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什么?告诉他?”连合平直接喊了出来,差点没把魂给吓没了,“母亲,您不是开玩笑吧?要是让父亲知道我把家搞成这个样子,还不得活活抽死我?”

“要不说你不懂人心呢。你大哥唯一的毛病就是不喜欢别人插手,之前处理烟帮的时候,你父亲曾经暗示过他可以寻求帮助,但他非要自己来。这次他出去剿匪,估计也是你父亲觉得他把兰汇变成他自己的后花园了,自己根本插不进来,干脆支走了。”

“所以,我大哥不让父亲介入,我就要反着来?”

“没错,你父亲不止一次地说过,兰汇是咱们家的根。把根基交给你们两个年轻人手里,他会那么放心吗?不管嘴上怎么说,他还是想掌控这里的。如果你主动求他帮忙,他会不答应?”

“可是,这样一来,那些头头脑脑们会怎么看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做什么事都需要长辈……”

“你当然不需要,但是决定你和你大哥谁接班的人是那些头头脑脑吗?谁才是你唯一需要讨好的对象,需要我直呼其名?”

林月淑心底里感到十分疲惫,自己一把年纪还要教儿子怎么做事。不过这也没办法,连合平小时候就不怎么爱学习,连洪干脆就转而教他枪法和战法了,这方面确实是弱项。不过怎么说,他也是自己亲生的,怎么样都得接受。更何况,他并不是那么不可教。

“我明白了,母亲。明天我就发电报给北都,让父亲派人来协助管理。”

“记住,拿捏好分寸,别说得太过。”

如获至宝的他向母亲点头告别后,快步离开了书房。在这之前,连合平一致认为自己是孤家寡人,没人疼没人爱,只能靠自己解决。结果,母亲竟然主动站在了自己这边,帮助自己获得父亲的青睐,这确实是意外收获。但是,冷静下来之后,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那些烟帮分子到底在哪里。

那些人确实是在他的帮助下潜入兰汇城的,本意是想除掉陈华,斩去连合安的左膀右臂,结果这帮不听招呼的竟然直接攻击连公馆,还杀了家里的丫鬟!连合平想撞死的心都有,恨不得将他们剥皮抽筋!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准备让北都那边介入,但真要是让父亲的人抓到了,把自己供出来,那就彻底完了。思来想去,他还是连夜赶往镇守使府,部署抓捕计划。

与此同时,周雨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和兰香烤着火。她天生怕冷,还没有到深冬就主动要求点起了火盆。自从怀孕之后,她比以前更容易疲倦,保持一个姿势的时间稍微长一点,腰就开始酸了。加上琵琶刚刚坏了,只能坐在火盆前,望着火苗发呆。

“二姨太,您刚才在客厅里那几句话真是打在人心坎里啊!少夫人在那都听愣了,二少爷结结巴巴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就是有本事。”

“兰香,我听你是话里有话吧?”周雨晴伸了个懒腰,斜眼看着她,“我那么说话完全是无奈之举,可不是想抢谁的风头,你别认为我是那种爱炫耀自己的人。”

“您想到哪里去了。只是奴婢观察老夫人的反应,并不是那么高兴,反而有点……”

“一个最没有资格在那时候主持大局的人主持了,而该说话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老夫人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不过没有办法,大家那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总需要有人站出来。”

“确实,连家哪里有过这种事?要是老爷在兰汇,不知道多少人会受罚呢!”

火盆里的炭火发出燃烧的爆裂声,给这如死寂一般的寒冷冬夜带来一丝温暖的声音。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打开一看,周雨杰挂着两个手枪盒,跟背着两个水壶似的,晃荡着就走了进来,把兰香给吓了一跳。

“不是,你,你带着枪进来干什么?”

“烟帮分子随时可能会摸回来,我给你们武器好防身啊。”

“用不着,我们又不会开枪。”周雨晴摊开手说,“别没打到别人把自己伤了,还是拿回去吧。”

“大小姐那里已经不需要我了,今天晚上要不我搬到你这里附近住,顺便站个岗?”

“不用了,外面那么多警卫呢,应该很安全。”

“警卫?他们要是真的有用,你还会在这里吗?”

兰香听不懂这话的逻辑在哪里,瞪着眼睛直视周雨杰。但周雨晴却明白弟弟说的是什么意思,咽了一口唾沫,答应了他住在附近的请求,安排兰香去叫人收拾一下最近的房间。刚刚走出房间门,他就将门锁上,拉好了窗帘。

“怎么你嘴也没个把门的?那种话你也敢说?”

“我是亲身经历过的,兰汇城的防卫根本就不值一提。第一次他们是冲我来,不知道这是连公馆。但来过之后,他们就知道这里是连合安的家,报复的很可能就是我们所有人!我也不是三头六臂,照顾不到那么多,但姐姐的安全,我必须放在心上。”

“我的傻弟弟,你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我这里你不用……”

“不,姐姐,以前我太不懂事,混了烟帮,还连累你担惊受怕。现在好不容易走了正路,你也怀了孕,我如果还像以前那样,就真不算人了!”

尽管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个样子,但周雨晴还是招手让弟弟坐到自己身边,摸摸他的头,拿过手边的一颗糖果塞进他的手里,就像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

“你不用这么自责,那些都过去了。再说,你为我做的也很多啊。”

“我做了很多?”他挠挠头,“我怎么不知道?”

“兰香刚才在的时候,你说的那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不是花月楼那次啊?”

“没错,要是他们真的尽忠职守,根本会有刺杀事件,你和连合安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