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明抹了抹额头上的汗,“你……你又要做什么?我……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林素梦笑笑,“沈部长,你好像很怕我。怎么?我还能把你吃了?”

沈重明一缩脖子,心想,如?果只是害命,那还好了!但?她是和他部长的位置过不去!这是谋财!更恶劣!

上回,就是因为她,他被迫在新派和老派中,选择新派。虽然事实?证明站队正确,但?沈重明的小心脏,当真经不起这么折腾。

“你……你不要过来啊!”沈重明步步后退,双手在半空中乱七八糟地挥舞着。

林素梦见了,有心逗他,一步一步逼近,“我就过来了,怎么样?”

沈重明嚎叫一声“啊——”,转身就跑。

“你回来”。林素梦拎起他的后脖领子,一把?将人拽了回来。

沈重明缩起脖子,闭上眼睛,一副“要我命你就拿去”的表情。

林素梦将他带到僻静处,慢条斯理地说,“沈部长,不要你的命,也不要你的钱。”

听见这话,沈重明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仿若似乎正认真思考林素梦话中有几分可信。

“但?我要你,在今天的拍卖会上,介绍个人给我认识。而且,你务必帮我给他留下好印象。”

沈重明警觉起来,“谁?”

“陈强。”

他心中一顿叫苦。这小姑奶奶,太会给他找活了。陈强那种大爷,是能看得起他的吗?不是啊!要介绍他们认识,还要给他留下好印象?她咋不直接上天呢?!

当然,这些话他只不过在心里?说说。到了嘴边,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好的,我知道了。”

湖心岛的玻璃城堡里,拍卖会正在进行。

顾名思义,玻璃城堡由水晶一样透明的玻璃墙搭成,这些玻璃板经过特殊处理,可以使室内光线格外清透,在这样的环境里?展示宝石,再合适不过。

城堡穹顶的大厅里?,拍卖师戴着白手套,正在向参会的观众展示一颗25.58克拉的红宝石,就是林素梦直播时戴的那块。

“这颗红宝石,是罕见的鸽子血等级,别名日出红宝石,意为宝石颜色,和日出的红色一样鲜艳夺目,世所罕见,今日错过,绝对不会遇见第二颗。现在起拍。底价五千万!”①

拍卖师的小锤子砸出清脆的响声。锤音刚落,立刻有人举牌。

举牌一次加价三百万。

“好,我看到21号出价五千三百万。”

拍卖师的话还没说完,又有十几二十人争相举牌,此起彼落,你加三百万,我加三百万,不到五分钟,红宝石的价格已经被抬到八千两百万。

陈强也在举牌的队伍里?。他一次又一次举牌,一次又一次价格被别人反超。他自认为平时生活中,是个花钱不眨眼的主。但?没想到,有人比他更能花,更不眨眼。

拍卖还在继续。红宝石的价格已经拍到一亿两千八百万。

举牌的人明显少了。

陈强毫不犹豫,举起自己的24号牌,叫价一亿三千一百万。

很快,21号举牌,叫价一亿三千四百万。

陈强准备的预算只有两亿,拍到一亿往上,对他来说,已属吃力。

可是,现在让他放弃,陈强又觉得心有不甘。

他咬咬牙,再次举牌,一亿三千八百万。

举21号牌,戴面具的女士,似乎受够了三百万三百万加价,干脆直接站起来,清晰且坚定地说,“两亿。”

在场所有人,连同拍卖师,全部倒吸一口凉气。红宝石拍到两亿,是天价。别说在s市,就算在全国,也从来没有拍出这样的价格。

谁也没想到,皇冠拍卖行,重整旗鼓举行的第一场盛会,竟然就能打破全国红宝石拍卖记录。

林素梦心中暗暗叫好。这一件拍品,就足够她和皇冠拍卖上新闻头条了。

陈强心中天人交战。情感上,他不甘愿就此放弃鸽子血红宝石。但?理智上,他知道现在确实?该收手了。再不收手,预算就全部没有了,后面再有好的拍品,他会错过。

他双手握拳,用了极大的信念,才没有再一次举牌叫价。

“两亿一次,两亿两次……”

拍卖师拖着声音,目光在会场没逡巡,期待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杀出一个程咬金。

然而没有。

“两亿三次!”

拍卖师一锤定音,“我们今天的第一件拍品,25.58克拉梨形红宝石由21号拍得!”

