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作者:雪落长歌

两人闻声,齐齐转头,只见来人身着一件粉色的中长款真丝旗袍,腰细腿长,前凸后翘,左手持着一个名牌包,右手拇指与中指捏合,三指外翘,端的是一个标准的兰花指状,一头波浪卷发披散身后,笑意盈然,迈着台步款款而来。

女人走至宿清歌跟前,亲昵的挽住她臂弯,娇笑着开口:“清清,我刚从外面演出回来,苑主给我发消息说回来后直接去彬天楼吃饭,我到了之后发现你不在,问了一圈,才知道你还在苑里,于是我就过来寻你啦~”

说罢,女人还柔若无骨的往宿清歌肩窝里蹭了蹭,跟只猫儿似的,几乎整个人都挂到了她身上。

宿清歌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淡凉如水:“你找我做什么?”

听筒里传来一声声的冰冷机械声,陆西挂了电话,面上瞧不出什么情绪。

她认得这人,就算不用眼睛去看,单听声音就能知道她是谁。

梨香苑里的京剧演员,宿清歌的同事兼大学同学。前世一直跟宿清歌暧昧不清,纠缠不休的花旦—郑叠涵。

当初的那句‘清清,你是因为对陆西有愧才选择嫁给她的吧,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她…’还犹在耳边,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膈应。

郑叠涵眨了眨水眸:“当然是想你了。”说着她又跟没骨头一般硬往宿清歌身上凑。

宿清歌避无可避,只好往陆西身后躲,郑叠涵撇了撇嘴角,细声细气的嘟囔:“你老躲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说完再去抓宿清歌,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儿还有一个人。

陆西模样生的好看,星眸细眉,长睫如扇,鼻梁高挺,唇薄如削,肌肤胜雪,冷艳绝俗,只是那漆黑的瞳仁中仿若南极洲的冰雪一样,冰寒入骨,冷意袭人。

郑叠涵被她这冰凉的眼神吓得一个激灵,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梨香苑可是她们的地方,何须要怕一个外来人?

想到这儿,郑叠涵挺了挺胸脯,趾高气扬的问:“你是谁?”说完又觉得不太礼貌,抬起身侧的纤细柔荑,说:“你好,我是郑叠涵,梨香苑的伶人,清清的…”

话到此,她故意顿了一顿,继而缓缓道:“朋友。不过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是女朋友了。”言外之意就是宿清歌早晚都是我的人,识相的话,劝你趁早离她远点。

从见到陆西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本能的察觉到了一丝危机感。

陆西面色毫无波动,略微颔了颔首,以示礼貌,仿佛对她的话根本就不甚在意,压根没往心里去。

躲在她身后的宿清歌一听这话,顷刻间睁大了眼,当即站出来反驳,沉声斥责:“叠涵,你胡说什么?这种话也是能乱说的么?”

郑叠涵本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大小姐,一闻此言,眼神瞬间变的委屈,眼眶微红,啜然欲泣,表现出一副很是受伤的样子:“清清,你以前都叫我涵涵的。”

宿清歌瞧着她这一副快哭了的模样,忍不住抽了抽眼角,唇齿间小声的蹦出一种生长在地面上的植物:草。

陆西没时间听她们在这儿‘打情骂俏’,不着痕迹的抽回被宿清歌攥在手里的衣角,清冷疏离的对两人点了下头,抬腿往外走去。

宿清歌手心里霎时空落落的,她心里咯噔一下,指了指郑叠涵,眼神带着警告,旋而二话不说的追了上去:“陆西,你等等我。”

出了梨香苑,陆西在一片空地上找到自己的车,用车钥匙解了锁,坐进驾驶座里,刚准备启动,副驾驶的车门忽地被人拉开,宿清歌嬉皮笑脸的坐了进来。

陆西侧目,淡淡一瞥。

宿清歌忙举手解释:“我怕你对这一带不熟,所以我来帮你指路。”

陆西默了一秒,淡淡道:“不用,有导航。”

宿清歌:“…………”

宿清歌梗了下,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一转,红唇轻启:“就算你能找到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包间啊,有我在,你至少不用再一间间去找了。”

陆西语速不快不慢,声线低淡:“我有嘴,可以问。”

宿清歌:“…………”

又一次被怼,宿清歌在心里替自己捏了把汗,舔了舔干燥的下唇,欲要再说些什么,陆西率先叫住她,扬扬下巴,示意她看车窗外,似笑非笑道:“宿小姐,你女朋友还在那儿等你呢,你忍心让她一个人走过去?”

宿清歌征然两秒,遂而转头看着陆西幽沉如夜的眼睛,极其认真地说:“她不是我女朋友,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我和她就只是普通同事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陆西神色寡淡,闻言也只是挑了下眉梢,不咸不淡的落下一个:“哦。”字。

宿清歌觑着她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心里格外难受。

但面上还是随口调侃了句:“陆小姐,你这么在意她是不是我女朋友的事,会让我觉得你在吃我醋的。”

陆西手握方向盘,长睫遮住黑曜石一般的眸,薄唇一掀,说:“你多想了。”

宿清歌摸了摸下巴,盯着她线条优越的侧脸,手指慢慢爬到陆西的胳膊上,一寸寸上移,声音轻轻缓缓:“是么,你敢说,你对我一丁点好感都没有?”

