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希望我们在一起

作者:雪落长歌

晃神间的功夫,宿清歌扭着腰,一步一摇的走至她面前,柔若无骨的小手搭上她肩膀,低头凑近,娇艳红唇若有似无的蹭过她耳垂,温热呼吸尽洒耳畔:“在想什么?”

馥郁芬芳的玫瑰花香和自然清新的柑橘香混合一起,悄无声息的钻入陆西鼻腔内,余光瞥见大部分美好风景,陆西回神,镇然自若的拿开她的手,往后退了退,与她拉开足有一米的距离。

宿清歌瞧着她避之不及的动作,故作不满的嘟了嘟嘴,片刻低叹口气,说:“陆西,我有那么可怕么?你老躲我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陆西眼神没敢乱撇,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这张脸上,嘴角浅浅勾起点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有什么别的意味:“有,毕竟刚才在戏苑里,宿小姐还直言说过馋┊我┊身┊子。”

后面四个字,陆西咬字清晰,刻意加了重音,好似是在提醒她一般。

宿清歌:“……………”

宿清歌凝视着她一本正经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面容,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毕竟那话确确实实是她亲口说给陆西的。

话罢,陆西也不管宿清歌脸上什么表情,转身便走,宿清歌本欲去追,却不料郑叠涵正巧这时候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购物袋。

陆西目不斜视的同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到尽头,拐了个弯,身影随即消失在拐角处。

郑叠涵驻足几秒,方快步朝宿清歌走去,脸颊气鼓鼓的,站到宿清歌跟前,开口就是一句质问:“清清,她来干嘛?”

宿清歌这时已经将衣服拉好,一手遮在胸前,挡的严严实实,连点锁骨都看不见。

听完郑叠涵的话,宿清歌要笑不笑的反问:“你说呢,人家来洗手间能做什么?”

她原本是看陆西心情不好,想以‘请她帮个忙’为借口,带她出来缓解一下。

没想到郑叠涵这个没眼力见的自告奋勇要帮她的忙,加之苑主发话,她也就没僵持。

一出包厢,她就打发郑叠涵跑腿,让她去给自己买衣服,附近没有服装店,更没有商场大厦,本以为买衣服开车去至少也得要个半小时左右,谁能想到她十分钟就回来了。

还恰好赶在陆西要走之时,要不是怕她找陆西麻烦,她这会儿一准追上去,就算不能贴贴蹭蹭,起码能多说两句话,哪怕她不语不言,单只站在那儿,她心里头也是满足的。

郑叠涵接二连三坏她好事,宿清歌对她自然没有好脸色,手一伸,下巴一抬,话都不说一句,但眼里意思再明显不过。

郑叠涵脑子虽不大灵光,但是懂得察言观色,宿清歌在遇到陆西之前和遇到陆西之后,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这也更加坚定了郑叠涵心里的想法,清清真的看上那女的了。

她心绪复杂的把衣服递给宿清歌,宿清歌接过后,象征性的道了谢,脸上情绪不明的说了句:“你刚才是故意的。”说完不等郑叠涵回话,提着袋子进了厕所隔间。

“我没有,清清。”郑叠涵回过味,忙追上去为自己辩驳。

回应她的是宿清歌随手关上的门还有落锁的声音。

月挂天边,星辰四散。

陆西扶着栏杆站在走廊上,神色平静的看向下面的水马车龙。

喝了两杯酒,感觉脑袋有些混沌,这会儿站在安静的走廊里,倒是清醒了几分。

她酒量向来不错,不过今天因为柏松岩无意问及了她的家人,让她本就不明朗的心情又变得沉闷了些许。

再加上郑叠涵故意泼了宿清歌一身酒那事,还有刚刚擦身而过时她手里提的衣服,不用猜也知道是给宿清歌的……

陆西:“…………”

好端端的怎么又想起她来了?

搞的她仿佛这辈子还在意那女人似的。

陆西闭了闭眼,摒弃掉脑海里忽然蹦出来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事,轻微吐出口气,转步沿着长长的走廊回到了包厢里。

陆西坐下没几秒,宿清歌换了身衣服回来,四目交接,陆西垂眸抿了口酒,转之与刘志成聊起天来。

她话少,多数时候都是在沉默聆听。

刘志成对戏曲方面相当痴迷,聊了几句老朋友齐振海的事,就把话题转到了这上面。

同桌的其他人也都是戏苑的忠实戏迷了,随着刘志成的滔滔不绝,大家也都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随他附和交谈起来。

宿清歌自幼跟奶奶学唱戏,各个派系都会一些,于是她自然而然的融入进去,和大家侃侃而谈。

时不常逗得在坐的各位哈哈大笑,还专门开嗓,为刘志成清唱了一段《贵妃醉酒》。

声调婉转动听,细节把控得当,音落收获掌声一片。

结束时时间已过十点,陆西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宿清歌在饭桌上以保护嗓子为由,所以婉拒了各位的酒杯邀约,全程以果汁代替,滴酒未沾。

其他宾客大多数有人来接,或是直接住在了酒店里。

陆西扶着喝醉了的刘志成,打算叫网约车。

手机解锁,还未点进APP,忽然一只葱白玉手盖住屏幕,桃花眼里荧光灿灿,红唇张合,轻声启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送你们吧。”顿了半秒,她又补充了句:“我没喝酒。”