林素梦站在会场侧边,越看那位21号越觉得眼熟。虽然她戴了面具,但?从她的衣着神态,林素梦非常肯定,那根本就是高瑜。

要说高总,最近花钱简直和流水一样,又拍画,又拍珠宝,和她以往偏爱投资实?业和初创公司的风格,南辕北辙。

难道受什么刺激了?

然而,没有时间给林素梦过多思忖,很快,第二件拍品拿了上来,90.87克拉梨形海蓝宝。

陈强不中意海蓝宝这种石头,觉得不算名贵,也不够耀眼。但?他没想到,这块足有90多克拉的宝石,最终竟然只拍了两百多万。②

两百万,那不和白捡一样吗?!

没出手,后悔啊!

等到第三件祖母绿,陈强振作起精神,发誓一定积极竞拍。可惜,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各方一通竞价以后,最终祖母绿以一亿八千万成交。③

就这样,陈强或者该叫价时犹豫,或者看重的拍品竞争激烈,拍卖结束后,竟然一无所获。

他懊恼地收拾东西,准备乘船离岛,却在门口,遇见老相识,沈重明。

看见他,沈重明热络地说,“陈董,拍卖会收获还丰富哇?”

若放在平时,沈重明这种脑子里?除了钻营,没有其他东西的小人,陈强是不会和他说自己的私事?的。

但?他现在心里?正不舒服,逮见一个熟悉面孔,便开始大吐苦水,“别提了。什么都没拍到。”

沈重明按照林素梦的嘱咐,说道“刚才会场里的竞争,确实蛮激烈的。不过,还有一件好宝贝,没有在会场公开竞拍,陈董你要有兴趣,我可以联系卖家和你谈。至于价格,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陈强心中一动,但?仍有些不确定,“你认识卖家?”

“认识。陈董你也认识。”沈重明故作高深,“就是那个明星,林素梦。”

陈强恍然大悟,“哦——戴着鸽子血戒指直播那个,就是她。”

“对。”沈重明一本正经回答,“今天拍卖场的所有拍品,都是林小姐的私人收藏。”

“所有?全部?!”陈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今天的拍卖总额,大略估算也有四亿左右了。扣除拍卖行的手续费以及各项杂费,林素梦少说也能到手三亿。

陈强从没想过,一个娱乐明星,居然可以如?此,富贵。

他之前还以为林素梦戴鸽子血直播,是合作推广,给商家做广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在给自己打宣传。

沈重明见他意动,凑近一步低声问,“陈董,林小姐现在人就在这里?。我带你去见见?”

陈强哪还有不同意的。恨不能立时见到林素梦才好。

玻璃城堡里,林素梦手戴白手套,穿着一袭黑西装,把?玩着一颗32.78克拉的梨形黄钻。阳光下,钻石折射出漂亮的火彩。

陈强走进来,看见黄钻的第一眼,他就知道,这个宝贝,他要定了。

“林小姐,开个价吧。”他信步走到林素梦身侧,跟着一起在阳光下欣赏。

林素梦索性把钻石放在天鹅绒布上,任他随意看个够。

“这颗钻石的颜色又浓郁,又灿烂。说是万里?挑一,都是谦虚。给我鉴定宝石的教授说,一千万颗宝石里,才有一颗能达到这样的品级。”④

陈强听了,已经准备好她开高价。只要不超过两亿,他肯定都会一口答应。

谁知林素梦紧接着,来了一个大转折,“陈强董事长,我可以把?它送给你。”

陈强当然不会以为林素梦是好心做慈善。

“条件是?”

“金浣熊奖,给《风雨靳村》一个机会。”

“只要一个机会?”

陈强看着黄钻折射出的光,越看越入迷。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自己是这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

“只要您放下与何百导演的个人恩怨,让《风雨靳村》按照正常流程申报奖项。我有把?握赢。”

陈强震惊于她的自信。他一直以为,影视明星都是胸无点墨的废物。但?林素梦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有的明星,可以如?此强大又耀眼,像一颗千万里?挑一的钻石。

“成交。”陈强干脆利落地回答。

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不做呢?

他也很想看看,何百导演那艺术性极强,商业性极弱的正剧。放到当下的快餐环境里?,林素梦究竟要怎么赢。

注:

①鸽子血红宝石的描述及拍卖价格,参考https://m.sohu./a/15120711_123753

②海蓝宝拍卖参考.360do/mip/875021038.html

③祖母绿拍卖参考https://m.sohu./a/216628866_100101740

④黄钻的描述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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