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与白说这话时，像是不知道公司第一部电影往小了说是意义重大，往大了说会影响公司后续发展，语气特别随意。
但秦野能看得出，对方是认真的，认真的这么觉得。
秦野垂眸，视线落在两人影子上：“我能参演已经很荣幸了……”顿了顿，突然道，“听说你们星球有仙人？”
这里得插播一下商战的设定和规则。
玩家是不可以在NPC面前说全息世界是假的、是游戏等话题，也不能暴露自己的玩家身份。商战被设定成一个移动星球，上面有天南海北来自各个星球的种族，而玩家的身份是蓝星人。
他们在规则允许范围内是可以说一些自己星球的话题，或许是有玩家描述过仙侠故事，被秦野听说了。
路与白并不意外，痛快道：“行，那就拍仙人。”
两人短短几句就将公司第一部电影题材敲定了，路与白鼓励几句，又看了几眼俊男美女们，心情更好的溜溜达达走了。
以至于秦野完全不知道，公司第一部电影不止这么重要。
要拍电影的消息传出去后，最激动的自然是练习生。他们没想到造星动作这么快，说拍就拍，据传还是大制作，激动之余全都牟足劲学习，争取让路总也能看到他们！
但路总忙，并不是他们轻易就能见到的，偶尔来一次就是喊秦野出去，导致前几日还毫无存在感的秦野瞬间成为话题中心，难得享受了一次走到哪都有人注视的感觉。
就像那天悬浮车打下来的灯光。
给他在人群中加了个buff。
这日路与白又来找秦野，直接发给他一个文件夹，“挑出来的剧本都在里面了，1到5是定制，后面是买的版权，你自己喜欢哪个直接跟特助说，我还想看电影呢，不能被剧透。”
秦野默了瞬，还是道：“路总，你其实不必这么……”
他顿了顿，一时没找到形容词。
路与白挑眉道：“我不必什么？这可是你自己选的题材，字再多也得给我看完！”
秦野：“……”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路与白已经看向教室，觉得人漂亮了，照的整个房间都是光鲜亮丽的，简直是一场视觉享受。
他看的时间久了，学员们坐立难安，这个觉得在看自己、那个也坐的板板正正丝毫不敢懈怠。
老师可能是看出了学员心思浮动，拍拍手原地解散，让他们自己休息会。但路总就在窗外看着呢，谁都不愿意休息，反而更加努力，拼命展示自己。
有几个学员不小心跟路总对视，先是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而慢慢变得羞涩，躲一下再看回去，清纯又胆大。
路与白冲他们笑笑，暗忖，看来演技课上的不错。
“你跟他们相处的怎么样？”
秦野垂着眼正在走神，冷不丁听到问话，顿了秒才道：“挺好的。”
路与白转回脸看他，似笑非笑：“可我每次来，你怎么都是一个人站在角落里？”
秦野：“我……休息。”
路与白静静看他几秒，笑着移开视线：“是吗。”
等青年走后，窗户突然被人推开，一个NPC冒头出来，小声道：“哥，路总经常来找你，是不是因为要拍电影啊？”
这话题瞬间吸引了整个教室的注意力。所有练习生或明或暗的注意着这个方向，手里做着其他事情，耳朵悄悄竖起。
秦野：“嗯。”
“哇——”
“那路总有没有说别的？”
“片酬是多少啊？”
“你在里面饰演男几号？”
“这么说我们也有机会？”
练习生们顿时按捺不住围上来，窗户都被挤得快要变形了，还有几个人试图讨好秦野，眼里满是殷勤。
秦野淡淡道：“我说了不算。”
“知道知道，我就是想要个露脸的机会。”
“对对，电影应该需要很多人吧。”
“听说这次是大制作呢。”
“可不是，我还听说是造星APP上线的第一部电影，对公司发展特别关键。”
他们讨论的热烈，旁听的老师也忍不住插言：“这部电影不止这么简单，是路总跟系统对赌的关键所在。”
“对赌？什么对赌？”
“具体内容不知道，但造星楼都在传能不能赢全靠这部电影。”老师说完，拍拍手道，“行了，心思都收一收，你们要做的是练好基本功，有价值才会被选择……”
教室里闹哄哄的，全都是例行哀嚎。
秦野站在热闹中莫名觉得有些荒诞。
自己打自己吗？
小石头激情上线，暗示道：
——你要不要让路总感受一下社会毒打的滋味？
——嗐，我知道对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你，这份信任足够动容，但商场如战场，战场双方没有感动！
——秦野，秦野？
……
结束一天课程的男人难得没有回别墅区下线，而是坐悬浮车转道去了造星楼。
