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推了推眼镜,丝毫不慌的答道“你的病也是他打好招呼的,那天他来慰问我们郑教官。”

“诶,郑教官怕是还要继续昏迷了。。。”沈父无奈的用他布满老茧的手,搓了搓额头。

医生的办公室又是一阵沉默,那天他们聊了很久,似在回忆往事,直到沈默和妈妈来探望。

自沈默知道自己考上了m市的长青大学之后,不知道是应该心存欣喜,还是应该放声大哭,18年,整整18年,总算熬过了学校的打磨,但是这个秘密还要隐瞒她多久。

七月的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而住院部内,却是清凉一片。

这天平常,却又不平常。

沈默妈妈做了点家常小菜,想让沈默爸爸在医院也能感受到家的味道。

沈默依旧陪着爸爸做复健,然而病情依旧没有好转。

冷冷清清空荡荡的病房里一家人围着病床,显然,热闹却又不热闹。

显然一家人都有心事,却又心照不宣。

沈默的筷子在半路上停了停,忽然缓过神来,又顿了顿,却终是放下了。

“爸,妈,你们就说实话吧,我都知道了!”沈默一本正经的看着爸妈。

沈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沈默的爸爸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从没有见过自己女儿这么严肃,却又想到自己的病情是不是暴露了,默默难道知道了?

只有沈默的妈妈的明明白白的,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心里想的是什么,刚刚出事的时候应该是默默太顾虑自己的心情了,没有把话都说出来,可如今一个月了,默默直接了当的性格她也是知道,这么久了,她也该知道了。

沈默的爸爸依旧是改不了当年的模样,就是能沉得住气。

沈默妈妈先开口“默默,其实你是英雄的后代,上次验血你知道了,这个男人的确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的亲生父亲已经,已经。。。”只见沈默的妈妈湿润了眼眶。

“已经怎么了?”沈默焦急地问到。

“大哥已经走了。”沈默的爸爸终于沉不住气,犹如洪钟般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回荡在沈默的耳边。

沈默没注意到他的脸顿时已经铁青,显然,今天注定是不平常的。

“不,不,一定是你们在骗我,从小到大,我只有一个父亲,怎么会。。。”虽然沈默已经18岁了,但却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她捂住了耳朵,疯狂的摇着头,眼泪从脸颊顺势而下。

没人注意到病房门口有一个黑色的身影。

那个人熟悉,却又不熟悉。

沈默无法在这个病房里待下去,显然她接受不了,当然,她还是不相信,她已经没有爸爸刚出车祸时的冷静了。

沈默慌乱着,从木凳上站了起来,用两手抱着而朵,摇着头,冲出了病房。

门外的黑色身影顺势往门外楼道里一躲。

显然他看见了,他又一次看见了她,看见了她的狼狈的模样,看见了这个慌乱的姑娘已经不修边幅,从身边擦肩而过,只一眼,他却。。。沦陷了。

沈默毫不顾及身边的人对她异样的眼光,只是一直跑,期间还摔在楼梯上摔了一跤,她也完全不顾腿上的擦伤和脚踝的青迹,头发也散了下来,但沈默却还是自顾自的跑着。

显然,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疯子。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在每一条街道上,像一抹游魂,来来往往穿梭的车子从她的身旁疾驰而过,而她却没有任何一点点的在意。

已是七月,但是这天气也还是说变就变,原先的太阳被阴云所遮盖,雷声阵阵,闪电也更是可怖。

沈默最怕打雷。

一滴,两滴,甚至更多,每一滴都从沈默的额头,发丝,脸颊顺势划落,逐渐打湿了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沈默看着眼前,路上的行人都跑到了附近的屋檐下避雨,情侣们在屋檐下,男生为女生整理头发,他们笑着,他们是幸福的;三四岁的小娃娃,扎这两个小麻花辫,帮妈妈整理着面容,而爸爸却拎着大包小包,在旁边笑着,他们也是幸福的;老奶奶牵着狗,后面的老头子拎着菜篮子,在后面追她,“老太婆,你慢一点哦。。。”,他们笑着,辛福着。。。

沈默好羡慕他们,她想要的不多,她也想这样,一家人在一起,哪怕平平淡淡的。

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整个雨幕中,只有她一个人还在漫无目的地走着,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只是让她的嘴角尝到了一种咸涩的味道。

整整一个下午,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色黑下,雨也早已经停止,沈默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她现在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心事重重,只想逃离这里,但是她淋了雨,又没换衣服,一阵阵风吹过,寒气从脚底开始蔓延到全身四周,冰冻到无法伸展手指,她浑身发抖。

最后身上的衣服都是靠自己的体温烤干的,发丝也粘在脸上,最后沈默伴随着街边的路灯亮起,她越走越远,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却浑身脏兮兮的,都是一路上跌倒又爬起来时的泥土的印迹,她没精力在意这些,她也没了力气。

晚风更加猛烈。

终于她在某个不知名的路口,倒了下来,眼睛渐渐紧闭,她觉得人生好像受到了某些打击,只想逃避,一睡不醒。

没有行人在意到她,也没有人愿意打120救她,社会是冷酷的,人心是冰冷的。

此时,那个紧随其后的黑色身影,从远处不远跑来,将她抱起……

原来……

从上午沈默冲出病房之后,那个黑色身影终于露面了,他进了病房。

“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沈默的爸爸和黑色身影对视到,“二哥还好吗?”男人的声音很平静。

“墨琛,还好吗?你都记起来了?”沈父的声音依旧平静。

“嗯,二哥不必叫我这个名字,现在的我叫靳风。”男人浅浅笑到。

“往事随风,都淡了吧……”沈父说着,却也难忍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