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晚上好啊……”话筒将主持人的声音扩散到后台。
秦野穿过稍显狭窄的过道，眼前突然一亮，紧接着声浪迎面袭来，观众的欢呼声清晰入耳。
他停住脚步，站在视线昏暗的角落里往外看。
说是现场观众，其实全都是虚拟投影，放眼望去光是椅子就形状各异，还有躺在床上抱薯片的，怎么舒服怎么来。
跟在线观影差不多。
秦野看向舞台，主持人正在上面热场，从话筒到舞台全是深蓝色星空款，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所有星星无论大小明暗都缺了一角，全是造星logo。
节目全程直播，为了控制时间不造成观众疲劳，练习生大多成组上场，他们或紧张或激动的从秦野面前路过时，胸前佩戴的logo装饰品闪闪发光。
楚明晨的似乎更精致一些。
……
路与白从家里逃出来时，林韫已经在酒吧门口等了许久，边拉开车门边抱怨：“怎么这么慢？我在外面都吃了一肚子冷风了。”
“我能出来就不错了。”路与白抬腿下车，整了整衣服，“人呢？”
“还在里面。”
沈然弟弟叫沈越荣，听说是沈爸爸亲自查了族谱取得名字，本意是希望他未来的成就能越过沈家荣华，望子成龙。但沈越荣自小被宠的嚣张跋扈无法无天，别说成就，连学都没正经上过几天，以前走到哪都得捐楼。
今年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可能是寿宴上喝多了，莫名跑来挑衅小路总，非要小路总喝他的敬酒还不喝就是不给面子。
路与白差点当场笑出声，松手摔了酒杯愉悦的表示不好意思手滑，等寿宴结束直接‘请’人连喝三天，现在还被围在包间里，听见门响以为又是送酒的，脸色苍白欲吐。
林韫推开门，瞥了眼屋内的情景侧身让开路。
路与白慢悠悠的走进来，笑着打招呼：“大家好久不见。”
沈越荣失手打翻酒杯，看着青年的视线又惊又怒又带着几分惧色。
“三少来了！”
“什么三少，现在得喊小路总。”
“小路总来晚了快自罚三杯。”
“呦谁这么大胆子，快出来别连累我们！”
包间里都是老朋友了，哄笑着对视几眼，立刻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有人出来假意打圆场道：“大家也是很久没见了，要不一起碰一个？”
周围全都是应和声，在“好好好。”“来给我满上。”等声音中，桌面上所有的酒杯全被注满，大家端起酒杯，然后志同道合的盯着没有动作的沈越荣。
沈然已经被灌了许久，脑袋知道不对劲但身体反应不过来，被人塞了杯酒往嘴边推，连拒绝的力气都没有。
路与白示意放开他，眼眸弯起好看的弧度，温和道：“怎么，沈小公子是不给我面子吗？”
这话被原原本本的还了回来。
明明语气比沈越荣那天温柔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沈越荣却莫名冒出一身鸡皮疙瘩，酒都醒了几分，情势逼人，他只能道：“没有。”
说完咬咬牙，准备喝下那杯酒。
路与白看着他，不紧不慢的摩挲酒杯，淡声道：“我听说沈小公子就要进家里公司了，想必那天来敬酒也是觉得有了底气。”
“这三天就当我给沈小公子庆祝，”路与白举杯笑道，“欢迎你来到成人世界。”
漂亮的玻璃杯轻轻碰在一起，漾起细碎灯光。
等沈越荣从酒吧里孤身出来时，整个人酒气熏天几乎是被抗上车的。
包间里又热闹了两个多小时才散，账还是记在小路总身上。他们完全不怕沈越荣回去告状，毕竟是年轻人聚会，难不成沈家长辈还能腆着脸上门勒令他们不许带沈越荣玩？别闹了，这帮人天天眼馋沈然的人际关系，想也不可能。
就算有心想找回面子，知道小路总那句话的意思吗？进了公司可就不只是年轻人的事了，那可是路家和沈家之间的较量，谅他们也不敢鸡蛋碰石头。
众人只当免费喝了场酒，高高兴兴离开了。
林韫穿上外套，看着始终笑眯眯的路与白有点迟疑：“你是不是喝醉了？”
路与白瞥他一眼：“你都开始说醉话了。”
林韫看了两秒，发现这人的确没醉，瞬间翻脸：“那还不赶紧滚起来穿衣服，等什么呢！”
“热，不穿。”小路总特别任性。
