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是啊,大小姐,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两名丫鬟齐声说道。

“那,那我也不想和他们一起去。不然又和昨天一样,乌央乌央一堆人,我心烦。”

丫鬟们听不懂她这句话什么意思,但周雨杰心里已经有数了,摆摆手让她们俩把衣服放下,先离开这里。转瞬之间,整个屋子里就剩下连合臻和他两个人,距离还挨得挺近!这也就是周围没有其它有身份的人看见,不然的话肯定得说道两句。

“我说你还真不见外啊!要搁旧时候,我这闺房除了父母和丫鬟谁都不能进,你明白吗?”她侧过头,悻悻地说道。

“大小姐,真要是在旧时候,您早就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更别说在这睡懒觉了!刚才我和少夫人一起到厨房盯了一会儿,她还挺过意不去的。”

“她有什么过意不去的?把我那点事抖落得一干二净,自己倒是清闲了。”

“清闲不了!少夫人毕竟是个外姓人,要端着夫人的架子,还谁都惹不起。这种两头不讨好的滋味我太知道了。”

“她还惹不起别人?你知道我大哥为什么和她过了这么长时间吗?不就是因为她……”

“我知道,她是吴胜泰家的千金,是带着任务来的。公馆里这点事我在外面都能打听到,没准比你知道的还多呢!”

连合臻倒吸一口凉气,重新审视了一遍眼前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丫鬟怎么哄着自己,讨好自己,心里都忍不住想要训斥她们。可是,这个周雨杰说话从来不让着自己,偶尔还驳得她哑口无言,但就是讨厌不起来,还愿意把想法告诉他。连合臻这些天一直想不明白原因,甚至怀疑自己中了什么邪,被迷了心窍。

“我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你过去到底经历了多少事啊?哪天你跟我说说好不好?”

“好啊,但是你先赶紧准备好,待会出发去祠堂。我再去看看厨房那边,出去把丫鬟叫过来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但是,有件事,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请我帮忙?”周雨杰指了一下自己,回头看了一下身后,确定没有别人了,点了下头,“我能帮你什么啊?”

“估计你能猜到,我不想和那位少夫人一块走。雨晴姐姐那里估计我也掺和不进去,周围肯定围着一堆丫鬟伺候。二哥那里,我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带我。如果他自己先走了的话,你能不能带我抄小路,赶在他们之前到啊?”

“我单独和你一块走?”周雨杰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忘了昨天那辆马车的事了?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不得怀疑我对你另有所图啊?”

“放心吧,城里还能有什么事?反正父亲和母亲都不在,没人能管得了我。最多让我二哥知道我不会到别的地方去,就行了。”

“可是……”

“好了,好了,赶紧忙你的事吧!咱们还得早做准备,必须赶在他们前面离开,不然的话就来不及了!”

连合臻双手拿住他的肩膀,给他转了个身,然后推着后背猛一加力,周雨杰就离开了房间。还没等反应过来,房门“嘭”的一声关上,带起的寒风钻到衣领里面,搞得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他并没有心思在意这个,马上往厨房赶去,看看祭品准备出多少来。好在经过紧张地赶工,已经做出了一部分。虽然总量上还是不够,但计划临时有变,估计连洪也没这个心思在意这种细节,只要有东西凑数就可以了。

另一边,周雨晴已经准备好,在兰香的搀扶下准备去找吴婉月,听从碧轩的安排启程前往祠堂。连合平得知父亲和母亲单独到了城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便开始收拾起来。他已经连续错过好几年的祭祖了,好不容易今年赶上了,结果出了那样的事,让父亲改变了计划。当然,也有可能跟昨天没关系,但这已经无所谓了。他只看到了父亲对自己的不信任,即便有特殊情况,不让女眷跟随就算了,自己堂堂一个少爷,和小妾竟然一个待遇!连合平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了心里,脸上没有表现出来,但经不起任何形式的刺激。所以当连合臻提出要和他同行的时候,反馈给这位大小姐的,只有粗暴的拒绝。

触了霉头的她没有犹豫,立刻启动了自己的第二套方案。在躲过几个丫鬟的视线之后,连合臻成功来到了后门。这种时候,只有这种地方才会不引人察觉。当然,平常这里都是把泔水运出去的地方,特别到了腊月之后,公馆里的消耗比往日更多,泔水也就更多。弥漫的味道让连合臻几近呕吐,不得不屏住呼吸来让自己稍微缓解一点。如果不是周雨杰路过这里发现了她,只怕大小姐会晕倒在这里!

“你怎么现在才来?我差点被……”她不小心换了一下气,恶心的味道瞬间占据了她的鼻腔,不得不捏住鼻子,声音都变调了。

“刚才帮着下人装祭品去了,到你房间那里没发现,正四处找呢。你确定要这么干?二少爷知道吗?”

“哼,也不知道他吃错什么药了,不同意就不同意,还把我给训一顿!看来这公馆真是容不下我了,得趁早想办法。”

“行了,别说那么多了。我不知道祠堂在哪,你先告诉我具体位置,我才知道怎么走能够快点到。”

“先出门吧,路上再跟你说,这泔水味快熏死我了!”

在他们俩轻手轻脚地打开后门,溜出公馆的同时,连合平已经坐上了车,往连家祠堂方向赶去。很少有人家把祠堂建在城里,特别是兰汇这种人口较多的大城市。可是,早在这里还是个小镇子的时候,连家就已经有祠堂了。后来随着牌位越来越多,规模也逐渐扩大。每到过年,清明的时候,焚香产生的烟在一里之外都看得见,跟着火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