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就在周雨杰几近放弃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扫到一个一群人在围观的一个变戏法的。人群后面有一个身高不高,跳着脚想看清里面到底干什么,又挤不进去的人,身影极其像连合臻。他走过去,拍了一下这个人的肩膀,回头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愣住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

“我还想问你呢!”周雨杰憋了一肚子火,训斥道,“不打招呼就跑,差点吓死我!”

“我跟你打招呼了,是你自己耳背没听见,还赖我不成……”

“行,赖我,赖我!咱们回去吧,老夫人估计该睡醒了。”

“等会儿,带我挤进去看几眼,我看不到。”

“变戏法的你没见过?这里人太多,不安全。”

“有你在呢,我怕什么不安全?赶快,看几眼就回去了。”

拗不过大小姐,周雨杰只好服从,带着她挤进人群里。为了防止挤丢了,还特意抓紧了手,牵着她不敢冲得太急。好不容易到了最前面,连合臻一下子就看入了迷,眼睛都直了!不仅在那里叫好,还在口袋里胡乱摸着,打算直接扔大洋过去。遇到这种架势的捧场客,这个变戏法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开始主动往连合臻那里凑,并且眼神似乎在询问她自己表演的好不好,受不受喜欢?然而,此时周雨杰恰好一扭头,两人互相看清了对方的脸,竟然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别看了,赶紧走。”

“再等一会儿,不着急……”

“少废话,赶紧给我走!”

周雨杰像是变了一个人,几乎是拖着她离开了人群,几乎快要把她的胳膊给扯断了!连合臻疼得呲牙列嘴,离开人群后拼尽全力挣脱开来,咬牙切齿的。

“你想干什么?下手这么狠,信不信我回去告诉老夫人啊?”

“对不起大小姐,情况紧急,您必须马上回去,不能有任何耽搁!”

“我说你吃错什么药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

“一时说不清楚,您赶紧回去吧。要是累了,就叫辆车。”

“不是,我回去了,你呢?”

“有些事情,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他转过身,快步往旁边的一条小巷子里走去,留下一头雾水的连合臻站在那里思考问题。本以为他只是给自己当警卫的,没想到竟然也这么多故事,个个都是一时说不清楚的主。仔细想想,也就自己底子薄,没什么可说的。

连合臻刚刚坐上黄包车离开,那个变戏法就不顾众人看在兴头上强行收了摊。围观的群众十分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放着钱不挣非要走,不少看得起劲的孩子失落至极,纷纷哭了起来,留下他们的父母在那哄着孩子。好不容易哄好了,抬头一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离着摊位不远,就是一条小巷子,许多的店铺的后门都在这里,平常根本没什么人过来。他胳膊下面夹着变戏法用的道具,慢慢走着,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胆子够大的,竟然还敢回兰汇。”

“周雨杰,你把自己择得够干净的。混得人模狗样的,还有个妞在身边……”

“少给我废话!你们到兰汇究竟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肯定是报仇啊!”他转过身,露出额头上的伤疤,望着周雨杰,“咱们那么多弟兄被抓被杀了,怎么可能就这么完了呢?”

“我劝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千万别再送死了。烟帮已经没了,认清现实吧。”

“你敢情洗干净了就不顾其他弟兄了?帮里出问题,完全是人祸!”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最后劝你们不要以卵击石,否则真有可能活不下去。”

“所以,你是铁了心不打算跟我们一起干了?”他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一点小恩小惠就让你背叛帮里了?”

“背叛?我是改邪归正,你们休想再拉我下水!”

“既然这样,那就先从你开始吧!”

他扔下工具,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活动了一下脖子,打算除掉这个“不懂感恩”的家伙。在帮里的人都知道,周雨杰的拳脚功夫并不算顶尖,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是打不过自己的。然而,清脆的“咔哒”声格外响亮,周雨杰已经举起了自己的佩枪,瞄准了面前这个不懂事的愣头青。

“你到底在给谁干活?为什么会有枪?”

“这你管不着!二当家说得没错,你们这些从始至终都在利用我,利用不了就想灭口,真是该死!”

“今天可以不杀你,但是奉劝你别多管闲事。陈华那个家伙,没几天活头了!”

周雨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欺软怕硬的货不敢招惹连合安,就去对付二当家。”

“他耍了咱们这么多年,必须得死!至于连合安,以后有机会再说。”

“劝你们还是省省吧,现在收手还不算晚。真被抓了,到时候后悔可来不及!”

“这用不着你管,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老五没找你,也没打算为难你,但别没眼力见坏我们的事!”

“放心,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呢!到时候动手麻利点,别拖泥带水,和之前一样。”

两人同时收起了刀和枪,互相拍拍肩膀,分别从巷子的两头走了出去。不过,周雨杰没走多远就找到两个警察,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明,让他们赶紧去追捕那个家伙。没过多久,街道上就响起叫喊和追逐声,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虽然暂时过了这一关,但陈华的处境已然变得十分危险。他认为,这些烟帮余孽能够大摇大摆地走进兰汇城,肯定有人暗中帮助,否则不会这样高调。即便是在全盛时期,也不会利用变戏法这种十分引人注目的身份刺探消息,这样太容易暴露。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在某人的授意下,进行专门的刺杀行动。有这个意向,又有能力帮助他们进城的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