这个时候也是下班高峰期。
因为商战规定不允许透漏玩家身份，所以他们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下班回家，在没人的地方下线。
秦野站在外面等待，周围人来人往，谁都不会注意他的存在。
人渐渐稀少。
路总终于露面，懒洋洋从公司大门走出来，周围全都是冲他告别的声音。他随意点点头，抬眼，似乎要招悬浮车。
秦野下意识迈步：“路……”
“哎呀！”伴随一声惊呼，路面突然冒出个东西，一路叮铃桄榔的滚到路与白脚边。紧接着追过来的身影似乎只顾着低头追，直愣愣的朝路与白撞来。
路与白眯了下眼睛，突然侧身。
对方都做好撞进怀里的准备了，哪能料到路与白突然让开，脸色都扭曲了一瞬，又迅速调整状态尽量摔得好看一点：“啊！”
路与白像是这才反应过来，神色关切的询问：“你没事吧？不好意思，这几天被碰瓷太多次，条件反射了。”
来人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抱着膝盖道：“没、没事。”但试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下意识仰头看路与白，眼眶已经红了：“我真不是碰瓷……”
路与白跟着点点头：“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那我先走了。”
来人：“？”
来人：“？？？？”
对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眼见路与白是真的要走，心一横，直接砰的倒在地上，真把自己磕晕了。
路与白啧啧称奇：“对自己也这么狠。”
说完抬头看了看，发现秦野的身影时眼神一亮，招手道：“快来！见面即是有缘，送你个碰瓷的。”
秦野：“……”
他还是走了过去：“这是？”
路与白看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即便是最后一刻也要摆个好看的造型，其目的简直是一目了然：“你觉得呢？”
秦野想了想，大概率是色-诱，想要拿下路总成为路氏集团夫人。小概率是色-诱，想求个电影里戏份比较多的角色。
路与白：“你猜对了。”
自从拍电影的消息传出去后，现实世界一些灵敏的群演或者十八线都暗搓搓往这边跑，想碰碰运气。有些坏习惯也被带了过来。
路总有点不爽。
秦野看着他道：“我这次来也是想问问电影的事。”
“你说。”
“听说这部电影跟公司对赌有关，能够决定公司存亡？”
路与白大方点头，他敢把对赌协议传到数据库，就不怕有权限的人看到，或者消息被散播出来。“公司打算拍完电影，剪个预告片传播一下引流，吸引用户。”
秦野继续道，“那就更应该让演技成熟，拥有经验的演员来，我只是修车工人，刚上课没多久……”
正在联系医疗的青年猛地抬头，非常敏感：“你是在质疑我的眼光？”
秦野：“不……”
“那你说这么多。”路与白嫌弃，“比我想的还多。”
秦野：“……”
他开始沉思是不是自己的聊天方式有问题，为什么每次聊着聊着总是朝着某个莫名的方向狂奔而去。
医疗车速度很快，打着旋落在他们面前，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一伙人呼啦啦的跑出来，将病人抬到担架上又带着病人呼啦啦进去，砰的一声甩上门，咻的一声消失了。
路与白还是第一次见：“都不用交费用吗？”
秦野：“智脑会在紧急情况下自动缴纳费用。”他顿了顿，又按照NPC惯性问了句，“你不知道吗？”
路与白面不改色：“主要是身体好，没试过。”
两人诡异的沉默一秒。
秦野又要说起电影的事，路与白嫌弃他啰嗦，招手唤来悬浮车，一步跨上去，转身道：“演技再好又不是我们公司的演员，可你是造星的人啊。”
自动门缓缓关闭。
路与白又语速飞快的说了句：“别想太多，这部电影是围绕你喜好打造的，好好享受就行了。”
“其他的路总在呢。”
——秦、秦野？
屏幕试探着冒出一条新消息。
男人神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小石头觉得有点不对劲。
——你没事吧？
——你快清醒一点！不要被花言巧语迷惑的自己打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