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没错!王老师说得对,我们一定要讨个公道!”一个学生说道。

“只是,如果这件事情闹大,上面追查下来,最轻也得有处分,可能你们再要进大学就有些难了。以后想上大学的还是考虑一下吧,若是耽误了前途可就不值了。”

“老师,您这话可就有些不对了。”周雨馨站起来反驳道,“什么叫不值?纵然学得一身本领,却唯唯诺诺不敢声张正义,那还不如不学!再说,就这样的大学,还有上的意义吗?”

“谁说上大学没有意义的?你可以学习中外的知识,开拓自己的眼界。我劝各位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毕竟这不是过家家。另外还有安全问题……”

“不管其他同学怎么想,我肯定第一个加入!”周雨馨从座位上离开,走到讲台前,面对着下面的同学们,她说:“在兰汇,我们这些女孩必须时刻提防那些流氓烟帮、地痞无赖以及那些蛮横的士兵!于其一辈子噤若寒蝉,还不如勇敢发声!当今社会上暴力行为肆无忌惮,我们更应该站出来反对暴力,维护我们应有的权益!同学们,我说的对不对?”

“对!雨馨,我和你一起加入!”

其他女同学你一言我一语,大家都被周雨馨的话深深震撼到了,纷纷举手要求加入。一旁的王安林看着旁边的她,眼睛里的目光已经和开始时大不一样了。结束之后,他们俩一起往大门外走去。

“看不出来,你还这么有进步思想,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哪里,我一直都是这样,没吓到您吧?”

“没有,你和在花月楼里一样,我有准备。”

周雨馨挽了下头发,腼腆地笑了笑:“王老师,真对不起。之前我错怪了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哎,你也是为了替你姐打抱不平,只是鲁莽了些罢了。那句俗语叫什么来着?”王安林低头思考着,“哦对,‘不打不相识’嘛!”

两人都笑了起来。

“但说真的,你和你姐姐的性格真是完全不一样。以前兰汇女师的学生组织请愿的时候,周雨晴可是连问都不带问的,更别说参加了!”

“咳,我姐就是这样,思想还是那么保守,只想和赵阔海平平安安过一辈子而已。”

“她也没什么不对的。这样,三天之后我带你们去北都。我儿子在北都大学负责这次活动,到那有事情找他就行。”

“好,谢谢您王老师。”

“不用客气,快回家吧!”

两人挥手道别后便朝各自的路进发,天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周雨彦和父亲在家里呆了一下午,猛然想起晚上要和其它部门的几个军官有个宴席。跌跌撞撞出了门,到了席上发现是最后一个到的。罚了几杯酒后便又是一阵推杯换盏。不过对于酒量极好的他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喝了不到两个时辰,那两位已经是酩酊大醉了,而他还什么事没有呢!送走他们之后,周雨彦一个人走在街上,总觉得缺点什么。由于已是深夜,街上几乎已没有行人,只有几个拉黄包车的蹲在街角四处乱瞅。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女孩的尖叫声。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流氓准备非礼她,不过周雨彦并没有那么正义,只是看了一眼而已便扬长而去。相反,听到女孩的声音他还淫心大起,准备到附近的窑子里快活一番。摸了自己的口袋,里面还有两块大洋,这对他来说足够了。

正走着的时候,周雨彦突然看见一个巷子口边上站着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透过微弱的灯光,他发现那女人姿色尚佳,而且还化着妆,一看就不是因为急事需要在夜间出门的良家妇女,倒像个站街的。

“这位爷,您站在这儿是有那个意思?”

“果然是干这个的。”周雨彦笑了一声,“你怎么大晚上在这?能有几个人来?”

“咳,这不是没办法嘛。我家那口子白天闲在家里,晚上就出去赌钱玩女人。这家里眼看揭不开锅了,我不晚上站在这怎么办?”

“行行行,老子没兴趣听你们家的破事。多少钱吧直说。”

“在外面多不方便,跟我来吧。”说着那女人便往巷子里面走。周雨彦望着黑漆漆的巷子,心里想自己一个大男人还怕一个妓女吗?于是放心大胆地跟着她来到一个小破院子里面,进了一个破屋子。屋里除了一个土炕和一张破桌子几乎没什么东西。那个女人坐在炕上,不断给周雨彦抛着媚眼,把他弄得五迷三道的,连她的反常之处也不管不顾了。

“我这卖一次也不容易,这么着,三钱银子吧。”

“哎,我可没碎银子,一块大洋给你了,今儿得让爷尽兴。”

“好嘞!”

周雨彦把一块大洋拍在桌子上后便开始脱衣服,而那个女人则走到窗户边把窗户关上了,然后也开始脱衣服。很快两人差不多浑身赤裸了。就在他准备开始的时候,突然听见门口有动静,接着他听见那女人低声说:

“糟了,我丈夫回来了。”

刚说完,门就被直接踹开。三个大汉拿着木棍,嘴里骂骂咧咧的。那个女人则立刻披起衣服躲到一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周雨彦浑身赤裸着,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汇聚到了头上。

“你敢搞我媳妇!”中间的大汉吼道。

“谁搞你媳妇了?自己站街上卖有脸提?”

周雨彦以为自己这么一说他肯定得问他媳妇,可没想到他们脸上没有丝毫变化,而是挥舞着木棍说道:“别扯别的,身上钱都给我交出来,免得挨打。”

这下他彻底明白了,原来这伙人是搞仙人跳的!而自己却中了招,涨红了脸。然后拿起衣服就准备冲出去。可他一个臃肿的胖子哪里敌得过三个大汉?转眼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的所有东西都被抢走了,也包括他的证件。

“哎,大哥你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旁边的人说。

“我看看啊。”中间领头的拿过证件仔细看了看,“哟,这家伙是当兵的,还是管军需的。”

“怎么,怕了?”周雨彦心里莫名来了底气,“告诉你们,怕也晚了!”

中间那个领头的一听这家伙来了劲,一脚揣在他肚子上:“给我老实点!”周雨彦瞬间蹲在地上不敢吭声了。

“看见你这样的就烦,真想干死你!”他嘴里咒骂着,把右手伸开对着周雨彦,“五十块大洋,三天后送到这地方。”

“五,五十块?”周雨彦急得声调都变了,站起来喊道,“我上哪弄这么多钱?”

“你一个管军需的这点钱没有啊?”领头的不耐烦地说道,“老子不管那些,三天之后见不到钱,你家里人就等着挨刀子吧!我们走!”

几个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他们拿走了周雨彦所有的钱以及证件,只给剩下一身衣服。而他赤裸着身子,满脸是伤,瘫坐在地上眼睛望出了神。一切对他来说发生得太快了,甚至他心里还在琢磨自己怎么那么容易就上了当。不过,相比起后悔,他还是更担心钱的来源。名声什么的倒不在乎,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