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以为,在药效退了之后,我应该会厌恶地放开他才对。
可事实好像不是这样,我甚至抱着他睡了一晚,是在头脑清醒的情况下。像以前抱女人那样。
经过这一晚,我想我的心境应该发生了变化。
这种感觉就像我曾今一度不喜欢吃某样食物一样,一次偶然机会再次尝到它,发现并没有幼年想象中那种厌恶的味道,反而觉得挺美味,莫名其妙便喜欢上了。
可说到喜欢上他也未必,如果单单睡一夜便要喜欢一个人,那一夜情的爱好者怕是要忙惨了。
我躺在床上仔细打量旁边这个正在睡眠的人,发现他的确是个长得很不错的孩子。
睫毛很长,皮肤也很细腻,白白的,平时应该很注意保养,他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闻了很舒服。头发是挑染成茶色,浅浅的,有点透明的质感,发尾末端微微打着卷儿,让人看着很想去摸一把。
五官清秀干净,完全可以说是标准的长相,只不过一个人长得太好看,总会让人觉得不真实,何况他的职业还是个艺人。虽然知道他们这种偶像艺人主要就是靠脸吃饭,我还是不禁怀疑他是否整过容。
有段时间在新闻上就看到过一个男星爆出整容事件,整容前后的照片反差太大,事件爆出来后,他的众多支持者立马倒戈。加上这小子又喜欢带美瞳,如果他真的整过容,之前也是那副猪头样,我想我应该会立刻从床上跳起来,从这里逃出去。
这样想着,突然就很想对着他脸来一拳,如果鼻子陷下去,或者下巴歪掉,那就说明他整过了。
这种想法很可笑,也不可行。而且就算他真是整的,我要是把他打破相,再次整容的费用肯定需要我出,我虽然不缺钱,也不至于去浪费它。
说起来,这小子现在好像很红呢,把当红偶像骑了,我是不是该买个蛋糕庆祝下。
给自己的想法逗乐,我笑出了声。
旁边的人终于动了下,然后纤长的睫毛慢慢扫了上去,露出下面漂亮的眼瞳,眼眸渐深,一双深蓝眼睛望着我。
我凑了上去,很认真地盯着他眼睛,看了会儿,有些惊讶:
“竟然是真的,你是混血吗。”
他茫然地愣了会儿,然后点头,语气还是困顿的:
“四分之一的血统,算是混血吧。”
他从床头柜上摸到被我解下来的名表,看了眼就慌张地弹跳起来,可能是刺激到下身,他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纠结痛苦,犹如吃到最难吃的食物一般:
“疼疼疼。”
好不容易调整了坐姿,屁股挪来挪去的:
“待会儿的几小时通告我要怎么熬啊。”
我有点抱歉,遂道:
“取消掉吧。”
“不可能,只要我手脚还在,我经济人就会想办法把我从这里挖过去。”
我:“……”
“在下面还真不是人受的,怎么这么疼呢。”顿了顿,“不过感觉好像也不是那么差,我后来有舒服到。”
我无语。
我发现这小子是个话唠,我几乎不言语,他也能一人自说自话,就像跟我在聊天一样。他的口才一定不错,这种类型的人适合去参加综艺节目,走谐星路线。
昨晚我还未发现他是如此多话的人,被压在身下时,一直是很害羞地红着脸,压抑地□□,和现在判若两人。
果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喜欢温柔安静的人,就像我的前妻。
“你叫什么名字?”他突然问我。
我稍稍一愣,脱口而出:
“韩陌,陌生的陌。”
下意识就答了真名,连思考都未思考,我有点为自己的鲁莽后悔。跟对方并不熟,也觉得没有继续发展的必要,这时候留真名是不妥的。
“我是Sho,这么拼的。”
他撩了撩被汗水粘附得微湿的头发,慵懒地靠过来,在我手掌上写着他的名字。
我笑笑:
“我知道,你很有名。”
Sho一脸惊讶,而后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细白的干净牙齿。
我能看出,他的笑是因为高兴单纯反应出来的,和bie那种功利的自傲笑容不太一样,年龄相差不多,反应却截然不同,我对他升腾出些好感。
“我以前被一对兄弟无视得很彻底,他们太打击人了,我那会儿都快没有身为名人的自觉,还好你知道我。”
Sho得意洋洋地继续说道。
我觉得我该收回我刚才的想法。
我把衣服全部穿好,然后将用过的安全套丢进了角落的垃圾桶,在卫生间洗手时,脑中突然就冒出他会不会有性病的念头。
在我的认知里,演艺圈是很乱的,同志圈也是如此,他两者都算是,看样子也经验颇多,虽然有用安全套,我还是不免起了些鸡皮疙瘩,这么想口里也就脱口而出:
“你没那方面的毛病吧,有的话我得去检查了。”
Sho皱了皱眉,斜目瞪着我。
正常人被我这么说应该都难有好脾气,不过我说这话真不是为了刺激他,只是我的确不太放心,我向来洁身自好,就算是离婚后,一夜情的次数也屈指可数,何况还是和男人,这是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
谨慎惯了,偶尔放纵一次,不可能真正放开。
我以为他该发火了,也许会上来揍我一拳,我乐意吃他这一记,不过他却没有,只是耸耸肩,似乎是觉得无所谓,不咸不淡地到:
“这也是我要担心的吧,我怎么知道你就没有问题。”
这个回答我很欣赏,他既否定了我的猜测,也从正面反击了我,将了我一军。我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他,只能笑着认输。
Sho穿好衣服时,额上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皮肤微微发红,见我侧目看他,脸上掠过尴尬,迅速站直了身体,脸上疲态尽除,他抓起柜子上的表和手机,赌气般的未和我打招呼,转身直接朝门外走去。
“我现在后悔昨天上去救你了。”他说。
意识到是被讨厌了,说不上失落,但还是有些微的高兴不起来,也许是我昨天对他太过分了。虽然只是一夜情,不过昨晚确实是美妙的一晚,临出酒店房门时,我还有些眷恋地摸了摸尚余温度的床单,闻着床上清新的淡淡香味,脑中划过昨夜的香灩,一时情难自禁。
沈风是两天后回来的,我没有忘记正事,很快就登门拜访。
沈风的住处很多,按需求经常会更换住处。这里是一处很安静的庭院,不在闹市区,装修很典雅,院子里甚至有一处天然温泉,不断冒着热气,水声叮咚作响,颇有点世外桃源的意味,可以看出主人对生活的极高要求。
混到他这个地位的人多少会有些别致趣味,说雅了是讲求生活,物质需求已满足所以追求精神层次,说俗了即是装b,好像不这么做就凸现不出来他的与众不同一般。
进去时沈风正在和一个手下对弈,沈风痴迷棋艺,就如同我喜好书法一般,他下棋的时候心无旁骛,一心都在棋局上,我踏进来,他都未抬一眼。
沈风看着依旧年轻,身上有着敛不住的锋芒。沈风混到如今这个地位,我该是怕他的,毕竟他只要动动手指,完全可以让我比现在惨上百倍。我曾经为了女人放弃和他一起打拼,把兄弟情谊完全抛却,他如果说完全不记恨我,我肯定不信。
如今我又再次为了女人前来求助他,他不知会做出怎样的反应,也许会直接把我手脚打断也说不定。
不过沈风是个重情义的人,我赌的就是他这一点。
我擅长赌术,很少有输的时候,这次也一样,我又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