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婚娇妻太迷人

作者:叶五爷

几日过去,萧洛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萧婉这几日每次碰见萧洛,他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来到郑家这么些日子,萧婉还从未见过郑家的庶长子,郑华胜。不过听说郑老爷很是器重这个庶子,甚至有意想让郑华胜日后接他的班,但这对郑吴氏来说,可就实在算不上是个好消息了。

今日萧婉总算是有幸见到这个传说中的表哥,众人相继在饭桌上落座,萧婉小心翼翼地抬头打量了郑华胜一眼,只见郑华胜皮肤有些黝黑,长相刚毅,跟郑老爷比较相像,而且父子俩不说话的时候,是如出一辙的严肃,看着并不让人感到亲和。

萧婉见郑华胜的目光似乎正向她扫来,她赶忙低下头去,不敢与之对视。

“这位想必就是阿婉表妹吧。”郑华胜声如鼓种,格外的浑厚嘹亮,倒是个极其适合当武将的人——毕竟一说话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就像现在这样——桌上的人不由得都将目光投到了萧婉身上,萧婉只好抬起头来,声音脆脆地叫了声‘表哥’。

郑华胜年纪比萧婉几人大不多少,可看起来却要显得老成一些。他认认真真地打量了萧婉两眼,这才点点头道:“难怪听父亲说阿婉表妹要比萧洛懂事多了,看着也确实像是个乖巧的孩子。”

郑华胜这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可听在人耳里就莫名地让人感觉到有些不舒服。

萧婉又悄悄扭头朝身边的萧洛看去,只见萧洛悄然撇了撇嘴,显得很是不屑,就连一旁的郑华裳面色也并不是很好,之前萧婉就一直没有听郑华裳提起这个哥哥,看来她心中应当是有些不喜这个哥哥的。

一顿饭吃得很是安静,直到接近尾声的时候,才听郑华裳对一旁的丽姨娘道:“娘,许久都没去看弟弟了,这几天弟弟可还听话?”

“他啊,闹腾得很!”一向秉承着沉默寡言的丽姨娘面上总算是浸出了一丝笑来,“每日夜半这小家伙总要醒来一次,乳娘无论怎么哄也不肯睡,非要抱到我这里才肯睡下。”

明明是无比融洽的话题,可气氛不知怎么就变得微妙了起来。

萧婉细嚼慢咽的,此时还未吃饱,却已经吃不下去,放下筷子不禁就朝郑吴氏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郑吴氏虽然已经极力控制,可面色却仍旧透出了些许难看。

萧婉在心中轻叹一口气,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自己这个舅妈想必也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样风光。

“真想去看看弟弟。”郑华胜又开了口,“不过手头上还有些事没处理完,这几日怕是不得空了。”

郑吴氏的脸色不由得又难看了一分。

即使是生在普通人家,生不出儿子来传宗接代,那尚且要被人诟病,怎么说郑老爷也是个三品官员,这在京城虽算不得什么,可在云州这块,也已经算是极大的官职了,然郑吴氏一个当家主母,却没能为郑老爷生下个嫡子来,反倒是庶子如此受到郑老爷的器重。

郑吴氏的处境也算是艰难了,萧婉如是想着。

“手头上那些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郑老爷此时也开了口,“我也许久没去看过博儿了,一会一同去看看,手头上的事就先放一放,明儿再去办。”

郑老爷这话一出,郑吴氏的脸色终于彻底垮了下来。

郑华裳悄然握起了郑吴氏冰凉无比的手,小脸上也浮起一丝伤感之色——她若是个男儿身,她母亲也便不用受这种冷钉子了。

一顿饭吃下来,每个人都各怀心事,散场的时候,萧婉找了个借口将郑华裳拉到了个没什么人的地方,悄声问道:“庶二子不是年纪尚幼吗,为何舅妈不将那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呢,我看舅舅似乎也有点这样的意思,舅妈应当不会看不出来吧?”

“唉……”郑华裳幽幽叹了一口气,小脸上浮起一阵萧婉从来没见过的伤感。她朝四周谨慎地张望了一眼后,这才低声道:“表姐,我也不怕你笑话,之前我们家出了一桩丑闻。“

萧婉心中一惊,脑中隐约已经浮起了些许念头来。

果然,只听郑华裳娓娓道:“爹在带回丽姨娘不久后,对其宠爱得不得了,完全冷落了娘亲。那段时间,娘跟爹闹得不可开交,而且还经常守在丽姨娘房门口骂人。爹刚开始还让着娘亲,后来就谁也不让谁了,闹得特别厉害的那段时间,娘甚至说爹若是不把丽姨娘赶出郑府,她就要同爹和离。”

“且不说爹对丽姨娘也是感情深厚,就说那时候丽姨娘已经生下了大哥,爹怎么可能将丽姨娘赶出门去。一来二去,这事情闹得大了,竟连两边族中的人都给惊动了。家事外传,还闹得这样不堪,族里的人都过来劝娘亲身为主母要大度些,又劝爹不能过于宠爱妾室。那时候我年纪尚幼,只记得娘整日抱着我以泪洗面,但最终让爹娘最终决定和好的,还是那件事情……”

说到这的时候,萧婉察觉到郑华裳的身子颤了一颤,前头郑华裳说的那些事情,她也大约有些耳闻,但这其中究里,似乎并没有她知道得那样简单,萧婉的手心不由得出了一层薄汗,就连神经也不由得紧绷起来。

郑华裳蹙起眉头,眉间染上丝丝许许的悲戚。“在娘和爹闹矛盾的那几个月里,娘的月事已经不大准了,请了大夫来看,谁知却是个庸医,只道娘心事太重,故而导致月事不准,需要喝药调理。娘听了那大夫的话后,便也没有多加注意,岂料有一日同爹爹吵架时,忽然就小产了——”

郑华裳的指甲不期然嵌进了手掌,可她却全然察觉不到任何痛意,“那个胎儿已经三月有余,已然可以看出是个已经成型的男胎……若不是爹爹太过冷落了娘亲,若不是娘亲因为同爹爹争吵,一直积郁成疾……我那个未出世的弟弟恐怕也不会……”

郑华裳说到这,两行热泪不自觉地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萧婉心疼地将郑华裳搂进怀中,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

——这样一切也就说得通了,舅舅对舅妈虽然相敬如宾,但却并无多少感情在里头,恐怕这样的敬重也只是因为当年的那一点愧疚而已。而丽姨娘虽然也因为这事而沉了下去,但郑老爷对丽姨娘的喜爱却是真真切切的,再有就是,舅妈一直到现在都再无所出,与当年那件事情恐怕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难怪舅妈不愿意将丽姨娘所出的庶二子过继到自己膝下了,她心中对丽姨娘的怨恨,恐怕这辈子都是难以抹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