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自从周雨晴知道自己的弟弟入了烟帮,几年间担心就没断过。每当报纸上出现了毙伤烟帮的新闻时,都在害怕那个周雨杰会不会是其中之一。之前不止一次劝说他回头,但都是无济于事。如果不是连合安宽宏大量,让他走了正路,现在怕是还要担惊受怕。

“放心吧,杨夫人,一切都会过去的,我们要相信他们能处理好这件事。”周雨晴如是说。

在她的安慰下,杨兰溪渐渐止住了哭声,擦了擦眼泪,接着码起牌来。为了让人相信自己已经没事了,还特意将嘴角抬起,露出一丝微笑。只是那笑容看着实在是心酸,犹如千斤重担压在每个人的心上,连手里的麻将牌此时都显得那么冰冷。

“母亲,两位姐姐,这些事交给男人们去办就好了,咱们就踏实过好自己的日子。当初烟帮最猖獗的时候,外面都敢明着卖烟土!杀人放火没他们不做的,连镇守使他们都……”

这没说完的半句话让众人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连合安还在外征战,兰汇的镇守使是连洪的一个老部下,但就因为扣了烟帮一批货,结果被乱枪打死在兰汇大饭店门口!此事彻底激怒了北都,所以派了连合安来当镇守使,对烟帮使用铁血政策,这才有了兰汇的安宁。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可真是乱,烟帮招摇过市竟然没人敢管!多亏父亲让大少爷当了镇守使,不然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吴婉月脸上带着骄傲的神情,从心底里为自己的丈夫感到自豪。

“天啸对合安也算是,怎么说呢,确实重用,但危险的活也没少干。”

“就是啊!成亲之后他就又去打仗了,一年之后被调回来当镇守使清剿烟帮,招了不少恨,想杀他的人排着队都数不清!三清那次,他一声不吭就走,听说就带了几十个人!现在又去北荒剿匪,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您不用担心,少夫人,父亲肯定是在考验大少爷呢!”

“哦?”吴婉月和林月淑异口同声地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古书常说,文武双全的人才能成为大位的继任者。大少爷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武功上乘,又把兰汇管得井井有条,文治一流。这样的人才,父亲怎么可能不欣赏呢?”

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都在思考周雨晴说的话。的确,要是这样看,连合安确实算得上文治武功一流的年轻才俊,是接班人的最好人选,包括做的这些事,也都像是对于接班人能力的考验。但是,连合平却没有过这些考验,连洪甚至对他都没有什么好脸。这种情形是林月淑最不想看见的,她不想自己的儿子给那个妓女生的女儿的后代当陪衬。自己当初就因为晚生了几个月,被那个姐姐压制了那么多年。难道到了下一代,还要面临这样的局面吗?

“周妹妹果然有见地,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做的那些事实在是太危险,我总担心……”

“少夫人,咱们过好自己的,不让他们牵挂,就能让他们专心做自己的事,才会更安全。你说是吧,杨夫人?”

“啊,对,对,陈华也这么跟我说过。”

“我说你们还打不打牌了?快点吧,到中午还有别的事呢!”

她们的思绪总算回到了牌局上,码好牌后迅速摸牌整理好。由于上一局庄家胡牌,所以这次周雨晴连庄,打出一张北风。大家也不再说其它的,专心打着自己的牌。就在所有人都已经上听,彼此都在猜对方胡什么牌,打一张都要想半天的时候,敲门声突然响了起来。丫鬟在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下前去开门,却发现是连合臻。

“你来干什么?没急事就先出去,别妨碍我们打牌。”林月淑抬眼看了女儿一秒,便垂下眼皮盯着自己的牌。

“母亲,先别急着赶我走。我的话要是说出来,你们都得吓一跳!”

“瞧把你能的,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了?”吴婉月头也没扭一下,一边整理牌一边说。

“嫂子对我偏见很深啊!雨晴姐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连合臻走到周雨晴的身边,看着她面前的麻将牌看出了神,突然眼前一亮,指着牌大喊道:“哎,你这不是已经胡了吗?”

“你个小孩子瞎掺和什么?人家都没喊胡,你喊个什么劲?”

林月淑彻底厌烦了,让丫鬟叫来吴管家,想把这个烦人精赶紧弄走。然而,丫鬟刚离开房间,就看到她把周雨晴的牌重新组合了一下,然后推倒。众人惊奇地发现,竟然又是自摸!

“周妹妹,你运气也太好了吧?两把都是自摸,还都让别人给你看出来胡牌了!”杨兰溪笑着说,“老夫人真没说错,越是不会玩的越容易赢!你那张牌我也能胡,但是被你给摸到了!”

“杨夫人过奖了,只是走运而已。”周雨晴点头应答着,一边却偷偷问连合臻,“你怎么会懂这个?”

“哎呀,常看母亲跟其他夫人玩,都看会了!”

“要不要给你加个位置一起打啊?”林月淑对刚进房间的吴管家说道,“赶紧把她给我弄走!”

“我还有正事没说呢!你们不能赶我走!”

“你能有什么正事?别捣乱了,再没完没了信不信我罚你抄写啊?”

眼看老夫人眉头越皱越紧,就要大发肝火,吴婉月连忙站出来说:“合臻,别惹母亲生气了。有什么事情待会打完了牌再说,有点眼力见!”

“不行,必须现在就要说!”连合臻挣开吴管家的手,像是较上了劲。

局面一下子僵持了起来,母女俩谁也不肯相让,一个认为对方在捣乱,一个认为自己的事无比重要。但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夹在中间的人反而不好做。周雨晴想了想,认为让连合臻说完了应该就没事了,母亲也不会真的跟女儿计较,便开口说道:

“合臻妹妹,你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啊?现在大家都不说话了,你就直接说了吧。”

“还是周姐姐体谅我!”连合臻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我和周雨杰已经探明了烟帮藏匿的位置,只要告诉孙叔叔,烟帮马上就能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