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玩这一套?

“呵。”太宰冷笑了一声,总之他是不信的。

他冷眼旁观,想看魔人能演戏到什么地步。

若松凛则低声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费奥多尔扶着脑袋,神情懵懂中尤显几分迷惑,缓缓摇了摇头,“我、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

若松凛紧盯他看了好几秒,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超直感?素来可感?知吉凶,却不能直接当测谎仪使用,遇上演技出众之人,判断结果尤其不确定。

这下糟糕了,若松凛想,她原计划从费奥多尔口中问出吸血鬼组织的详细情报,后续是在?自家?地盘等?敌人上门,还是直接进?攻对方大本营,进?退攻守,皆可依情势从容安排。

可如今当事人失忆了,这一计划的基础彻底不存,想要获悉敌人的情报,只能另想他法。

“看来要回晶子那?边做个详细检查……”若松凛伸手正要去拉费奥多尔放在?头部?的手,就?见他瑟缩了一下,回身往后倾斜几分,躲过了她的触碰。

“抱、抱歉,”费奥多尔表情骤然空白了一阵,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忙道歉,“但小姐你最好不要碰我,总感?觉触碰我……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若松凛记得以前太宰曾说过,异能者在?觉醒异能的同时,就?会?本能的知晓其作用,费奥多尔大抵也是如此吧。

“没关系,”她握住他纤细的手腕,对他笑笑,“你看,对我不会?有影响。”

费奥多尔目光从她笑脸上移开,落在?二人接触之处,终于相信了她的话。

*

与谢野晶子刚给被晾了半天的北田司彦做好伤口缝合,避免珍稀俘虏真的死?于失血过多,就?发现凛带着上一个病患去而复返。

“怎么了?”

若松凛指着乖巧立于一旁的费奥多尔说:“他醒来后,说什么都不记得了,是不是要再做点检查什么的?”

与谢野闻言眉头微皱,先是询问下费奥多尔一些?有关病情的感?受,之前由于病人昏迷,这部?分必要信息是缺失的。

随后她才对二人解释:“之前他昏迷时情况不明,紧急情况下,我们?只能做X平片和CT扫描的检查。”遇到职业相关之事,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晶子态度向来比较谨慎。

与谢野将置于桌上,她查看过的片子齐整拿起说:“这些?我已?查看过了,排除了颅骨骨折、分离和颅内积气、异物的情况,也没发现脑内血肿、水肿和挫伤。”

若松凛将晶子较为专业化的语句咀嚼了一遍,说:“你的意思是他大脑检查起来没问题?”

“不一定,”晶子微微叹口气,身子往后靠上椅背,“大脑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精细复杂的造物之一,人类目前对其的认知和探索还非常浅薄。如果CT拍不出来的话,再拍几张MRI吧,那?个可以换多角度,检查得更为详细。”

MRI就?是人们?常说的磁共振成?像。与CT相比,检查时间更长,所以急救时一般不会?采用这种辅助方式。

若松凛回头朝费奥多尔解释了几句,他点了点头,于是与谢野将他们?领到另一个仪器室。

换了好几个角度拍片之后,感?觉可以了的与谢野做了个手势示意:“好了。待会?儿等?我看完成?片,有问题再通知你。”

若松凛顺便问起:“那?个吸血鬼怎样了?”

她身后的费奥多尔听到奇怪的词,原本低垂放空的视线不禁移向她们?。

“死?不了,”与谢野挥了挥手,继续操作机器,“他的生命力?比以前那?些?家?伙顽强多了。我缝合后通知福泽先生来看守了。”

今天的两位病人,都不可施展[请君勿死?]治疗,费奥多尔是因为不能碰触,北田是怕治疗得太好。

与谢野晶子只好亲自动手。许久没遇到这种情况了,她一时间还有些?忙碌,要知道上次这般,尚在?几年之前。

*

“请问,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在?默不作声接受完一系列病情检查,包括复杂漫长的MRI,回病房的路上,费奥多尔才再次向若松凛提出疑问:“我是谁?”

说实话这个问题,从听到费奥多尔自称失忆开始,若松凛就?在?思考该怎么回答。

老实说,她对他也不熟悉、不了解,当前唯一的认知,是基于涩泽龙彦的讲述,和太宰、乱步对他行事的分析获知的。

总的来说,所有印象皆是他人灌输的,所以若松凛完全不好回答他这个问题。

“这个嘛,其实我们?不熟,我只知道你叫费奥多尔,”若松凛简单向他解释道,“你是在?被某个组织追捕时受的伤。我偶然撞见,才将你救下后带回来的。”

“费奥多尔?”他低声重复念了一遍,陷入沉思。

若松凛回头问他:“怎么样,有印象没?”

费奥多尔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若松凛只好安慰道:“没关系,慢慢来,这种事急不来。”

费奥多尔眉梢舒展,笑道:“既然是你救下了我,这么说,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若松凛理直气壮道:“没错,所以记得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以后就?算恢复了记忆,也是要还的。”

费奥多尔轻笑一声:“我以为你会?推辞一下,说施恩不望报。如果我社会?常识没记错的话,一般不都是这样说的吗?”

“你都说是救命之恩了,”若松凛虽不清楚吸血鬼组织抓费奥多尔的目标,也不清楚他被抓走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诓人就?先用这个说辞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么大的恩德,你总要有点表示吧。”

费奥多尔认真端详了她一阵:“难怪……小姐你,仔细看一副散发金光的样子。”

“哈?”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说的是观音菩萨吗?

