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说不清楚,你能带我去附近的医馆吗?我感觉有些不舒服。”他已经没有力气了,说话都是气声。

“都成这样了能舒服吗?我先把你扶到没人的地方坐下,然后叫大小姐过来。”

“哎,别……”

他一个没拦住,周雨杰就重新回到了花月楼。孟建林想走,但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走不动了,路都看不太清,没准走不了两步就栽倒了。过了一会儿,连合臻急急忙忙地跑过来,看到他的样子,眼泪几乎在一瞬间流了出来,冲到他面前抱住了他。

“怎么会这样啊?不是说好了我会给你送钱的吗?那些催债的怎么会把你打成这样?”

“啊……对,那些催债的下手太狠了。我都说了马上还,可他们仍然……”

“别说了,建林,我一定要替你讨回公道!哪有把人打成这样的道理?你放心,他们跑不了!”

“没事,你不用参与。能不能找个医馆,让我上点药,不然太疼了!”

孟建林龇牙咧嘴的,不停吸着冷气,更让连合臻感到心疼,连忙把他扶起来,准备在周雨杰的指引下去附近的医馆治伤。自从端午节那次之后,花月楼附近的医馆数量就多了起来,不仅是那些醉鬼容易把自己弄伤,万一要是再出一次大事,没准还能借机收一些伤员赚点钱。三人正准备走,周雨馨突然从斜刺里杀出来,揪住孟建林的衣领叫喊着。

“好啊,你个骗子!没想到你还敢到兰汇来?今天撞见我,算你小子倒霉!”

“怎么又是你?”连合臻把她的手给拨开,“人家都伤成这样了,还揪着不放?周雨杰,你管管你姐姐,大街上胡闹些什么?”

“这位小姐,你怕是没搞清楚吧,让我弟弟管我?”周雨馨笑了出来,“那你可找错人了。劝你赶紧放开那个家伙,别把他当好人了!”

“要你管啊?有什么证据就说人家是骗子?你要再这么无理取闹,我可就叫人来了。”

“姑娘,你可别认不清好坏人。这家伙在北都专门找大户人家的小姐骗钱,装得可像个人了!我有个同学就是上了他的当,被骗了之后寻死觅活的,差点就自杀了!”

“谁能保证你说的就是真的啊?建林明明是家里做生意欠了钱……”

“你说什么?建林?”周雨馨瞪大了眼睛,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你看看,这个笔迹是不是他的。”

孟建林见状,想要偷偷溜走,但周雨杰站在旁边,跟一堵墙一样挡在那里,不让他有任何机会跑掉。连合臻把自己搀着的那条胳膊递给周雨杰,自己走上来拿过那张信纸,认真地看了一遍。上面的笔迹,和之前在舞厅里看到的那张便条上的一模一样。只是最后的落款,并不是孟建林。

“这,这个签名怎么会是……”

“这种骗子怎么会用真名字?姑娘,要是被骗了钱,尽早把他送到警察局去。要是被骗了别的,我也没法帮你。反正这种家伙,早就该打了!今天能有人替我出气,倒也是个收获。”

连合臻愣在那里,慢慢回想起自己跟孟建林的初次相见,之后的交谈,以及向自己索要那么多大洋的事情。加上周雨杰和吴婉月的判断,她开始逐渐明白过来,也逐渐清醒过来。放下信纸,她扭过头来看向孟建林的脸,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冷笑了几声。

“你还真是会放长线钓大鱼啊!我说咱们聊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听懂了我的意思却还故意装傻。你口口声声说你是做生意的,却连具体做的什么,店铺在哪都不说。即便是要钱,你还非要现大洋,不要洋票。现在想起来,漏洞好像挺多的啊。”

“大小姐,您总算是明白了。本来还想着把钱给了之后怎么补救呢,没想到我姐姐过来帮了忙了。”周雨杰把孟建林像丢垃圾一样丢到了墙角,然后问周雨馨,“要是你也收了他的骗,就帮忙做个证人吧。到时候把他给抓进去,能快点定罪。”

“求求您,饶命吧!”他跪下来不停磕着头,跟捣蒜的蒜臼子一样,“我已经够倒霉了,求您几位放过我吧!以后我愿意做牛做马偿还,千万别把我送到警察局里啊!”

“放心,建林,咱们也算有过一点情谊,怎么会把你送给警察呢?”连合臻这样说着,但声音却微微发颤,像是在抽泣,“我会给你找个更适合你的去处。”

正在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未见的陈华!周雨杰热情地招手跟他打着招呼,连合臻却灵机一动,抢先一步走上前去,握住了他的手。

“哟,这不是陈华哥吗?许久不见,你都变胖了啊!”

“还行吧,大小姐有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她指向背后跪着的孟建林,“你能不能把这个人带到镇守使府去啊?”

“镇守使府?这个人是要找你二哥吗?”

“不是,我想把这个人交给他,让他替我处置。”

陈华打量了她指着的那个人一眼,没搞懂她为什么要这样做。连合平也不会治伤,把一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人带过去,能干什么呢?

“不瞒您说,大小姐,我今天出来是给兰溪买凡士林的。身边没带人,也不顺路,要不您找别人去?”陈华说着,就打算绕过他们先行离开。

“慢着!”

连合臻的语气瞬间变得严肃起来,走过来站在他的面前,说:“我平时很少找您帮忙,好不容易有一次,结果还这个态度。本来我还想借着我父亲回来的时候美言你几句呢,现在看来,应该也没必要了。”

“你说什么?指挥使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