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总,真的是十分抱歉,是犬子有眼不识泰山,无意冒犯了靳总的人,还请靳总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他一命。”

赵世杰终于满头大汗地跑到靳承寒面前,连忙做低伏小地赔罪。

靳承寒连眼神都没施舍给他一个,只是沉声问了怀里的人儿一句:“起诉状还呈吗?”

沈言渺略略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点头。

似乎是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靳承寒转头向着一旁的保镖冷声吩咐:“留他一口气进法院,至于其他的人,一个都不能活!”

说完,他长腿一迈就阔步向着车子走去。

赵世杰被他狠厉的口气吓得不轻,长满横肉的脸上冷汗不断冒出,他赶紧追了上去,也顾不得什么颜面,低声下气地乞求道:“靳总,这真的只是一个误会,要早知道沈小姐是靳总的人,那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僭越半步。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请靳总赏我两分薄面,放过他这一次。”

闻言,靳承寒终于有了一丝反应,他冷声一笑,幽冷的眸子里尽是嗜血的寒意,而后,薄唇轻启,低沉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误会?是什么样的误会,让赵公子非要置我太太于死地不可,赵厅长一辈子就这么一个儿子,可靳某人一辈子也就这么一个老婆,我放过他,谁放过我啊?”

太太?

沈言渺恍惚有些怔忪。

赵世杰却彻底慌了,从来不曾听说靳承寒已婚,哪里来的太太,他扭过头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最后一咬牙直接跪在了靳承寒面前,赌上了最后一把。

“靳总,既然如此,靳总若是真想替靳太太出了这一口恶气,鄙人也阻止不了,只求能让我替犬子,一命抵一命,也算能平息了靳总心中的火气。”

“爸!”

赵无量尽管冥顽不灵,但对自己父亲总还是有几分孝义,此刻也不管身上的伤,任由鲜血流着,慢慢挪到靳承寒面前,跪下,说:“靳总,家父年岁已大,还请靳总放过他,既然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冒犯了靳太太,靳总尽管惩处便是了。”

“无量!”赵世杰激动地大喊。

靳承寒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地说:“我没那么多工夫在这里看二位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从现在起,你赵家的人就是我靳承寒不共戴天的仇人,没有例外!”

赵世杰和赵无量当场都吓僵了,冷汗如雨下,与靳家为敌,谁能有好下场?

“不是,不是这样的。”

赵无量情急之下什么也顾不得了,脸色煞白地交代道:“是林小姐,林小姐说您早就视靳太太为眼中钉肉中刺,我若是真能除掉靳太太,也是您所希望的,所以我才敢动手的。”

靳承寒眸色骤然一凛:“哪个林小姐?”

“就是林氏国际银行的千金,林之夏小姐,她说她自幼与您情谊匪浅,还说靳太太鸠占鹊巢,我是被她骗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实情啊!”

竟然是林之夏!

沈言渺不禁微微瑟缩了一下,却不小心牵连到身上的伤口,忍不住痛得倒吸一口冷气,苍白的脸色顿时更是憔悴了几分。

幽黑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深沉,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靳承寒低头怜惜地在她颈间轻轻吻了下,然后低声安慰说:“好了,不怕了,我带你回家。”

闻声,沈言渺原本垂着的眼眸微微睁大,在很多年前也有一个人,他们说着同样的话,然后坚定不移地将她救出黑夜。

这算什么?

沈言渺抱着他脖颈的手臂不觉又紧了几分,好像不确定似的,她试探着叫了一声:“靳承寒?”

“是我。”

“那你又是谁?”她迷惘地继续问。

靳承寒沉声轻笑:“你男人。”

苍白的唇瓣不经意微微勾起,闻着鼻息间熟悉清淡的木香,沈言渺只觉得眼睛开始沉重得厉害,昏睡过去的前一秒,她在心里问自己。

“沈言渺,这一刻,你还分得清吗?还问心无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