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我已经决定把这件事交给孙乾志全权处理了,所以明天咱们的安排照旧,不要受太大影响。年总是要过的,别被影响心情。”

“怎么不影响心情啊?天啸,你刚才当着那么多人说我那句话什么意思?”

“哪句话啊?”

“装糊涂?你不是问我是不是让那个丫鬟给张妈送饭吗?死因都没查出来你就把矛头引向我,什么意思不用再说了吧?”

周围的丫鬟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也不敢再靠近,远远站在一边,甚至连茶喝完了都不敢上去再给倒上。好在他们俩的注意力不在茶杯上面,不然的话免不了还得责骂几句。此时,吴婉月从后面出来,端着茶盘走到沙发附近,放下之后坐到了连洪的身边。

“父亲,母亲这段时间待在公馆里确实比较难过。今年天气这么冷,又出了这样的事,先冷静下来解决问题不好吗?刚才我过来,听到您二位在吵,我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有人给自己帮腔,林月淑一下子有了底气,直起腰来说道:“婉月不愧是读过大学的,见识就是不一样。我早上气急了把张妈给关了起来,想着她也不容易,送口饭吃,结果还给自己送出罪过来了!”

“那你凭什么把人家关起来啊?就因为提起你姐姐,就不爱听了?”

“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我是生气她拿大少爷说事,还在那里假惺惺地哭,摆明就是恶心咱们的。”

“哎,父亲,母亲的姐姐,是不是叫月琪啊?”连合臻问。

“跟你有什么关系?赶紧回去吧!”她抬头对周雨杰说,“把大小姐给带回去,让她好好休息,别出来添乱了。”

“怎么是添乱啊!我也是咱们家的人,总得有点知情权吧?”

“小孩子家家的知什么情啊?别在这捣乱了,赶快回去,别逼我发火!”

“母亲,你……”

“好了,月淑,臻臻也不算小了,该让她知道一点事情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连洪竟然选择反驳自己。刚才当着那些士兵的面也就算了,现在当着亲生女儿的面反对自己的提议,这让她不由得怒从心生。哪怕稍微委婉一点,暗示一下意思,也比这样直接站在连合臻那边要好。果然,得到父亲的支持后,连合臻立刻站起来,坐到了连洪身边,不再正眼看母亲了。

“父亲,这个叫月琪的,是您原来的妻子吗?”

“是啊,她还是你大哥的亲生母亲。虽然他们母子俩没见过面,但合安对她的感情却深得很呢。”

“您这样一说我好像有印象了,大哥以前确实提到过。当时我还不懂,没有亲生母亲是什么滋味呢。”

“那种滋味一点都不好受,如同钻心一般。”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刚才一直默默不语的周雨杰突然走到附近,低头向老爷和老夫人致意,似乎在请求他们的允许。连洪想起来他的娘亲去世了,所以这时候说话应该是感同身受了,于是点点头,准许他接着说下去。

“我至今忘不了我娘去世的时候,我们全家如同天塌了一样。除了我大哥之外,我两个姐姐,还有我,当时都恨不得追随母亲而去。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她为我们操劳了一辈子,没等我们来得及报答她就去世了。我还记得,我二姐当时哭得像泪人一样,几次都差点昏过去。而大姐眼泪掉得很少,因为要忙着料理后事,照顾来吊唁的邻居,整个人都是在硬撑着。直到母亲入土之后,二姐缓了过来,大姐却一病不起,差点出了大事。”

听到他讲述这样的过往,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叹了起来。连合臻站起来,走到周雨杰的身边,抓着他的手,说:“没想到,你们家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只是有感而发而已,不是有意提起。”周雨杰感觉气氛有些不对,立刻调整了过来,“那个,老爷,老夫人,打扰了你们谈事,我先回去了。”然后便离开了客厅。

本来就十分清静的大厅又少了一个能发出声音的,这下更显得荒凉了。林月淑双手抱在胸前,还在生之前的气。而连洪却并没有安慰自己妻子的意思,而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右手捏着下巴,冥思苦想中。吴婉月知道,这时候外姓人不适合待在这里,便在周雨杰离开之后就上楼了。连合臻看父亲和母亲都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也想着走,但总觉得有个问题还萦绕在脑海里,没有得到答案,便主动打破了沉默。

“对了,我看孙叔叔把张妈吃的那点饭给带走了。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连洪和林月淑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是在通过眼神商量要不要解释,以及谁来解释。僵持了几秒钟之后,连洪主动脱离了视线,看着自己的女儿,用手轻抚她的头发,说:

“因为我担心历史会重演,害怕你们有危险。”

“历史重演?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你大哥的亲生母亲,当年就是被毒死的。所以在这方面,咱们必须加倍小心。”

“毒死的?谁这么大胆子敢下毒啊?”

“这谁说的好?对咱们家有杀心的人从始至终都不少,不然的话,我也不会让你们时刻注意安全。”

“我再说一遍,天啸,张妈肯定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我原来在娘家见过中毒的人,从面色上就能看出来!”

“哦,对,你娘家世代做药,这方面应该有了解。不过防患于未然嘛,留个心眼总没错。”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回来之后差不多一整天都在镇守使府里,到底在忙些什么啊?你在北都日理万机,到这来还不闲着,你是多不放心合平啊?”

“我没有对他不放心,只是习惯而已。再说了,他都没意见,你干嘛这么大反应啊?”

“他敢对你有意见吗?谁不知道您这位指挥使大人脾气大啊,不听话的肯定没有好下场……”

“林月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