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哦,原来是她啊!见过几面,没说过话。”周雨杰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当初见到那个碧轩时,她那个表情,简直都不敢再去想第二遍,怪不得会忘掉。

“出了事情之后,小凤怎么都不承认她下了毒。当时的老爷还是少爷,气得把她吊在树上用鞭子抽,然后关在后院里。结果两天之后,她就咬舌自尽了。”

“还有这种事?怪不得之前有人传大少爷和老夫人关系没有那么融洽,原来是这个原因。”

“二少爷和大小姐是老夫人亲生的,大少爷并不是,这个估计你也知道。但是有件事情你一定不知道,其实月琪夫人的死,可能会老夫人有关系。”

“什么?你……”

周雨杰惊出了一身冷汗,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再发出一丁点声音引起别人的注意。但张妈却笑了起来,声音渐渐变得凄厉,让人毛骨悚然。

“你小声点,别让别人听见!”

“听不听见已经没用了,你能到这听我说这些就可以了。反正在连家这么多年,我也受够了。下场好点,我能离开这里,下场不好,就是一个死字。不过,你知道之后可要保密。万一让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那就惨了。”

“既然知道要保密,那你为什么……”

“你不知道我为了这一刻等了多久!”她突然冲到门附近,想要逃出笼子的野兽,吓得周雨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至少我付出了努力,能够告慰月琪夫人在天之灵,让更多人知道这件事,也就足够了。”

“可是,你这样白白送死有什么意义吗?你说幕后黑手是老夫人,有什么证据吗?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当初的痕迹都没有了。这座公馆也不是当初大少爷出生的地方吧?”

“当然不是,连家大院在大少爷出生几年之后就废弃了。后来那里变成了镇守使府。”

“你说什么?镇守使府?”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晃晃脑袋,“可是那里是新修的啊,怎么会是老宅子呢?”

“新修的府邸是在老宅子的基础上延伸的。当初老夫人想要拆除,但是大少爷极力反对,甚至以死相逼,才保留了下来。”

“你知道的也太多了吧!到底是什么人啊?”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但关键的证据应该就在镇守使府里面。要是在那里能找到证据的话,或许就能沉冤昭雪。”

“所以,你不认为是小凤下毒,而是另有其人?”

“肯定不是她!我和她一起到的连家,她和月琪夫人情如姐妹,只是偶尔拌几句嘴而已,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怀恨在心。幕后黑手一定另有其人,并且很有可能是林月淑!谁都知道她们姐妹不和,之前当着丫鬟的面就诅咒月琪夫人。”

“那老爷完全不知情?明知道她们两个不和还要……算了算了,这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真是多余来这里!”

他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准备离开。张妈也没有挽留,而是继续坐在墙边痴痴地笑着。正要转身,后面传来了一句话,让周雨杰不由得停了下来。

“提醒二姨太留点神,不是所有人都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好心眼的。”

“好,我知道了,会告诉她的。”然后,他快步离开了角落,重新沐浴在光明之下。

回到自己的住处,周雨杰躺在床上,脑海里一直在回想刚才听到的话。说实话,从到连公馆的第一天起,他就觉得老夫人并不像那种特别慈祥,和蔼的人,反而有些挑剔刻薄。但因为见过的几个大户人家的夫人都是这样,也就没太在意。但张妈说的那些关于林月淑的情况如果属实,那就真的很可怕了。随着姐姐的月份越来越大,孩子给谁抚养就成了焦点。虽然姐姐口口声声说会给吴婉月养,但万一出生之后,姐姐心里不舍,而林月淑他们打算强夺的话,很可能会如法炮制。那样的话,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嗐,胡思乱想些什么?谁说她一定就是凶手了?没准都是胡说罢了。”

周雨杰喃喃自语,迷迷糊糊地,就进入梦乡。这一上午他确实太累了,又是赶车又是开枪,还听别人说了那么多话。哪怕到了饭点,也没精力起来吃饭了。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他隐约感觉自己的脸冰冰凉凉的,像是有雪花落了下来。慢慢睁开眼睛,猛然看见连合臻的眼睛,吓得大喊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大,大小姐,你,你怎么不吱一声就进来了啊?”

“我叫你有事,发现你躺在那一动不动,摸摸看你是不是还喘气。”

“你的手也太凉了吧!跟冰块似的!”他使劲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父亲让你去镇守使府一趟,说是要重赏你。以后再跟着我出去,就可以带枪了。”

“带枪?指挥使是认真的?”

“那当然了!我父亲从来都是言出必行,绝不会反悔。估计除了枪,还会给你不少大洋,赐你一个宅子也说不定呢!”

“大小姐玩笑了,无非就是打中一匹马而已,不算什么大功。那既然如此,我就去一趟,待会顺便告诉姐姐一声,让她注意一点。”

“注意什么?”连合臻问道。

“哦,没什么,结过冰的路面比较滑,注意别摔着。”

周雨杰用最快的速度穿戴好,忍着刺骨的寒冷,咬着牙走出了房门。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即便以重赏作为回报,在这个季节,也没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流连忘返的了。况且,兰汇在烟帮被彻底剿灭之后,已经完全没有了任何危险,十分地安全。除了几个小偷小摸的,根本没有敢出来犯事的了。这种地方,自己带把枪有什么用呢?没准还会走火伤到无辜的人。而且,有什么事在公馆说还不行,非要到镇守使府去……

“镇守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