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彭长官,您为何突然发笑?”

“你想事情的样子,和我女儿一模一样。看到你,我就想起了她小时候。”

“大小姐之前对我确实很有成见,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她和欧阳拓从小就认识,你杀了她的旧友,肯定对你有些不满。”

“彭长官,我可不是故意那样做的……”

“你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什么情况。但是她,你多担待一点吧,不要太在意。”

“嗯,我明白了。”

外面的雨渐渐停了下来,阴冷的风从窗户缝隙中透过来,直钻进赵阔海的骨头缝里,冷得他打颤,不由得抱紧身体来保持温度。但是,同样穿得不是很厚,彭月生却没有任何反应,坐在那里悠闲地喝茶。

“怎么,不适应这里的气候?”

“是啊,在兰汇都是干冷,没这么潮湿过。”

“慢慢习惯就好了,生活上的事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彭月生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他的周围来回踱步。一会儿望望窗外,一会儿看看墙上挂着的字画,不知道又在想些什么。就在房间里的声音消失了三分钟,眼看就要彻底归于死寂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一个问题。

“你认为,龙天是个什么样的人?”

“龙天?您是说那个龙师长的儿子?”

“没错,你和他不是一起执行过任务吗?据你的了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关于他,赵阔海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是这样直接询问,一时还没法找出重点来说。思考了一下,开口道:“他,最多算个公子哥吧,年纪轻轻身居高位,没什么人服他。”

“那你觉得,这个人做事稳妥吗?”

“肯定不稳妥,要不然怎么会被于大海给抓住呢!要不是东川那边派人来解了围,没准他现在已经被带到北都关起来了。”

“那就好,我希望你接下来给我盯住他。”

“盯住他?您的意思是……”

“他现在在江元招摇过市,根本没人敢管。我授权你在有机会的情况下敲打敲打他,让他长长记性。不然的话,这座城到底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赵阔海深吸一口气,仔细回味着这道命令。很明显,自己彻底介入了彭龙两家争斗的战车,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但是自己怎么说只是一个警卫连长,没有任何的执法权力,手里的人也不像在兰汇那时候忠于自己。万一有人反水,把自己给出卖了,彭月生会保自己吗?

“我看,你是有顾虑是吧?”

“没有,彭长官,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敲打他。”

“这太容易了,你现在带着人去城东,十有八九能看到他的下人在那里强买强卖呢。”

“强买强卖?这是什么习惯?”

“他们家发家就是靠强买强卖,现在变成了取乐。这位公子哥闲着没事就带着下人逛集市,看上什么东西就抢过来,或是逼着别人花高价买废品,不买就打人。警察也不敢管,只在旁边干看着,后来有人告状告到我这里,我找他爹说让他儿子收敛一点,结果还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吗?他还有这种喜好?”

“所以,你这两天可以带人去管一下这件事,别怕他下人怎么着,好好收拾一下他!出了事我给你撑腰,不用担心。”彭月生把手放到赵阔海的肩膀上,“怎么样,你害怕吗?”

“怎么会害怕呢?龙天这种纨绔子弟,没什么真本事。不过彭长官,我有种预感,他会成为咱们扳倒他们家的突破口。”

“哦?要真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了!他两个姐姐每天烦我,巴不得早点赶出去!”

“会有那么一天的,彭长官,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接下来的三天,赵阔海按照计划安排士兵在彭家大院周围巡逻,同时对龙天的两个姐姐严加看管,出院子拿个东西都要请示,搞得两个姨太太恨他恨得牙根痒痒。但是,他以一敌三的神话已经在江元这里传开了,谁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位杀人不眨眼的主。除了一无所知的龙天。

这天中午,天气放晴,赵阔海得到了情报,立刻赶往城东的集市。果然,远处就看见那里吵吵嚷嚷的,一群下人围着龙天在那里耀武扬威,不少被抢了东西的商贩在那里叫骂哭泣,但是没人理会。赵阔海望着远处的凄惨景象,牙根忍不住发痒,强忍内心的冲动,带着士兵走了过去。

“哎哟,这不是赵连长吗?你不在彭家大院站岗,来这里干什么?”

“原来是龙老弟,幸会幸会。”赵阔海抱拳作揖,说道,“我接到举报,说这里有人强买强卖,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你。”

“你接到举报?这种事情跟你有关系吗?而且,这里哪有人强买强卖啊?”

“你的意思,是这些小商小贩,都是自愿把东西给你的咯?”

龙天看着下人们搜刮来的一堆东西,冷笑了一声,走到他面前说:“当然是自愿的了,你不信可以问问。不过我提醒你,不该管的事少管,千万别想着替谁出头。之前不是没有过像你这样的人,但是下场都很惨。”

“老弟,我只是执行公务而已,没有什么出头一说。如果你真的做了强买强卖的事,奉劝你赶紧把东西还回去,不然大家都下不来台。”

“还回去?”龙天笑了起来,同时回头对下人说,“你们听见了吗?这个人竟然要我把东西还回去!”

下人们爆发出更加具有挑衅性的笑声,吸引了更多前来围观的群众,把集市围堵得水泄不通。为了维持秩序,一部分警卫连士兵开始疏散百姓,尽力让聚集的人减少。可是,龙天的下人反而阻挠他们的行动,似乎生怕围上来的人还不够多,情况还不够乱。

“老弟,执行任务的时候你是我的长官,但现在不穿军服你就是百姓。更何况,我还救过你一命呢,这点面子都不给吗?”

“你还跟我提这个?赵阔海,你别以为彭月生给你撑腰就认不清自己了。赶紧带着你的人给我走,不然的话……”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