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承寒冷冷丢开手里的餐巾,冷漠没有什么感情地说道:“我们相识这么长时间,你应该清楚我最烦那些不识趣的女人,你也不例外,所以最好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如果我认不清呢?”

林之夏流着眼泪不依不饶,执意要问出个结果。

“之前我在林家说过的话,现在也一样没变,就算你是林景明的女儿,做了不该做的事情,我也一样不会放过你!”

冷冷地说完,靳承寒看也没有多看她一眼,利落地起身就往楼上走去,然后对着一旁的佣人冷声吩咐:“送林小姐回家。”

“承寒哥哥,她不爱你,就算你为她出车祸受伤,为她差点没了命,可她根本还是不爱你!”

林之夏近乎嘶哑地喊出声,泪光朦胧的眼里满是不甘心的偏执,质问道:“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她到底有什么好?”

颀长的身影应声顿住。

靳承寒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直至骨节泛白,一张五官完美的俊脸阴沉得骇人。

许久,他才冷冷出声:“两年前留你在财团,两年来对你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看在你曾经为我挡过一刀的恩义上。而今天不追究你处心积虑对她做的所有事情,是看在你一个月前输血救了我的情分上,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也不确保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闻言,林之夏脸上顿时僵死一般的冷白,她含泪看着他决绝离开的背影,不死心地大喊:“承寒哥哥——”

靳承寒却是连停也没停。

林之夏漂亮的脸上泪水流淌,妆容精致的美眸里全是坚决和不甘,她用力攥紧手指,痛彻心扉地暗暗发誓:“承寒哥哥,这么多年我都等过来了,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只有我才是!”

……

低奢敞亮的书房里。

靳承寒修长的手指捏着酒杯,神色隐晦不明地盯着面前的电脑,监控视频右上角的时间不停地跳动着。

画面里却没有半点起伏。

花园里,沈言渺靠坐在一盆高大的植物背后,娇小的身影几乎被枝叶挡得严严实实。

她只是安静地坐着,不动,也没有什么表情。

静止的,就像是一副精美的油画。

靳承寒死死盯着她面无表情的脸颊,蓦地,他端起酒杯仰头一口饮尽,再低头,眸里已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凛冽。

不吃醋,不哭闹。

不争不抢,不气不恼。

完全不像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完全不像正常女人该有的反应!

“她不爱你,就算你为她出车祸受伤,为她差点没了命,可她根本还是不爱你!”林之夏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靳承寒用力地咬紧牙关,无比自嘲讽刺地涩然一笑。

真是好笑,靳承寒,你还真是好笑。

连一个外人都比你看的透彻。

砰地一声。

细长的酒杯被人硬生生拦腰捏断,玻璃碎片扎进掌心鲜血淋漓。

靳承寒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还是死死地攥着不松手。

都说什么疼了自然会放手,全他妈是假的!

他就是不会放手,怎么也学不会放手!

“啊!靳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吴妈刚刚轻手轻脚地走进书房,就看到靳承寒满手鲜血地坐在书桌前,顿时吓得连手里的托盘都扔在了地上。

顾不得砸了一地的水杯和药片,吴妈着急忙慌地从抽屉里拿出医药箱,然后小心翼翼地帮他处理着伤口。

消毒药水浇过伤口火辣辣得疼,靳承寒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始终一瞬不瞬地盯着电脑屏幕。

这边浑身是伤。

那边旧疾缠身。

吴妈看得满是心酸,明明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靳先生,就算您再怎么跟少奶奶生气,也不该拿身体撒气。”

吴妈终于还是没忍住,苦口婆心地劝说:“您这一边还吃着药,一边又添新伤,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

靳承寒终于缓缓地收回了视线,目光阴沉地看着手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呵!

老天是跟他开了一个多大的玩笑啊。

当初,她在老宅受伤,瓦解了他所有的防备。

结果都是假的,她心心念念的人,根本不是他。

从来都不是他!

“在她心里,我连一个死人都比不过。”

靳承寒突然沉沉出声,喑哑的嗓音不知道在隐忍着什么,无可挑剔的俊颜上全是不该属于他的挫败和落寞。

闻言,吴妈手上的动作不禁一顿,眼眶也是微微泛红,过了好久才涩涩地开口:“……靳先生糊涂了,活人和死人怎么比呢?”

连开局都没有的博弈。

好坏输赢,不过都是活人的执拗,死人又能知道什么?

监控视频里,太阳开始慢慢拨开重重云层。

靳承寒目光依旧牢牢锁在沈言渺疲惫憔悴的脸上,漆黑的眸底沉光影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过了许久,他才眸光微垂,缓缓地出声:“吴妈,我怕我会走了老头子的老路,怕跟他落得一样的下场!”

“砰——”

手里的纱布团重重砸落在地上,拖着滚了一地白色。

吴妈脸色倏地惨白到彻底,嘴唇颤了又颤,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