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为什么觉得手在发抖?
纪子墨不甘心,一点都不甘心,他不能忍受这样的玩弄,即使是他刚刚说只是玩玩而已,那也只是说说,而不是事实。
可刚才温然说她只是打赌而已,他却觉得,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纪子墨恨不得要杀了他。如果不喜欢不爱,为什么还要撩拨自己。可如果不是真的,他恐怕会一把拥她入怀,告诉她,我也喜欢你。
可他没有那么做,没有追出去。
温然一直按的电梯手都酸了,却没有人追出来,半个人影也没有。她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对自己有感觉?
就在温然绝望的一刹,她恍惚看见了一个人影,他身材挺拔,眉眼英俊,一把挡住了即将关上的电梯。
温然由失望,变成欣喜,原本掉入深谷的心,瞬间燃起了烟火。她笑了起来,欣喜地问:“你怎么来了?”
可就在那一瞬,她的心又像是从高空被抛下做自由落体运动,直接掉入了海沟,还是最深最深的马里亚纳海沟。
因为在纪子墨的手里躺着一个手机,而那手机,正是自己的。
温然笑容还没来得及收,就赌气转过了身子,电梯又开始关闭,纪子墨索性直接进去了。
如果没有她的手机响,或许纪子墨就不会追出来了。或许是天意,或许是缘分使然,让温然的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起来。纪子墨来不及多想,抓起手机就往外跑,刚跑出门就看到即将要关上的电梯。
在电梯快要关闭的那一刹,纪子墨告诉自己,如果能赶得上,那,就坦白吧。
其实,告诉她自己喜欢她,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吧。
其实,兰锦歌已经离开很多年,可自己以后的日子还要过下去不是吗?
其实,他心里希望,刚刚她说的打赌,只是为了不丢面子而故意气自己。
所以,他用力冲到电梯门前,把手伸了进去。
电梯“叮”地一声又打开了,温然从惊讶,到欣喜,满脸惊喜地看着自己,纪子墨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
而温然无意中瞥见了他手里的手机,整个人瞬间情绪低落了下来。
看来,她还是喜欢自己的。
纪子墨看着她表情的变化,决心要告诉她自己的想法。他索性直接进了电梯,肩并肩跟温然站在一起。
温然冷冰冰地侧过身子问他:“你急急忙忙来,是专门来给我送手机的吗?”
纪子墨故意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淡淡说道:“我只是有急事,顺便把你的手机送给你。”
“是吗?”温然没好气地拿过手机,对纪子墨道,“那谢谢你了。”
话音还没落,电梯突然间就开始下落,像是断了一根绳索,急速地下坠。从二十一楼直接做自由落体运动。
纪子墨猛然间想起,这部电梯是坏的!
该死!他下意识地一把拉过温然搂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锁在电梯一角。而温然吓得大叫起来,电梯里的灯灭了,所有的指示灯全灭了!“砰”地一声,电梯重重地坠落在底层,不过终于停住了。
温然觉得腿好像断了,被震得生疼,而纪子墨却一声不响,只是紧紧地抱着她,把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里。
那一刻,温然清晰地听到了纪子墨的心跳。
“咚咚咚。”
他试着推了推纪子墨,纪子墨没动,可心跳却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急速地像是要跳出胸膛。
“纪子墨。”温然试着叫了他一声,没有人应答。
“纪子墨。”温然又叫了一声,可依旧没有人,只是他的手却渐渐地下垂了,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她身上,她的肩膀上。
温然忙抱住他,一边叫一边摸索着把他平放下:“纪子墨,你怎么了?别吓我啊,你没事吧?”
可纪子墨却一声不答,温然摸索着摸到他的脸庞,把手放在他鼻子下面,却发现他的呼吸很微弱,她又晃了晃纪子墨的身子,还是没反应。
“你没事吧纪子墨,你没事吧,你千万别有事啊,这里又黑,什么都看不见,你别吓我,我害怕……”温然一下子慌了,她想起刚才电梯下坠时,纪子墨毫不犹豫地抱住了她,她决定不跟他赌气了。
可纪子墨却不应声,不说话,不言语。
温然摸着他的胸膛,胸膛里的那颗心原本还是砰砰乱跳,现在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很缓很缓才跳一下,而他的鼻息也越来越微弱。
温然猛地想起纪子墨的父亲就是因为心脏病而去世的,难道纪子墨他……黑暗中温然什么都看不见,可她却不得不逼自己冷静下来,她想起了在大学里体育课上老师教的急救法,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双手摁在纪子墨的胸膛上,一压一压地做心肺复苏。
温然连续按了十次,纪子墨却没什么反应,她慌了,低下头对着纪子墨的嘴开始做人工呼吸,她深吸一口气,然后俯下身子,嘴对嘴地给他做人工呼吸,可做了两三次,纪子墨仍然没反应。
温然绝望了,她晃着纪子墨的手臂开始哭:“纪子墨你别抛下我啊,我害怕,你醒醒,求求你,我不跟你赌气了,你醒过来吧,求你了……”
可纪子墨仍然没反应,温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知道现在不能慌,她知道自己要是镇定不下来,那纪子墨真的没救了,可是她忍不住。
她用力地擦干泪,又开始俯下身给他做人工呼吸,可眼睛里的泪却不争气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温热的液体滴在纪子墨的皮肤上,给他的身体注入了一股又一股的力量。就在这时,纪子墨突然一把抱住她,趁势吻住了她的唇。没错,他醒了,其实在她一边哭一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就醒了,只是还没有力气,没有力气把她抱在怀里。
温然吓了一跳,刚想要挣开,却被纪子墨抱得死死的,他勾住她的脖子,一个翻身把她压在地上,带着侵略性的吻密密麻麻地落在温然的脸上,唇上,脖子上。
温然觉得透不过气来,被吻得透不过气来。
可心里却是甜蜜的,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只有在生死面前,人们才能真正地看清楚自己的内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