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飘雨西山晴

作者:凉拌火龙果

“少夫人,我们……”

“怎么,还想狡辩不成?我在院子里就听见你们在这里吵架,闲得没事干了是吧?”吴婉月把之前积累的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这些丫鬟,“再敢废话,直接把你们家法从事!”

“不是,刚才只是和……”

其中一个人说着的时候,眼神开始往周雨杰藏身的地方瞟去。余怒未消的吴婉月发现还有人想辩解,准备再次教训一下,却不由自主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好发现了周雨杰,一下子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你怎么在这啊?”

“哦,我帮丫鬟们搬搬东西,顺便聊了聊。刚才您可把我给吓了一跳,担心自己也会被您打呢。”

“那个,我,这些丫鬟确实欠管教,你不用害怕。我要是打你,大小姐估计也不会乐意,你说是吧?”

吴婉月的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好好观察仔细,竟然漏掉一个大活人!自己发飙的样子被周雨晴的弟弟看得一清二楚,以后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文章。她扭头一看,发现那些丫鬟还站在那里看热闹,脱口喊道:

“看什么看?都给我离开这,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丫鬟们立刻散开,生怕再待下去会受到别的惩罚。被打的那两个人捂着脸,跟只猫一样窜出了库房,连道别都忘了。

“那既然这样,少夫人,我也就回去了。”周雨杰见状也慢慢挪到了门口附近,“有事的话您再派人叫我。”

“哎,你等等。这些丫鬟都是欠了连家的钱,被送到这里抵债的,你没必要帮她们做事,知道吗?”

“那些东西实在笨重,丫鬟们的力气确实不……”

“记住,你不是下人,就不要做下人做的事。景川让你来是来保护大小姐的,不是让你搬东西的。就算大小姐那边没事,也不必自降身份,明白吗?”

周雨杰眨眨眼睛,努力体会她说的话时什么意思,但是,一个在家里排最小,在烟帮里当喽啰,到了这里还是当警卫的人很难领会这种站在别人上头的感觉的。吴婉月发现自己的话似乎有点太过于超前了,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拍拍他的肩膀后就离开了库房。

此时,在镇守使府,林川的电报终于发了过来。等到他们收到信息的时候,吴胜泰一行人已经离开林川,直奔兰汇城而来了。连洪立刻让孙乾志按照之前的部署,把警备团集结起来,调往城外驻扎。这一举动让连合平摸不着头脑,不禁闪过一丝疑虑,这样做真的没有问题吗?再结合孙乾志这个人以往的各种举动,让他不由得怀疑,这是不是父亲亲自下的命令。

在于大海的陪同下,他们俩赶到了警备团驻地,士兵们正按照指令,依次排好队准备出发。大过年的不能休息,还要跑到城外挨冻,怨言肯定是少不了的。连合平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径直找到了孙乾志,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二少爷,这件事你就不要再问了,我们时间很紧张,今天晚上必须全部转移出去。要是耽误了的话,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责任这件事先不用提,您有没有得到书面命令和许可啊?”

“事发紧急,还没来得及。”

“既然没有,那您最好还是先等一等,我去询问一下父亲,然后再行定夺。”

“你的谨慎态度确实很值得鼓励,二少爷,但是请不要忘了我的身份,这种谨慎没必要放在我身上。”

面对这种质问,孙乾志已经有点烦了,准备先行离开,但于大海挡着门,没有一点空间。无奈的他只好调整一下呼吸,准备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指挥使已经三令五申,要做好迎接工作。您如果没有忙完自己的事,就赶紧去忙。忙完了的话,也没必要影响别人。”

“你是在说我影响你吧?但是我也是按照例行程序,来询问你有没有书面的命令,不然的话,兰汇的警备团是不能被调动的,特别是吴胜泰马上就要来的时候,更不能轻易开拔。”

“这确实是指挥使的命令,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找他。但是这里不能停下来,不然的话很可能要耽搁到明天。”

“你知道把这些人调出去意味着什么吗?”连合平发现孙乾志异常固执,越来越怀疑他的意图,不由得提高了调门,“兰汇城防空虚,一旦吴胜泰的人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指挥使都已经考虑到了,不需要你再提。我现在要出去,请你让开门。”

他直接绕过连合平,走到于大海的面前,绷着脸,无形之中向这个晚辈施加压力。于大海站在那里,不敢直视他,转而看着自己的长官,希望能够得到一些支持。连合平想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走过来淡淡地说: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去找父亲求证一下。但是,于副官留下来帮帮您的忙,您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不会,你尽管可以去问。于老弟留在这里,正好帮我组织一下,这些士兵废话太多,都不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三人离开屋子,各自前往不同的方向。连合平坐上汽车,吩咐司机加速行驶,尽快赶到镇守使府去。如果孙乾志真的是自作主张的话,那么只有父亲可以阻止他了。尽管之前一直在说是父亲的命令,但是他压根不敢相信,这种时候竟然主动把城防力量调出去。特别是通过电报得知吴胜泰带了不少人马的情况下,这么做无异于献城投降。到时候所谓的谈判,很可能就变成了分割自家地盘的会议了!

“没错,合平,是我让孙乾志这么做的。你就不用再管了,去忙自己的事吧。”

“为什么啊,父亲,这完全没道理啊!”

“我自有打算,你没必要过问,没听明白吗?”