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敌她绝色妖娆

作者:花月鹄

谁也料不到会有人突然闯进来查赌。

一众赌客大都是市井无赖、平头百姓,自然畏惧官兵,立时都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乖乖把银钱筹码放在赌案上,双手捂着脑袋左右站满了两面墙。

谢樱时一见提刀戴甲的人便不自禁地想起狄烻,赶紧低头躲到秦烺身后,生怕被认出来。

一转念又觉他身为统军大将,应该不大可能亲自来做这等小事。

可心下仍不免忐忑,暗地里忍不住朝门外张望。

“这些扛枪的缺饷么,居然跑到这里扫场子来了?”

秦烺正玩到劲头上,一脸扫兴地嘀咕着,丝毫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照旧坐在那饮茶。

领头的校尉眼见有人不服管,眼睛一瞪:“喂,你两个没听清么,居然还敢这般大喇喇地坐着,滚去那边站好!”

秦烺向来颐指气使惯了,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斜眸呵道:“你们当兵的要耍横,也不知道先打听打听行市么?”

“军务要事在身,哪个管你是什么行市!”

那校尉根本不吃他那套,拿刀鞘“邦邦”敲着赌案:“少废话,再不站过去,便依军法立时将你拿下!”

谢樱时瞧了几眼,确定狄烻没在外面,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怕事情闹大了,过后被他知道。

眼见秦烺脸色一变,作势要拍案而起,赶忙暗中拉住,冲他使了个莫要置气的眼色。

秦烺还极少见她会这般隐忍,不免有些奇怪。

但想想父亲不日便要来洛城,若真生出什么事来,到时不好交代,于是硬生生忍了这口气,只回瞪了对方一眼,便起身拉这谢樱时退到旁边,没跟那些市井泼皮站在一处。

领头的校尉也没再搭理他们两个,目光冷寒地环视四周。

众人都不敢正视,纷纷抱着脑袋垂得更低。

之前摇骰的中年博头走上前来赔笑:“各位军爷前来,小的有失远迎,还请包涵,本坊是正当经营,在官府备有凭信的,未知军爷此来……”

那校尉没看他,目光仍在众人脸上扫掠着。

“正当经营是不会寻你们麻烦的,可若是窝藏逃兵,通联沙戎奸细,那便是死罪了。”

这话让众人都心头一凛。

沙戎人凶悍野蛮,连年在边境烧杀掳掠,百姓苦不堪言,向来视为仇寇,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

谁若是勾结沙戎,妻儿邻里都要受株连,几乎与忤逆犯上无异。

众人互相暗觑着,背地里都在猜度,生怕这狗贼就是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那博头继续陪着笑脸抱拳:“军爷说笑了,本坊正当经营,也不是寻常小店,全国各地皆有分号,向来奉公守法,怎会做出这等事来?”

说着,朝赌案后比手:“我们东家昨日正好从中京来,还请军爷赏几分薄面,有什么怠慢之处,稍时请到后厅奉茶赔礼如何?”

他蓦然提到“中京”,让谢樱时心头一凛。

之前她就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赌坊主人眼熟,现下虽然依旧想不起究竟是谁,但可以确定是在中京见过的。

对方该是易容改扮过的,但想不起前后究竟还是叫她抓心挠肺。

尤其赌案后那双眼也一直在暗觑自己,更让她浑身不自在。

秦烺这时挨过来悄声笑道:“怎么了,你跟姓狄的那般熟络,还怕他手下几个提刀扛枪的不成。”

“滚!”

谢樱时没瞧他那张笑容猥琐的脸,又往后藏了藏:“小心点,那个自称主人家的识得咱们,别是存心设的局,专门引你上钩。”

秦烺闻言一诧:“认识咱们?你见过……”

话没说完,右手靠墙的人堆里忽然骚动起来。

一名衣着邋遢的汉子栽倒在地,双眼发直,口中涌着血沫子,扭了几下便不动了。

领头的校尉抽刀上前,嗤的一声挑开他衣袖,就见臂肘上方三寸处刺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猛虎。

谢樱时也暗暗吃惊,这果然就是天德军的徽记,官兵不分职衔高低,身上都有这个刺青,连外祖皇甫尚明都不例外。

那便是说,狄烻身上也应该有。

明明不该是琢磨这种事的时候,她却莫名生出一种急切想一睹为快的念头。

那边领头的校尉俯身撕去死尸易容的面皮,翻看了几眼,起身对那博头冷笑:“还有什么话说?”

那博头面色如常:“军爷容禀,赌坊的规矩,向来不问客人的来历出身,这人如何混进来的,小的委实不知,还请军爷明鉴。”

“还敢狡辩,我才刚认出这厮,他便立时自尽,是想包庇谁来?”

那校尉又冷哼了一声,随即挥手喝令:“来啊,赌坊查封,把一干人等全都带回军府!”

“且慢,这位军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一直在暗觑谢樱时的赌坊主人忽然开了口,好整以暇地比手向后堂示意。

他脸上分明没有怒色,还带着点春风和煦的笑意,那双眼中却凛着深沉的逼视,就像潜伏的猎豹一般,随时准备扑上来。

那校尉竟被他看得略有怔忪,干咳了两声,点头随他走进后堂。

这人深藏间微露的气度,让谢樱时更起了疑心,正纳罕究竟什么时候碰到过这样的对头,两人很快又从里面转了出来。

那校尉脸上再没有半点倨傲,眼中反而有惧色,清了下嗓子。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将人都带回去!”

旁边的兵士同声答应,连拉带推,将众人押出门外,鱼贯排着长队去了,连谢樱时和秦烺也不例外。

“累殿下受惊,属下等罪该万死。”

人一走干净,旁边几个博头伙计立时叉手呵腰,神情恭肃起来。

“这有什么惊不惊的,就是狄烻领兵来了,也吓不到本王。”

长乐王高昍鼻中轻呵,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这么一出也好,本王算是看清了一件事。”

“殿下是说……”

“啧,狄烻在天德军也有好些年头了吧?”

旁边的博头眼珠子一转,赶忙随声附和:“是有好些年了,如今皇甫尚明年事已高,早没有统军的锐气,若是再离了狄烻,天德军便有机可乘!”

高昍眼中精光陡亮,垂向赌案上那只倒扣的碗,伸过手去慢慢翻开。

扣在里面的不多不少,正是六枚棋子,黑二,白四,泾渭分明。

他不由撩唇呵笑:“到底是谢氏女,果然好本事,这才配做本王的王妃。”

作者有话要说:谢樱时:做我的夫君,首先,功夫一定要比我好;其次,得有一只喜欢我的猫→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