陆西黑眸幽邃,态度疏离:“谢谢宿小姐的好意,不用麻烦。”

宿清歌弯了弯唇,笑说:“不麻烦,为了你哪怕路再远,我都甘心送。”

彼时,刘志成靠在酒店旁边的一棵松柏树上,陆西半扶着他,听到宿清歌的话,耳朵尖一动,借着醉意帮宿清歌说话:“我看,小陆啊,你就听宿小姐的,让她送咱们一程,嗝。”

陆西蹙紧眉心,打心底里不愿。

宿清歌适时开口:“等网约车最起码也得二十分钟,刘先生喝成这个样子,不早点回去给他醒醒酒,明早起来怕不是要头痛。”

“开你的车回去,我的先放这里,梨香苑离酒店近,明早再过来取也不迟。”

“咳咳咳。”刘志成咳嗽两声,难受的扶着树干干呕。

陆西拍着他的背,帮他顺了顺,犹豫着答应了。

宿清歌内心烟花绽放,问陆西要了钥匙,帮她扶着刘志成坐进了后座,陆西随着弯腰坐进去,方便照顾刘志成。

宿清歌启动车子,把控着方向盘,缓缓驶向了松柏马路。

刘志成只是喝酒上脸,看似醉了,实际头脑还保持着清醒,趁着陆西不备,他给自家儿子发了条信息,让儿子赶紧来接自己,顺便共享了位置给他。

车开到半路,等红绿灯的功夫,刘志成被儿子接回家,并向陆西和宿清歌道了谢。

绿灯行,宿清歌脚踩油门,唇角止不住上扬:“对了陆西,你家住哪儿啊?”

陆西敲着隐隐发痛的太阳穴,叹着声报了地址。

宿清歌微微挑眉,透过后视镜看着揉捏太阳穴的陆西,想不到她居然会对自己撒谎。

地址虽然没错,只是她报的不是小区住址,而是那片区域的一个大型商场。

宿清歌撇了下嘴,没有多言,打了半圈方向盘,驶入另一条街道,最终停在陆西所说的那个地方。

“陆西,这一块都是商场商铺小店面,你家具体在哪儿啊,我送你到家门口吧。”这一片附近除了一个商场外,其他都是一些小商店。

譬如早餐店,咖啡店,蛋糕店,手机专卖店等等,不可谓是包罗万象,应有尽有。

陆西抿唇,伸手去推车门:“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宿清歌坐在驾驶座上没动,单手托着下巴,幽幽道:“怎么?陆小姐利用完我就打算过河拆桥?”

陆西轻皱眉头:“我没那么想。”

宿清歌得理不饶人:“那你是何意?怕我知道了你家住址,天天骚┊扰你?再说了,酒驾开车容易出事,万一被交警逮到,罚款是小事,要是拘留或者吊销驾照可就得不偿失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陆西抿唇,沉着脸没说话。她后悔了,刚才就不该让宿清歌送他们回来。

默然两秒,陆西揉了揉跳痛的太阳穴,声线哑沉:“宿小姐,麻烦你先下车。”

宿清歌滚到嘴边的一句‘既然我都送你到这儿了,不如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等把你安全放到家门口,我立马走人’还未说出口,眼睛忽然一转,眸底一抹狡黠旋闪即过。

“要我下车也行,除非……”宿清歌刻意拖长了尾音。

陆西直觉她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却还是问了:“除非什么?”

宿清歌浅浅一笑,指着自己的脸颊:“除非你亲我一下。”

陆西脸黑了。

两人僵持了几分钟,陆西自然没有随她心愿,下车后,眼神四处逡巡一圈,走到一旁拦了辆出租车,宿清歌以为她要打车回去,忙推开车门下车,朝那边走去,然而陆西却只是跟师傅说了几句话,虚晃一枪,等宿清歌上了车,她再下车,快步回到车上,系好安全带,一脚踩下油门,开到了路边信德商场的停车位上,下车甩上车门,然后头也未回的步入了商场里。

宿清歌一脸懵逼,脑子完全没转过弯来,出租车司机见她一直看着外面发呆,回头冲她招了招手:“小姐,走吗?”

宿清歌回神,摆摆手,准备抬脚下车:“不用。”

司机师傅啊了声:“可,可刚才那位小姐付了钱的。”

宿清歌推车门的动作稍顿,桃花眼微微一眯:“给了你多少?她都跟你说了什么?”

司机师傅如实回答:“她说让我送你回去。”

宿清歌:“她知道我家在哪儿?”

司机:“不知道,她说等你上车后再问你。”

宿清歌扯了扯嘴角:“钱还我,我暂时还不想回家。”

司机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不回家拦什么车?你们这不是耍人玩么?”

宿清歌右眼皮跳了跳,愤愤的咬了下牙,她突然间就明白了陆西的用意,先是招拦出租车,让她以为她要打车回去,虚晃一招,引她上了出租车后,她再下车,开自己的车回去,然后让司机师傅送她回家,这样也算是还了她送她的这个人情。

宿清歌微不可闻的叹息了声,跟司机师傅费了半天口舌,才把钱要回来,抬腿下了车,进到商场找了一圈也没看到陆西半点影子,随便买了盒口香糖,结完帐出来,沿着这条路往北走,似水的月光投落在她身上,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显得她整个人孤独而又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