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得非常令人满意——主要是针对和歌子而言。
吃完饭后,她把顺平打发去洗碗,然后领着高大健壮的男人上了二楼,走进书房。
门关上的那一刻,和歌子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你觉不觉得,我们俩有点像是在偷情?”
“……”
伏黑甚尔的眼皮抽了抽,他白了她一眼,决定不去跟这个没有下限的女人计较。
“有话就直说,我这会儿没心情和你谈别的。”
别的时候就有心情了吗?
她突然不期然想起这句话,抬起头,上下打量着一脸懒散的男人,眼睛下意识地眯了眯。
嘛,这么一看,果然非常符合她的审美啊。
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和歌子双手抱胸,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觉得那张面无表情的帅脸越看越有味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就是不好逗,容易炸毛。
和歌子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也不再逗他,倚着书桌开诚布公地说:
“你能感觉到吧,我身上的力量。”
对面的男人顿了一下。
她露出了然的神情,把桌子上前两天刚做好的符篆扔了过去。
“之前问你有没有听说过灵力,想必你心里也有点数,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你可能会觉得很荒谬,因为这一切和咒术界百年来一贯流传的知识完全不同。”
“是神道时代的遗物。”
她看了他一眼:“首先,咒术的兴起,你知道跟什么有关吗?”
“不知道。”
伏黑甚尔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如果你打算给我追根溯源,从咒术界的历史从头开始讲起的话现在就可以打住了,我对这些没兴趣。”
“别那么没耐心嘛。”和歌子有些无奈,她从怀里摸出一张类似的符篆,随手一拍,将它定在半空。
“我的身体并不具备成为咒术师的资质,而你作为「天与咒缚」之人,应该很清楚,没有天赋对于咒术师来说是一件多可怕的事情。”
“但是,面前的这股力量你能感受到吧。”
她走近了一步,将手搭在男人肩上,盯着他的眼睛。
“怎么样,想不想更深入地感受一下。”
伏黑甚尔的眼睛有些发亮,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什么废话,要来就快点。”
下一刻,他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一股奇妙的力量从他的五脏六腑席卷而过,血气一股脑地往上冲,猩红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嘴角渗透出来。
他捂住了嘴,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人隔空掐住了。
“你……”
“先缓一缓。”
令人窒息的痛苦戛然而止,伏黑甚尔弯下腰,狼狈不堪地咳了起来。
“咳……咳咳……”
和歌子十分好心地给他顺了顺背,递了杯热茶过去。
“你看,第一次接触就是这样,其实你的表现已经算是很有天赋了,如果换成一般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事?”伏黑甚尔抬起头紧紧地盯着她,眼里隐藏着暗芒。
“轻则咒力反噬,重则爆体而亡。总之,在咒术时代,一个符合修炼灵力条件的人可以称得上万里挑一,如果说五条悟是天生适合走咒术这条路的天才的话,那么你……”
她摇了摇头,有些感慨地笑了:“就是生错了时代的阴阳师。”
……
伏黑甚尔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是她疯了吗,居然说自己这样一个与咒力完全绝缘的家伙是阴阳师?阴阳师的概念距离他们已经太遥远了,他不应该相信这个女人的鬼话。
但是心中的暗潮依旧无法遏制地汹涌了起来。
难道不可以这样吗,难道自己注定就是毫无天赋之人吗?为什么不可以是这样,他才不信老东西那一套见鬼的血统论,如果灵力可以让他变强的话,相信这个女人又有何妨?
最终,伏黑甚尔抿住了唇,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准备再来一次吗?”
和歌子看着他:“这一回我会加大灵力的释放程度,将你体内淤积的脉络打通。过程会很痛苦,甚至可能发生各种各样超出预计的事情,比如上面所说爆体而亡之类的事。”
“少废话。”伏黑甚尔抓住了她的手:“继续。”
“ok,勇气可嘉……”和歌子反手握住他,将体内的灵力再一次释放出来。
“噗……”血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伏黑甚尔的眉头重重地蹙起,像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不要反抗……」”
近在耳畔的声音如同远方山林间穿梭的风,带着三月的料峭春寒,直直打入了伏黑甚尔的肺腑。
“你说的是哪国文字?”他竟不由自主地开口。
和歌子瞥了一眼这个关键时刻还敢开小差的男人:“是人类无法解读的语言,只能复述,无法释义,你可以把它叫作玄解。”
她加大了灵力的灌输,感受到手下男人的身体显而易见地颤抖起来。伏黑甚尔咬着牙,拳头死死握紧,眼前的一切变得昏黑,他浑身发烫,体温炽烈得可怕,整个世界只有手心那一点温度是清凉的。
“不要怕。”
“找到体内的力量,将他们疏散,你非常具有天赋。”
女人温柔的呼唤声在耳畔响起,伏黑甚尔的眼睛渐渐失焦。世界变得沉寂,他像是置身一片宁静的山林,清冽的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那一刻触碰到了未知的领域,可是身体已经到达极致,意识越来越模糊了……
一片死寂中,他听到了一声叹息。
“哦呀……”
女人蹲下身,捧住了他的脸颊,惊讶又欢欣地说道:“没有我的引导,你居然真的自己抓住了它。”
“真是……做的非常棒……”
是在……夸奖他吗……他成功了吗……
伏黑甚尔昏昏沉沉地想,如果醒来的时候,他还没死的话,就感谢一下那个女人吧……
下一刻,他栽倒在和歌子的怀里,彻底失去了意识。
……
……
醒来的时候天色刚亮,约莫是晨曦时分。
伏黑甚尔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沉闷,抬起头一看,才发现在他胸口处的位置,静卧着一只熟睡的白毛狐狸。
狐狸睡的正香,七条毛茸茸的尾巴随着自己起伏的胸口晃悠来晃悠去,时不时蹭过他的脸颊。他愣了一下,伸手拎起狐狸的后颈,把那只作乱的团子整个掂了起来。
“……什么东西?”
他皱了皱眉。
狐狸的鼻子十分灵性地皱了皱,似乎将要醒来。伏黑甚尔面无表情地盯着它,用一种看储备粮的眼神打量并分析着这只小畜生浑身上下的价值。
然后,他看到小畜生睁开眼,打了个哈欠,张嘴说出一句人话:
“你这样拎得我很难受。”“砰——”
伏黑甚尔把它甩了出去。
……
一脸懵逼的狐狸在空中灵巧地翻了个身,落在桌面上,眼神幽幽地看着他。
“伏黑君。”
“你是在以怨报德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