“热个屁，你想感冒是不是！”最近气温虽然回暖，但夜里还是风凉，林韫凶巴巴的将衣服扔到他身上，逼着穿上，这才带着人往外走。
“我真是欠你的。”林韫给他打开车门，“快滚！”
小路总坐上车，又降下车窗给他飞了个吻：“拜~”
“滚！！！”
车子嗖的开走了。
路与白舒舒服服靠回椅背，窗户没关，吹了一路的冷风回家。
第二天果然不出意料的发烧了。
路与白挂着吊针，一脸无辜的跟大哥对视，眼里写满‘我不是不想去公司但是没办法我生病了真的太可惜了大哥你不用管我’等鲜明情绪。
路大哥沉默的看着他，突然抬手使劲扭了下他的耳朵。
“嗷！大哥我是病人！！”这一下可是半点没留情，路与白耳朵当时就红了，呲牙咧嘴的揉了半天。
“知道自己是病人就躺好。”路大哥向他伸出手，“把全息眼镜给我。”
“……”
“别装傻，不然你就是挂着盐水我也把你抬去公司！”
“…………”
小路总的全息眼镜还是被收走了，可怜兮兮的躺在床上还要接受来自二哥的嘲讽。
“你说你，不想去公司就直说嘛，折腾自己身体算什么事。”二哥仔细剥掉橘络，抬手送进自己嘴里，评价道，“越活越回去。”
路与白不服气：“这是直说就能拒绝的事吗？自从参加完寿宴我都明示暗示多少回了，大哥他根本就不听！”
二哥微微敛了笑意，淡淡道：“主要是圈子就这样，沈越荣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家伙得了实权都敢挑衅你，大哥怕你在外面受委屈。”
顿了顿，又幸灾乐祸道：“不止大哥，爸妈当晚就来了视频，还有爷爷，他们都觉得大哥太宠你了，这么大年纪还整天在外面吃喝玩乐太不像话了，勒令大哥必须压你进公司哈哈哈哈。”
路与白：“……”
他看着情不自禁笑出声的二哥，直接翻身背对他。
“哎哎，别生气啊。”二哥试图把他翻回来，“你要是不想去大哥那里，可以来我这，我公司什么情况你也知道，没有大哥公司那种老古董也没有太多束缚，是不是很好？”
路与白往被子里躲，拒绝回答。
二哥看着欢脱闹腾脾气好，其实难缠起来比大哥还可怕，圈里大部分人宁愿对上成熟稳重的老大，也不敢碰这位祖宗的霉头，生怕不知不觉就被挖坑埋了。
路与白自觉性格稳重，不适合二哥公司。
可能是药效的缘故又或者还在发烧，路与白埋头藏了会居然睡着了。
没有做梦，只觉得睡得特别沉，醒来时甚至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
之前拉开的窗帘又被人仔细合拢，房间昏暗，床头留了一盏小夜灯，光源笼罩的范围内能看见有一小盘剥好的橘子和一杯温水。
橘络剥的特别干净。
路与白吃了个满嘴香甜，趿着轻柔的棉拖下楼时，路二哥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客厅里玩手机。
“二哥。”
“嗯，还难受吗？”
“吃了二哥的甜橘子简直原地复活，怎么可能还难受。”路与白凑过去坐在旁边，顺势看了眼二哥手机，“看什么呢这么专注？”
二哥顺势给他看，手机屏幕刚好由暗转亮，慢慢展露平平无奇的蓝天白云后视线猛地一转，随着坠落速度越来越快，眼前拨开云雾骤然看到了正在欢腾庆祝的繁华长街，他们身着衣袍纱裙，发簪流苏摇曳，扎着发髻的孩童们举着糖葫芦围着表演队伍转悠，视线在往上，几人已经摆好姿势准备跳舞。
路与白还在想这人怎么这么像楚明晨，就听二哥意味不明道：“热搜上的舞台出圈视频。听说来自商战的娱乐公司，老板姓路，特别财大气粗，就是他斥巨资专门打造的全息舞台。”
路与白一点都不谦虚的表示：“没错，是我。”
二哥勾唇，弹了下他的脑门：“就猜到是你。”顿了顿，也是一点都不谦虚，“随我。”
两人都把自己夸了一顿，这才恢复正色，继续看手机。
路与白蹭二哥的，退出视频，想看看热搜爬到哪了。他本来以为有个#舞台出圈视频#这种不带名不带姓的热搜已经很不错了，结果一点进热搜榜，好家伙，比他塌房那天还要恐怖。
#楚明晨在盛世起舞#
#原来其他种族蹦迪是这个样子#
#0202年了，我居然见到了真正的群蛇乱舞#
#一期节目六个出圈视频，我直呼好家伙#
#这才叫练！习！生！#
#全息舞台美炸了#
#史上第一个不花钱投票的选秀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