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似乎终于才算发现了她这个大活人的存在,一双黑眸缓缓移到她脸上,无可挑剔的俊颜上看不懂什么表情。

下一秒,他冷然轻笑,颀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向她走来,漠然出声:“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做了你对我做的事情而已。”

背叛婚姻。

三心二意。

他这才算哪儿到哪儿?

论狠毒,远不及她的千万分之一。

垂在身侧的纤白手指不禁紧紧攥起,沈言渺竭力让自己忽略他所有的冷言冷语,眼眶泛红地望向他冰冷的眸子,近乎恳求地说:“靳承寒,能不能别用这种方式,我们心平气和地好好谈一谈好吗?”

这样的方式真的太伤人。

而她的心早就不比从前刀枪不入,现在一点点疼痛都能让她支离破碎!

闻言,靳承寒漆黑的眸底有一瞬的怔忪,她眼里的悲伤看上去那么真实,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但也不过只是一瞬而已。

很快,靳承寒就又重新恢复到一派冷厉的模样。

她的心早就被那个死人占得满满的,何曾留过半分给他。

难道被她骗得还不够,能不能别再犯贱,别再自取其辱了!

“那我该用什么方式?”

幽冷的眸子里霎时间寒霜一片,靳承寒冷冷地反问:“沈言渺,你是不是当律师太久了,以为所有事情都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

“我不……”

沈言渺正要继续开口,就被林之夏听上去客气却又颐指气使的声音蓦然打断。

“言渺姐,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们重新准备一下早餐啊,这些都凉了。”

顿了几秒,她又接着说道:“要中式的,承寒哥哥不喜欢吃西餐。”

话落,林之夏又原路小跑站回靳承寒身边,重新挽上他的手臂,甜甜地笑着撒娇:“承寒哥哥,我是不是很厉害,你所有的习惯我都记住了。”

靳承寒脸上的表情微微凝了下,然后低头看向林之夏笑容灿烂的脸颊,淡淡应了声:“是。”

不论怎么样,有一点都是不得不承认的。

娱乐新闻上其实说的没错,俊男美女,的确天作之合。

而此时此刻两个人你侬我侬,更是羡煞旁人。

沈言渺就这么僵硬地站在原地,嘴唇几乎被自己咬破,却感觉不到丝毫痛意,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自虐似地问靳承寒。

“这一个月……新闻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沈言渺,你现在有什么资格问我这样的问题?!”

靳承寒脸色一片冷厉,眸底尽是不屑和嘲讽,他冷冰冰地开口:“如今在我眼里,是个女人都比你强一百倍!”

他的话寒冷如冰刀。

一下一下毫不留情刮在她的心上,鲜血连着冰水,冷热煎熬。

沈言渺涩然地勾了勾唇角,苍白的小脸上悲凉一片,泪水盈满眼眶,苦涩到了极点,仿佛下一秒就会决堤而出。

是她傻,还以为能挽回什么。

其实根本都算不上拥有过,有什么好挽回的?

如果两年前没有她的出现,眼前这一幕早就理所当然了吧?

沈言渺用力眨了眨眼睛,用力眨掉所有的泪意,然后红着眼眶抬起头,一字一句咬得清晰:“林小姐,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要伺候你们吃早餐的义务,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下堂妻就要变成佣人的。”

“更何况,我和靳承寒现在还没有离婚,林小姐倘若实在对南庄的餐点或者其他什么感兴趣,我也不介意……成人之美。”

沈言渺竭力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

靳承寒却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听了个清清楚楚,棱角分明地侧脸更是仅仅地绷起,仿佛下一秒就会迸发出骇人的气焰。

沈言渺低垂着眼眸不再去看他,木然地转身就想离开。

如今,既然非得走到这一步,那么坦荡放手就是她最后的体面和尊严。

靳承寒一言不发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看着她眼底莫名让人心疼的倔强,看着她转身僵硬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手背上青筋暴起。

什么叫她也不介意成人之美?

成全谁的美?

当初将他当做傻子玩弄,游戏无趣了就想全身而退,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沈言渺,你敢再往前走一步看看?!”

几乎是下意识地,靳承寒根本不受自己控制就厉声吼了出来,哪怕是到了现在,他还是受不了看着她留下背影。

就好像永远再也不会回头了一样,那种感觉让人烦闷得想死!

闻声,沈言渺纤瘦的身影微微滞了滞,却始终没有回头,只是沙哑着声音淡淡地开口:“靳承寒,如果这一切只是为了羞辱我,那恭喜你啊,你已经成功了。”

说完,她继续机械木讷地向前走去,一滴泪砸在草地上,宛如清晨明澈的露珠?。

和别的女人纠缠不清。

带着别的女人登堂入室。

够多了,他所做的着实已经够多了!

“沈言渺,你敢再走一步,我马上就让人送拆迁协议到洲城!”

靳承寒气急败坏的吼声从身后传来,一双深暗似海的寒眸死死盯着她单薄的背影,恨不得将她看穿。

为了羞辱她?

在她看来,他做这些就只是无聊到为了羞辱她?

吴妈打来电话说少奶奶早晨无意间看到了娱乐新闻,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自取其辱地问了一句:“那她说了什么?”

电话那端支支吾吾半天,吴妈才为难地开口:“靳先生您也知道少奶奶的性子……就算心里有什么……嘴上也不会说的。”

呵!

她是不会说。

因为她根本对他半点没有上心!

因为她对他根本没有半点在意!

所以此时此刻,看见自己的丈夫挽着其他不相干的女人,她还能这么事不关己地离开。

闻言,沈言渺脚下如同生了根一样,再怎么也抬不起来,只能僵僵地怔在原地,纤长的眼睫轻轻颤着。

“靳承寒,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

很久,她才艰难地挤出这一句,声音嘶哑如裂帛。

进不得,退不行,他死死捏着她的软肋,步步紧逼不留情面。

可是,他究竟想要她怎么样才能够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