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在回公馆的路上,他向连合臻说了一下自己这个大哥当年的所作所为,当然都是小时候的一些事情。长大之后他们俩就没再有过多的联系了,自然没什么可说的。但就是那些小时候的事,连合臻都气得牙根痒痒,摩拳擦掌的。

“还以为雨晴姐姐那个性子,是家里面的老大呢,没想到还有那么一个不靠谱的哥哥。难怪还要到外面弹琵琶挣钱。”

“我们的娘去世之后,他就彻底放纵了。除了吃喝嫖赌没干过一件人事,还和我爹一起抽烟土,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抽。”

“这样的人竟然没受到任何惩罚?这世道还有道理吗?他比那个骗子还要恶劣!”

“要不说我大姐心肠软呢,关键时候还是保了他一命,不然的话,我还真希望大少爷把他给毙了。他简直就是我们周家的耻辱!”

正说到这,他们看到两辆黄包车停在路边,车夫蹲在墙角处抽烟聊天。他们走过去,一人坐上一辆,往连公馆方向赶去。

腊月的夜晚,寒风侵袭着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仿佛巡逻一般,将任何一丝温暖都要给扼杀掉。各户的门窗都紧紧关闭,生怕这些如魔鬼一般的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只有那些仍然坚持着想要多挣些钱的商户,才会在这时候依旧不上板,继续做着买卖。花月楼就是其中一个。

被留在那里的周雨馨没有办法,只能坐在大哥的旁边,看着他要了一壶酒和两个小菜,旁若无人般地享用,丝毫没在意身边还有个妹妹。加上之前他们俩的对话气氛不是很好,现在更是没什么可聊的了。不过,从另一方面想,周雨彦再不是好人,起码也是自己家里的,比起陌生人怎么说还是强一点,起码不会对自己家人动坏心眼。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俩见周雨杰还是没回来,实在闲得无聊,便开始没话找话。

“你最近怎么样?还在上学吗?还是找了婆家了。”

“谁替我找啊?我在北都丄女师呢,过年回来想看看姐姐,谁知道碰上你了!”

“正巧,我也是来看雨晴的。不过她现在怀着孕,不知道咱们能不能见到。”

“估计不行,那可是公馆啊!多少丫鬟仆人伺候着,怎么可能让咱们去看呢?”

“不过雨晴这次如果能生个儿子,没准还真有机会上位。你之前在学校里不知道,连合安跟他夫人吴婉月貌合神离,根本没什么感情。只是仗着那边娘家势力大,所以搞了这个联姻。要是雨晴能够……”

本来在旁边待着的老板娘发现他们说的内容都是有关连家的,悄悄往后面走了。自从端午节之后,她就对这个姓氏有点过敏。宁可赔钱,也不想再做有关他们家的生意了。万一再招来一波刺客,又是枪打又是火烧的,那就真的该去要饭了。

“我说你一直都这么功利吗?姐姐当初为什么会嫁到他们家去你心里没数吗?要是把家里人都当成工具,你还是趁早回林川去吧,我们不欢迎你!”

“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那种人……”

“你怎么不是那种人?之前输光了钱还找我姐姐要,你真不算个男人!”

“行,我不算,你算!说得好像坏事都是我做的似的,你不能让我一个人背黑锅啊!”

“怎么着,你还想把黑锅甩给谁啊?咱爹,还是咱娘啊?”

“你别跟我急啊,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关键是,你回来之后该住哪啊?老宅子还能住吗?”

“早卖掉了,走之前我姐还在院里放了一把火烧东西,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店小二打着瞌睡,想要提醒他们早点离开,准备打烊。但还没等开口,从大门处突然闯进来一个小伙子,面色慌张,像被猫追的耗子一般,什么话也不说,一头就扎进了后门。准备到前面催促伙计上板的老板娘猝不及防,都没看清是什么人就被撞了个趔趄,差点倒在地上。刚想问小二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又响起了叫喊声,还有杂乱的脚步声,感觉地面都有点颤抖。没过五秒钟,一大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涌了进来,把大堂挤得满满当当,连转个身都困难。

“快点出来,我们知道你躲在这,别逼着我们自己搜!”

“哎呦,这不是于副官吗?带着这么多弟兄来,是又出了什么事了吗?”老板娘瞬间清醒过来,连忙走到前面赔笑道。

“我们在追捕嫌犯,刚才看到那个人逃进你这里了。告诉我们藏在哪了,剩下的就不用管了。”

“逃进我这里……哦,刚才确实有个人跑进来了,但藏在哪我也不知道啊!各位爷,我这好不容易把院子收拾好了,可经不起折腾了啊!”

“你以为老子愿意大晚上来你这折腾?这不是没办法嘛!他要不出来,那我们只能搜,不然上司怪罪下来,你替我担责任啊?”

“这我也担不起啊!实话跟您说,于副官,我们后院是有门的。那个人窜到后面,没准已经跑掉了。您要不要先去别的地方找找,我们这里自己帮您搜一下,要是发现了,直接扣住给您送过去,怎么样?”

“呦呵,你倒是挺会想。不亲自搜查一遍,谁敢说他已经跑掉了?没准我们走了,他往相反方向逃,这一晚上都白干!”

“于副官,于副官……”

“少啰嗦,给我搜!”

于大海一挥手,几名士兵就不顾她的阻拦强行进到后面开始搜查。其余的士兵分别去两个门把守,防止那个人突然窜出去。坐在一旁的周雨馨看着看着,突然认出这个于副官正是那天在辘轳巷把自己打晕,然后绑走姐姐的那个家伙。她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牙根紧咬,像是在积蓄力量,把旁边的周雨彦给看呆了。就在后院发出哭喊声的时候,周雨馨一拍桌子,站起身,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