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哎,怎么不发射啊?”

连合臻等了一分钟,发现还是没有动静,耐心已经被消耗光了。周雨杰瞟了她一眼,继续摆着刚才的架势,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此时,一只麻雀从上空飞过,速度非常快,并没有意思在这座宅院的任何一处停留。突然,连合臻听到“咻”的一声,紧接着,老屋上面的瓦片就发出了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到了上面。

“大小姐,过来看看吧。”他放下弹弓,用眼神指向屋顶处的一个位置。连合臻将信将疑,走过去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刚才那只麻雀现在已经直挺挺地落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

“我的天,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惊诧道,”我亲眼看过我大哥二哥比枪法,他们都做不到你这样。”

“两位长官会指挥就可以了,枪法没必要那么纯熟。我纯粹是练出来的,不是吹牛,只要不被人打扰,被我盯上的根本跑不了。就像端午节那次,要不是我姐姐在场,连长官……”

“什么,端午节那次你也在?”

周雨杰侧过头,恨不得现在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终于什么叫得意忘形,自讨苦吃。那次事件如果不是自己为了保命说出来,连合安都不一定知道那天自己也在。如果让更多的人知道,传得沸沸扬扬,不仅连合安的颜面还会丢掉一部分,自己作为差点杀死连家大少爷的人,肯定也得不到信任了。他挠着头,努力思考着该怎么圆过去,但越想,脑子就越乱。

“你说清楚啊!端午节那天你在附近是吗?”

“是啊,在附近和几个哥们儿聊天。结果莫名其妙就响了枪,我们啥都不知道,只能跟着人群跑,后来就听说除了那档事。”

“那,这跟你姐姐有什么关系?”

“我本来打算接她一起回家去的,谁知道会发生那种情况。”

“算了算了,这件事不提了。光打麻雀也不好,咱们还是打几个瓶子吧,我刚看到屋里面有不少酒瓶子。”

“好啊,我去拿,咱俩可以比比赛。”

好不容易转移了话题,周雨杰心里十分庆幸,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拿过了几个瓶子,两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用弹弓射击,一时之间好不热闹。连合臻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主动陪自己玩,并且还能玩到一起的人!以前,那些丫鬟下人前呼后拥,除了伺候饮食起居和连连称是外,什么也做不了,个别心眼坏的还去跟母亲打小报告。一起喝茶聊天的同学,要么准备出国,要么家里给安排好了要职,要么准备成家,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没想到,以为跟自己肯定不对付的冤家,竟然还有这样一面,不禁让她对周雨杰有了新的观感。

然而,她玩弹弓的水平比起周雨杰来说就真是天壤之别了。十发里面最多打中一两发,还把周围屋子的窗框和门打得伤痕累累。本以为这些东西已经是没人要的垃圾了,但是,他们背后骤然响起一声如雷霆般的怒吼,把两人吓得鸡皮疙瘩全都起来了!

“你们在这干什么呢?”

连合臻低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一拍脑门,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原来,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穿上了女子中学的校服。周雨杰则是穿了一身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棉衣,戴着个棉帽子,看着跟一个客栈的伙计似的。本想着穿成这样,即便遇到熟人也不一定能被认出来,结果反而被别人给误会了。

“我们,只是打打弹弓而已啊。”

“这是给你们打弹弓的地方吗?”

那个人嗓门越来越大,吵得两人有捂上耳朵的冲动。连合臻被弄得有些烦躁,没好气地反问道:“你是干什么的啊?管得也太宽了吧!”

“你们在我宅子里面打弹弓,弄坏不少东西,还问我是干什么的?”

“你的宅子?”周雨杰四周环视了一圈,“里面一堆废瓶子,窗户和门都有破的,我们还以为这是废弃的呢!”

“刚买过来,还没等着重新修呢,被你们弄得更乱了!”那个人鼻子里不停哼着粗气,跟一头干完农活的牛似的。

“反正你还得修,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随便打打怎么了?”连合臻问道。

“再破也是我的东西,轮不到你们来随便打!赶紧给我道歉,不然叫警察来。”

“叫警察?我怕你不成啊……”

周雨杰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捏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和那个人较劲。他拿过两个弹弓,主动走上前去给那个人鞠躬道歉,不停说着好话。看到屋主的表情稍微缓和一点,他眼疾手快,拉过连合臻的手就逃离了那座院子,一秒钟都没有耽搁。

“你给他道歉干什么?那家伙明显无理取闹,我还正想好好收拾一下他呢!”

“大小姐,你是嫌动静还不够大吗?”周雨杰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脸精疲力尽的模样,“那种人你跟他较什么劲?赶紧脱身才能回去,不然真把警察招来,老夫人得骂你,我姐姐得骂我!”

脱离那座院子后,连合臻的情绪渐渐冷静下来,她知道周雨杰说的是对的,没必要把动静闹大。但是,自己脾气一旦上来,确实很难止住。如果没有人在旁边劝阻,怕是真的会做出冲动的事。周雨杰看了一下天色,觉得是时候回公馆里了,便说:

“大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回……”

他回过头来,突然发现刚刚还在自己身后的连合臻竟然消失了!一瞬间,他屏住了呼吸,感到后背有阵阵凉意。要是真的失踪或者被人拐走了,自己就算把命配上都不够!他环视四周,想大声呼喊,但又不敢声张,只能到处寻找,希望能找到一点踪迹。但是,在人流量这么大的街道上,找到一个身材特征并不明显的女孩哪是那么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