不过这次若松凛注意到他奇怪的停顿,才想起二人对话这么久,她好像还没自我介绍,忙道:“若松凛,我的名字是若松凛。”

“那?就?是若松小姐了。”费奥多尔勾起唇角,淡淡地笑,“在?我恢复记忆前,这段日子要多打?扰你了。”

“唤我凛就?行了,”若松凛顺口道,“我唤你费佳怎么样?我记得在?你们?国家?,称呼人大名不怎么礼貌,还是你更喜欢被人喊费多卡、费佳恩?”

俄罗斯语她只会?一点皮毛,对于毛子老长一串的人名,她果断选择最短的那?个昵称。

“费佳就?好,”费奥多尔忍下听到这个称呼,压抑住心头莫名涌上的反感?,面上仍是一派笑意,“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凛小姐你若喜欢,怎么称呼皆好。”

*

另一边,在?那?位最喜欢称呼费奥多尔为费佳的女士的主场里,传来一阵器皿破碎声和尖厉的叱骂。

“你说什么?”玛莉亚将手边的高脚杯猛然扫落地面,“你竟然让费佳跑掉了?!没有用的东西!”

岩本知香强忍着身上的灼痛,伏地磕头,额头紧紧地贴在?地板砖上:“属下知错,但请主上宽恕,这次实在?事出有因。”

玛莉亚深深呼了几口气,方勉强平复自己的怒气:“你先禀告清楚,我再考虑你值不值得我宽恕。”连续两辈子下来,她不再是那?个普通的初中生了,如今的她,是真正的上位者!

况且费佳的下落和消息,还需要岩本知香提供,她不能现在?就?将她直接灭了。

“是!”岩本知香闻言松了口气,她十分清楚,只要过了开始这关,没在?主上发脾气的第一时间被干掉,她基本上就?保住这条命了。

于是她将自己和北田司彦追捕费奥多尔,中途遇见若松凛一事的前后始末,娓娓道来。

玛莉亚原本坐在?高处的首座上,漫不经心在?玩手上的珠子,听到岩本说北田中了对方的攻击,伤势竟不能自行痊愈后,忽然肃然坐直了身子:“不可痊愈?这不可能!”

“千真万确,属下不敢欺瞒。”岩本诚恳道。

玛莉亚眯了眯眼:“你刚才说,伤你们?的是什么人?”

岩本再次复述:“是一名十三、四岁年纪的少?女,应该是异能者,异能可克制我们?的体?质。我与岩本猜测她的异能特务科的人,她没有否认,身法非常迅速,使用武/士/刀为武器……”

“你说她用什么当武器?!”

如果说,之前听到发展的属下为别人的异能所克制,玛莉亚尚且坐得住,如今武/士/刀三个字入耳,顿时唤起她不好的回忆。

那?些?缠绕着电光、水流甚至有着阳光灼热热度的刀身,是她最为痛恨之物,因为她上辈子最后正是被一把闪烁着黄色雷光的刀刃砍去头颅!

岩本伏着身,对玛莉亚如今又恐惧又厌恶的神情一无所知,继续禀报道:“确实是以前武士使用的刀刃。据属下观察,她发动能力?时,与我和北田的异能类似,剑身上会?有电光和火焰。属下不察,曾被她以火焰相伤……”

玛莉亚这次是真坐不住了,几步跨到岩本知香面前,拉起她查看。

她手指刚触及岩本被烧伤的正面,就?猛地一缩。

不会?错的!这种能量,这种令她发自内心憎恶的能量,是只有那?个小鬼才会?的日之呼吸!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若松凛敲门进?入时,原本正在?病房里热烈交谈的太宰与中也,不约而同住了嘴。

太宰挑了挑眉:“哟,凛,他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晶子说还要等?MRI的结果。”若松凛简单解释了句后,转而为费奥多尔介绍道,“这是太宰,那?位是中也。最近一段时间,为了防止吸血鬼组织的人来抢夺你,我们?三人和另一位先生,会?轮流在?你身边守候。”

“太宰君,中也君,”费奥多尔向二人微微倾身行礼,“这段时间要麻烦你们?了,请多指教。”

太宰治眼睛一眯,盯着他看了良久,才伸出手笑道:“不客气,只要你不捣乱,一切好说。”

“捣乱?”费奥多尔疑惑地重复了遍这个词,“太宰君为何要这么说……”看到伸到眼前,他记忆中是表达握手礼意思的太宰的手,费奥多尔为难道,“抱歉,我依稀记得我不能随便与人身体?接触的。”

“这个啊?”太宰抬起手臂,摇晃了一番,“我没关系啦,你不是知道我异能效果是什么吗?”

“异能?”费奥多尔疑问,“那?是什么?”

“啊,忘得真彻底呢,就?是你冥冥中感?觉你所拥有的那?种特殊能力?。”太宰这才收回手,几番试探下,对方没露出任何破绽。

他完全不相信魔人是真失忆了,只是当前最主要的敌人是吸血鬼组织,费奥多尔尚需放置在?一边。

况且在?只有他知道某人是未来最大威胁的情况下,就?算他表示费奥多尔危害很大,要趁此机会?杀掉他,受到的阻力?也不会?小。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珍藏已?久的毒药下在?某人饭菜里吧?

太宰治脑子里转着危险的念头,表面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原本站在?他身旁不远的中也退开几步,不由在?心底嘀咕:两个笑面虎……

虽则他不像太宰那?般脑子里满是诡计,却还是本能的在?费奥多尔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息。

哦,不要误会?,是与太宰同类的气息。

若松凛对太宰日常散发的黑气习以为常,故而对散发着类似气息的费奥多尔,不像中也那?般敏感?。

“对了,”她看了眼表,“费佳还没吃东西,我去帮他拿饭,你们?俩守在?这里吧。”

微微一顿后,她说道:“今天让一个人跑了,现在?她肯定已?逃回大本营向那?位女王禀告消息了。如果对方效率高的话,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找到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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