陆西握住她乱来的手,放回到她膝盖上,皮笑肉不笑的反问:“我应该对你有好感?”

宿清歌:“………”

以前怎么没发现陆西嘴巴这么能怼人?

重生一次,不止她整个人的气质变冷了,连带嘴巴也是不饶人的很。

宿清歌勾了勾鼻尖,干巴巴的笑了声:“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去晚了就只能吃剩菜剩饭了。”

陆西没动,垂眸低声道:“你朋友在喊你。”

宿清歌不明所以的啊了声,紧接着就听到了郑叠涵敲车窗叫她名字的声音:“清清,清清~”

宿清歌鼓起腮帮子,咬牙切齿的偏头看过去,郑叠涵挥着小手,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掐着声叫她坐自己的车。

宿清歌嘟囔一句:“阴魂不散。”

转回头去看陆西,陆西表情淡漠,手上动作一直未动,眼里的意思不言而喻。

宿清歌默默叹口气:“唉,看来我是没有那个福气坐你的车,只能待会儿在彬天楼见喽。”

陆西没说话,只是用那双如同染了黑墨的眸子看她。

宿清歌无奈,只得推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刚一关上,陆西就拐弯倒车,操控着方向盘稳稳的驶出了梨香苑。

宿清歌吃了一嘴的车尾气,不由弯腰咳嗽了两声。

郑叠涵见状,忙踩着高跟小跑过来,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还不忘指着前面开出几米远的车子,骂了句:“这人什么素质!”

宿清歌缓了口气,淡然扔下一句:“比你强。”随后看也没看郑叠涵一眼,绕过她去开自己的车。

郑叠涵瞪大眼睛,指了指早已不见踪影的轿车,又指了指自己,眼睁睁看着宿清歌上了车,一踩油门,毫不留恋的离开。

郑叠涵气的直跺脚:“我又怎么了嘛,不过是女人面对情敌的直觉罢了,我这么喜欢你,难道你就看不出来么。”

还是打本心里知道,只是不愿意回应?

彬天楼。

陆西凭着导航花了十来分钟到达目的地,找了个空位停好车,拔下钥匙,推车门下车,三两步上了台阶,陆西左顾右盼的看了看,遂而朝着里面走去。

同一时间,宿清歌跨上台阶,赶在她走到前台时追上她的脚步:“他们在三楼,我带你上去。”

因为跑的太急,宿清歌气息不稳,有点喘,脸颊上覆了一层浅浅的红,双眸点水,如一泓清泉,清澈明亮,格外勾人。

陆西只扫了眼便移开视线,礼貌又客气的道了两个字:“谢谢。”

宿清歌觑着她疏冷漠然的神情,嘴角泛开一片苦涩,抿住下唇,深深吸了口气,在心里默默安慰自己:没有拒绝自己坚持去找前台就已经很好了,慢慢来,对待陆西这样性子的人,一定要循序渐进,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免得适得其反。

安慰了自己两句,宿清歌调整心情,这次没有往陆西身边凑,绅士的弯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引导着陆西上楼,沿着三楼的走廊行至拐角处,宿清歌抬起手,敲了敲门,不出片刻,有人过来给她们开门,迎着进了包厢。

陆西低声道谢,寻到刘志成的位置坐了过去,他们这一桌刚好还有两个空位,两把椅子紧紧挨着,像是刻意为她们留的一样。

宿清歌抿嘴笑笑,自然而然的坐到了陆西旁边。

点好的菜只上了一半,不过还没有开动,一帮男人尽顾着喝酒了,刘志成喝了几杯白的,有些上脸,见到陆西和宿清歌一起过来,但笑不语的看了看陆西,又看了看宿清歌,忽然一拍大腿,哈哈笑了起来。

“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可真是让我们好等啊。”

陆西自责的低眉,紧忙出声道歉:“对不起,刘先生,是我怠慢了。”

刘志成摆摆手,端起酒杯嘬了口:“哎,好端端的到什么歉哪,你们同龄人话题多,多聊一会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倒是振海让你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实在有些耽误你了。”

“哈哈哈,志成说的对,今天是梨香苑的好日子,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听说你是恒晟的CEO,振海手下的人,正好,我和振海也有一些交情,今儿个碰到了就是缘分,来,我敬你一杯,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柏松岩说着递上自己的名片,顺带给了她一杯倒好的红酒。

陆西开车过来的,不能喝酒,但眼下这场面,又容不得她拒绝,只得乖乖接下,唇凑近杯口,清浅的抿了口。

“对了,你名字叫陆西是吧。”说话的人还是柏松岩。

陆西颔首,将手里的刚接的名片放进包里:“是的,柏总。”

柏松岩点点头,紧接着又问:“今年多大了?家里都有什么人啊?有没有男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