑去道:“你这师兄怎么当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我们小师妹给骂哭成这样!不管她说什么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答应!”
楚异:“?”
白藏揽着越良泽肩膀笑得快直不起腰。
越良泽轻摸了下鼻子,还以为她真哭了。
一个铃萝就算了,再加一个子修楚异就受不了,同样离开太初的其它仙门人也不断朝这边看来,楚异最后忍无可忍,拎着铃萝后领道:“行了,闭嘴,要去平遥城就快去!”
铃萝抬手指着山下,立马恢复嚣张傲慢地姿态:“走!二师兄我带大师兄来救你了!”
楚异哭笑不得,嫌弃地把她扔去一旁,跟子修下山入西海城买东西。
铃萝落在后边,跟走下来的越良泽说:“你是笨蛋吗!”
越良泽眨眼看她,凶完楚异后轮到我了吗?
铃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之前就跟说你了不要镇仙玉可以把它带去别的地方,不要放在太初,你看剑没了吧!你不要就不要,把这把剑换个地方放着又不是什么难事……你这么看我干嘛?不是我要镇仙玉,是我帮宋圆圆提醒他的笨蛋小阿爹保护好他的传家宝!”
越良泽停下脚步,铃萝也停下看他。
“丢了就丢了。”越良泽说着,伸手将她眼睫上挂着的泪珠拭去,“我再找回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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